005：壽宴
盛裝打扮的陳夢雨帶著西裝革履的郭超迎麵走來。
“你把自己的禮物給這廢物了，你待會兒怎麽辦？”陳夢雨惡狠狠的看著陳夢瑤道。
“姐，我……”
“我什麽我，滾進去！待會兒再和你算賬！”陳夢雨毫不留情。
罵完陳夢瑤後，她又將目光移向了楚凡，語氣譏諷：“廢物，你還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自己買不起禮物，竟然讓我妹妹給你準備禮物！”
“你真是要把臉都丟幹淨才甘心。”
陳夢雨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詞去形容這種男人，說是窩囊廢都抬舉他，完全爛泥扶不上牆。
“走吧夢雨，進去給你奶奶賀壽，在這兒跟傻佬帽計較什麽呢？”郭超攬住了陳夢雨香肩，兩人相視一笑，走進屋中。
他們根本沒有給楚凡說話的機會，楚凡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千般無奈都化作幽幽一歎，緊跟著進了屋中。
今日陳家高朋滿座，來了近百人，外麵擺了二十桌，屋內人滿為患，多數小輩也隻能送上名貴禮物後，才能進內廳在老太歲麵前露個臉，而後就被長輩匆匆趕了出去。
內廳太小，在這裏的基本都是陳家嫡係以及一些老板人物，普通人可沒機會在此落座。
“平桂區張連富張老板，送上金絲楠木匾一塊，上書壽比南山，價值十萬！”
“陳家第三代小輩，陳夢瑤，送上百年老壽參一枚，價值三萬。”
“陳家第三代小輩，陳文傑，送上精品血玉鐲一副，價值五十萬。”
“陳家第三代小輩，陳夢雨攜好友郭超，送上字畫《海上生明月》，價值八十萬！”
禮官報出這句話後，空氣都靜了靜，幾十道目光情不自禁射來。
大手筆啊，八十萬！
陳夢雨徜徉在萬眾矚目的羨慕光芒中，臉上掛著得意笑容，整個人輕飄飄的，都快飛了起來。
“夢雨，把你朋友帶進來讓奶奶看看。”
就在這時，內廳傳來聲音，是陳家那位老太歲發話了，眾人豔羨不已，這就是待遇，隻有楚凡皺了皺眉。
不過也沒管這麽多，他把自己的禮物遞了過去。
“戰國時出土青銅手環，價值一百萬。”楚凡說道。
“啥？”禮官一愣，旋即臉色變得戲謔起來，他不是不認識楚凡，這個在陳家連丫鬟保姆都不如的家夥，還一百萬？還戰國出土青銅手環？騙鬼呢？
“你知道欺騙老太歲是什麽代價嗎？在老太歲七十大壽壽辰當天，弄虛作假博眼球，楚凡，你膽子不小啊？”
“我怎麽就膽子不小了？”楚凡盯著對方。
“好好好，你行，我看你等下怎麽收場。”
禮官冷笑一聲，也不與他辯駁，故意加大了聲音，“陳家贅婿，楚凡，送戰國出土青銅手環一枚，價值，一百萬！”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哈哈……”
“楚凡？那小子還有錢送禮嗎？他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吧？”
“張口閉口一百萬……，想錢想瘋了，奶奶一直喜愛收集古董文玩，是鑒寶高手，他弄個假古董糊弄奶奶，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笑話！”
旋即，全場大笑。
“禮官，帶著東西和楚凡進來見我！”
一陣嘩然後，老太歲的聲音不出意外的從內廳傳來。
“楚凡，你這是自己不給自己留台階下，你在陳家三年還沒被羞辱夠啊？你說你這人，怎麽就這麽賤呢？”聽到這話，禮官頓時幸災樂禍的搖搖頭，隨後拿著東西走了進去。
楚凡沒有說話，而是跟在身後。
大廳裏，老太歲一襲黃衣，坐在紅木編製的龍頭椅上，旁邊是陳家第二代，也就是夢瑤叔伯一輩。
能夠站在這裏的，除卻陳家核心成員，便是那些達官顯貴，跟陳家有著合作關係的老板們。
而這些人中，比較顯眼的是老太歲身後的一個金絲眼鏡青年和一個黑色長裙的高挑女子，他叫陳文傑。
乃是陳家第三代繼承人，那個女子名叫鍾婷，是陳家的少夫人。
他們是唯一能跟在老太歲身邊的三代小輩。
禮官首先將《海上升明月》遞了過去。
“奶奶，這幅畫是我跟郭超細心挑選的，花了八十萬呢。”見到是自己的東西，陳夢雨立刻上前親昵的挽住了老太歲的胳膊，撒嬌說道。
“好好好，奶奶這就看看。”老太歲寵溺的點了點頭，從禮官手中接過了《海上升明月》。
隻是還沒看幾秒，她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忍不住看了郭超一眼。
郭超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那副海上升明月，是他花八千塊買的，賣家說跟真跡的相似度是百分之九十九，除了專業的鑒寶大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怎麽樣，奶奶？”陳夢雨不知道畫是假的，繼續邀功。
“挺好的，奶奶很喜歡，你們有心了。”老太歲點了點頭，臉上又出現了笑容。
但下方的楚凡，眉頭卻是不由皺起，郭超那副《海上升明月》，簡直假的不能再假了，老太歲不可能看不出來啊。
放下《海上升明月》，老太歲便拿起了楚凡的青銅手環。
這次，老太歲研究了許久，甚至還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鏡。
老太歲這幅認真的神色，讓台下眾人怪異不已，莫非這廢物送的手環，真有些門道？
“這就是你花了一百萬買來的手環？”半響後，老太歲開口問道。
“沒錯。”楚凡如實回答。
“哼，楚凡，你不僅是個廢物，人品也有問題，你買不起禮物就罷了，怎得還那個十塊錢的贗品來？是覺得我老太婆好糊弄嗎？”
“若你真的花了一百萬，那這一百萬，你也得賠！我楚家的錢，可不是讓你這窩囊廢用來浪費的！”
突然，老太歲將手環丟在一旁，大聲質問道！
這話一出，場上頓時一陣唏噓。
“什麽，十塊錢的贗品？”
“這廢物竟然真送了個假的！”
“哼，下賤東西，竟然拿假東西來糊弄。”
“我都替他害臊，真不知道這廢物臉皮是怎麽這麽厚的嗎？”
眾人肆無忌憚的嘲諷聲，像是一根根針般，紮的楚凡的心，無比的疼。
老太歲她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衝著楚凡道：“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楚凡握了握拳頭，這時候，他哪兒還能不明白，老太歲的想法。
老太歲何嚐不知道，郭超的《海上升明月》是假的？
老太歲又何嚐看不出，他的青銅手環是真的？
可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東西的真假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送東西的人！
他不過區區陳家贅婿，在陳家的地位，連一條狗都不如，他今天就是送老太歲黃金，也會被老太歲說成屎。
而郭超，卻是陳夢雨的男朋友，郭家繼承人，典型的富二代，他就是送老太歲一坨屎，老太歲也會說那是黃金。
楚凡自嘲一笑，對陳家徹底失望。
“趕緊滾吧，廢物。”郭超戲謔一笑，眼裏滿是得意。
“等一下！”
就在兩名保安準備推著楚凡離開內廳時，陳夢雨上前兩步。
“奶奶，請不要說孫女任性，孫女今天想正式退婚，跟這個窩囊廢徹底解除婚約。”
陳夢雨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來了興致，今個兒好戲一出接著一出，這兩人戲份簡直都要蓋過老太歲了。
“三年之約也就在近期便能結束，夢雨你這就等不急了？”老太歲麵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我一刻都無法忍受，這窩囊廢隻會丟我陳家的臉，隻會讓我在學校難堪，反正早晚都會把他轟出去，倒不如早點把婚約解除了。”
“剛好今天是奶奶您的壽誕，解除婚約那就是雙喜臨門，再說了，這家夥居然敢用假貨欺騙您，以後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敗品敗德的惡心事，奶奶您說呢？”陳夢雨迫不及待的說道。
下麵，楚凡隻覺得心口堵著一股氣，這股氣積壓的他越來越難受，越來越無法呼吸。
老太歲沉吟了片刻，又再次看向楚凡。
“楚凡，你有什麽意見？我給你發表意見的權利，如果你也想解除婚約，那麽今日便一不做二不休……如果你還想賴在我陳家，我自當履行三年前那場約定，讓你多待一段時間，畢竟我陳家也是講信用的商人家族。”
“您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賴在您陳家嗎？”楚凡麵無表情開口。
“嗬嗬，挺有自知之明。”郭超壓低了聲音，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要是他，我都沒臉在這多待一秒鍾。”鍾婷揶揄道。
大廳中眾人表情各不相同，百分之九十都是抱著看笑話的態度，這是陳家家事，外人也不會幹預，而陳家中跟楚凡關係好的，也僅有陳夢瑤一人。
陳夢瑤臉色難看，兩隻小手攪在一起，不敢抬頭看楚凡表情，她知道楚凡很尷尬很難堪，可她沒有能力為他解圍。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太歲看著楚凡。
楚凡自嘲一笑，上前兩步。
“我是外人，所以我這價值一百萬的青銅手環，不管真的假的，它都是假的。”
“陳夢雨是你陳家嫡係，所以即便是拿著假貨以次充好，它也是真的，你們陳家人護短我可以理解，然而……你們當眾踐踏一個男人的尊嚴，我無法理解。”
楚凡苦笑愈發濃鬱，他深吸了口氣，緊緊咬著牙關，取下無名指的訂婚戒指，擲於堂前。
“今日，婚約當然可以解除，然而三年之約是我們雙方共同定下，如今時間未到，你們陳家棄約定於不顧，再加上陳夢雨在婚約期間不守婦道，不尊女德，與旁人苟合，所以，今日不是她退我，而是我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