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吸血鬼王爵(20)
安切爾抱著禾又回了古堡,昏暗的房間裏隻有窗前窩著一汪月色,斯特裏小心地掀起珠簾。
“大人,已經把您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了,可以直接把沈小姐送過去。”
安切爾輕輕地把禾又放在自己的床上,女孩臉龐瑩潤,飽滿的唇瓣透著一股淺淺的嫣紅。
少年聲音淺淡:“是我住。”
斯特裏哽住。
大人的房間讓給這個人類女孩,自己卻去隔壁住?
這是怎麽一回事?
斯特裏小心地看安切爾一眼:“大人,您這是?”
他實在是好奇,按理說要是喜歡這個人類的血液,那就把人好好養著就行了,怎麽也不用給她這麽好的待遇啊。
安切爾淡淡看他一眼,少年眸中凝著暗綠的瀲灩,微微斂著眉眼,冰冷又危險。
“想知道?”
斯特裏捂住嘴巴:“不、不想。”
他又看了眼還昏睡著的禾又:“大人,古森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您回古堡的事情了,咱們該準備起來了。”
安切爾靜靜看著睡顏恬靜的女孩,聲音有些輕。
“明早召集長老開會。”
這場仗終於要打起來了。
因為隔壁的房間一直是空著的,所以跟主臥比起來就顯得有些簡陋。
斯特裏把主臥的東西搬了些過來,還是擔心他們尊貴的王爵大人會住不慣。
夜色越來越濃重,斯特裏小心地退了下去,想著要是那個人類女孩一直住著自家大人的房間的話,那他得重新給王爵大人準備個房間了。
他們尊貴的王爵大人可吃不了一點苦。
吃不了一點苦的王爵大人在半夜時分推開了主臥的門,安切爾在床邊靜靜站了一會兒,慢慢蹲下來,去牽禾又的手。
微涼的指尖輕輕碰了下禾又掌心,少年微微垂著卷翹的長睫,精致冷淡的眉眼在暗夜裏籠著一層薄薄的瑩光,聲音又輕又低。
“你會怪我嗎?”
少年黯淡了眉眼,長睫顫了顫,他抿了抿唇,微微低頭吻了下禾又掌心,聲音低下去,尾音細膩,仿佛浸潤著水汽,帶了幾分委屈和難過。
“你肯定會怪我的。”
知道女孩會怪他,會討厭他,可安切爾依然把她擄來了古堡。
因為離不開她。
安切爾下巴枕著床沿,抱著女孩柔軟的手掌,他心中不安,軟軟的心髒塌陷下去,難言的酸澀蔓延出來。
少年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語氣加重了些,像是威脅。
“不能怪我。”
一定、一定不能怪他。
安切爾淺淺彎了下唇,柔軟的唇印在禾又指尖,隔著一層皮膚,少年能感覺到女孩血液的香甜,喚醒了他心裏的渴望,可他愛憐的蹭蹭禾又指尖,到底沒能下口。
雖然知道女孩不會有任何感覺,可他還是不敢。
唔,怕她生氣。
~
禾又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有點暈。
昨天的那個吻來的突然,她昏迷的也突然,導致她到現在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禾又坐起來,手腕一動,帶起來一陣清脆的鏈條聲。
禾又看見了她手腕上一條暗紅色的鎖鏈,鏈子很細很長,另一頭拴在床頭。
禾又:……
她想明白了,她被安切爾給擄過來了,他還把自己給拴住了。
禾又試探著扯了幾下鏈條,鏈條雖然細,但格外堅固,就是一個力量強大的吸血鬼也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安切爾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禾又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期間試著下床走了走,發現這個鏈條的長度不限製她的一些活動,剛好能讓她走到門口。
也就是說,她隻能在這個房間裏活動。
禾又在床上坐著,無聊地晃著兩條腿,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也沒有抬頭。
安切爾抿抿唇:“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沒有養過脆弱的人類,也不清楚女孩會不會有哪裏不舒服。
禾又依然低著頭,女孩默然不語,連頭也沒抬。
安切爾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顫了顫,少年在禾又身邊坐下來,想去牽她的手。
禾又低著頭避開了。
少年緊緊抿著唇,長睫慌亂的顫著。
安切爾乖乖巧巧地坐著,指尖不安地扯著自己衣袖,他聲音軟軟的,黏黏糊糊地帶著點委屈。
“你生氣了嗎?”
禾又要被氣笑了。
被突然擄過來的是她,被用鏈子栓起來也是她,現在他倒委屈起來了。
禾抬了抬手,眉眼淺淡。
“我不能怪你嗎?”
她抿抿唇,聲音有些低。
“你用鏈子拴著我。”
該委屈的是她才對。
女孩一委屈,安切爾就慌了。
少年牽住她的手,低垂著眉眼去給她解鏈子。
他很認真很乖巧地道歉,聲音軟綿綿的,讓人不自覺的心軟。
“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他隻是太害怕了,怕女孩會不要他。
禾又靜靜看著他:“你不僅僅做錯了這一件事。”
安切爾乖巧地垂著腦袋,低眉順眼的等著女孩接下來的批判。
隻要不是不理他就好。
禾又戳他腦袋:“你覺得你自己還做錯了什麽?“
安切爾這次沉默了一會兒。
少年抬眼,一雙暗綠的眼眸澄淨如碧水,聲音很輕,一開始就認了輸。
“我不該瞞著你我的身份。”
其實也不算瞞,禾又一開始就猜到了,不過一直等著他自己開口而已。
安切爾卻很在意這個,少年低垂著眉眼,長睫不停地顫,他緊張又不安地抿了抿唇,唇瓣微微泛白。
“對不起。”
他知道女孩是獵血族沈家的人,比一般的普通人還要厭惡吸血族,他一直擔心女孩會生氣,會厭惡他,會不要他。
安切爾抿著唇,在想如果女孩真的厭惡他,不要他了該怎麽辦。
力量強大的王爵大人可以把女孩囚禁,可以讓女孩永遠昏睡,可安切爾,他毫無辦法。
把女孩擄過來是他最大的私心,如果她一定要離開,安切爾不會攔。
少年的那點私心就像那條細鏈子,看似堅固無比,可隻要女孩一句話,他就束手無策了。
安切爾靜靜等著女孩的宣判,少年心中酸澀又無力,濃密的長睫沾染了水汽,指骨都被捏的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