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請你安分點(11)
夜晚的宅子亮著燈,徐光奚看著手裏的照片,饒有興趣地笑了下。
本以為這位季長官多冷清陰狠的一個人呢,原來還有軟肋。
他抖了抖煙灰,在暗色的光下冷笑了聲。
自從季筠來了祥水鎮,徐光奚的生意就沒有順利過,這位季長官忌諱的東西多,不能碰毒,也不能碰軍火。
鎮上徐光奚的產業因為季筠被迫關了很多,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徐光奚就沒了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帶著火星的煙灰落在照片上,微微灼燒了一個角。
這邊禾又回了穆家,在大門口就撞上了穆雙。
穆雙明顯是在一直等著禾又回來,她是親眼看見禾又上季筠的車的。
那個清冷寡淡的少年,唯獨因為穆寧而動怒。
穆雙慢慢意識到,從一開始,季筠眼裏就隻有穆寧一個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贏的機會。
與禾又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叫住了禾又。
“穆寧,你別得意。”
禾又停住腳步,微微偏頭看她,眉眼淺淡。
穆雙緊緊咬著唇,從前世就開始積累著的那股自卑與嫉恨幾乎要掩飾不住。
“你這輩子注定是要被鎖住的,別想著往外跑了。”
即使有了重生的機會,即使穆寧像她之前那樣被當成舊式小姐養在了深宅,但穆雙沒有一刻不恐慌過。
因為穆寧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堅韌與自信都不是她能擁有的,現在的事情更是讓穆雙認清了她自己的處境。
禾又淡淡看她一眼,沒什麽情緒。
她說:“穆雙,穆寧從來沒有被鎖住過。”
穆寧並沒有穆雙想的那樣幸運,即使是前世,在她不斷追逐夢想的路上,她也同樣吃了許多的苦。
但她沒有認輸過。
從始至終都隻有穆雙一個人被鎖在了過去。
穆雙看著女孩慢慢走遠,咬唇的力道慢慢鬆了。
半晌,她緩慢的笑起來,眼裏很冷。
她可是重生了的,她怎麽能還輸給穆寧呢。
穆雙去找了穆明修,想要催他趕快把穆寧嫁出去。
這件事情不止穆雙著急,穆明修也十分著急。
他是從一個好友口中知道季筠來祥水鎮的消息的,因此早早就讓人遞了拜帖,做好了往季筠那裏塞人的準備。
隻是人家季筠根本就不搭理穆家,穆明修心裏著急,又讓人遞了一次帖子。
這次直接把話說明白了。
拿女兒和穆家幾百年積累下來的底蘊做交易,就圖個安穩。
這種穩賺不賠的生意,沒有人能拒絕得了。
方儒伯也是這麽覺得的。
季筠性子清冷,不喜歡跟別人接觸,所以之前他會拒絕這個事情一點也不稀奇,但現在,季筠明顯對穆家女兒感興趣。
這樁生意可太劃算了。
但季筠靜靜看著桌上的拜帖,指尖虛虛捏著鋼筆,垂著的眉眼在光下有些淺淡。
平直的肩線流暢,少年微微垂了漂亮的眉眼,眸中盈著夜色的涼和清淺的月色,半晌,季筠淡淡抬了眼,聲音冷淡。
“拒了。”
方儒伯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地問了一聲。
“拒啥?”
問完才反應過來,他聲音猛地拔高了一截。
“為什麽啊?”
明明季筠對穆寧那麽特殊,一定是對她有意思啊。
季筠垂著眉眼,地上晃動著半明半滅的光影,少年情緒淺淡,眸中籠著深深淺淺的光。
他什麽也沒說。
沉默半晌後,季筠翻開了一份文件,淡聲問方儒伯。
“徐光奚最近有什麽動作?”
方儒伯把自己滿心的疑惑壓下,站直了些。
“暫時沒有,安分的有點詭異,估計憋著大招呢。”
上次截了他那一批貨,讓徐光奚吃了大虧,他手上估計還有不少人的訂單堆著,要是不想把錢退回去,徐光奚就一定會想法設法把貨偷偷運出去。
季筠淡淡垂著長睫,指尖在文件上一個人的名字上點了點。
“看著這個人。”
那是徐光奚的大女婿,也是他最器重的手下。
方儒伯明白他的意思,應了聲。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忍住。
“爺,那穆家?”
多好的一個機會啊,怎麽能拒絕呢。
季筠抿了抿唇,還是那句話。
“拒了。”
方儒伯歎了一口氣,有點惆悵。
還以為他們季長官身邊能多個貼心人呢。
走南闖北的,誰不想安定下來,成個家啊。
季筠說三天後要跟她一起去看電影,禾又就一直等著。
到了約定好的那天,她站在校門口,等季筠來接。
身邊的學生們都在談笑著往外走,穆雙站在後麵,看著禾又的身影沒動。
葛書言站在她身邊,冷冷笑了聲。
“人家有人護著呢,你惹不起。”
那天回去後他去問了自己父親,從父親那裏知道了季筠的身份。
這個人,整個祥水鎮都沒幾個人能惹得起。
穆雙也笑,聲音冷冷。
“是嗎。”
她就不信,季筠能護著她到什麽地步。
一個是權勢滔天的年輕軍官,遊走在軍閥跟豪門之間,手裏拿著的是槍,一個是被養在深宅的舊式小姐,柔弱又死板,手裏拿著的繡花針。
這樣的兩個人能多長久呢,季筠對穆寧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葛書言不太理解她的心思,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地催促她。
“還走不走了,要不然你自己坐黃包車回去吧。”
穆雙抿著唇:“再等等。”
話落,她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
車門打開,下來的卻是方儒伯。
方儒伯硬著頭皮下來,過來找已經在這兒等了一會兒了的禾又。
“穆小姐。”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人家穆小姐什麽也沒做,就毫無緣由的被放了鴿子。
禾又安安靜靜地站著,看了眼停在路邊的車。
她抿了抿唇,眉眼安靜淡然。
“季先生沒來嗎?”
方儒伯有點心虛,避開了禾又的視線,聲音也有點飄。
“長官臨時有事情要處理,就不能來赴約了。”
禾又微微仰臉:“我可以問下是什麽事嗎?”
明明早就約好了的。
方儒伯:“……”
這讓他怎麽編。
他有點結巴了:“保、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