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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淺淺一笑竟折腰(1)

  漆黑的夜晚,突然下起漂泊大雨。


  有人影跌跌撞撞從漆黑的巷道裏跑出來,他腳步慌亂,時不時回頭看身後,左手緊緊捂著胸口,有鮮血不斷寵指間滲出來。


  最終,他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淩亂發絲下的黑眸滿是不甘和冷漠,身體卻蠕動了下,便再也提不起力氣來。


  雨,越下越大,他雙眼空洞無神,表情木然的躺在地上,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猶豫咳嗽的比較激烈,以至於他感覺到自己胸口的五髒六腑都仿佛被人攪亂了般,劇烈抽搐起來。


  “哇”的一聲,偏頭吐出一口血沫,他幹脆將四肢伸開,任憑雨水衝刷自己的身體和傷口。


  他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都坍塌了,再也找不到歸去的路,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呼吸的力氣都越來越弱,能不能活著回到自己的家庭,這還是一個未知數。


  漸漸的,他的身體虛弱得連雨水的冷意都承受不了,一陣劇烈的抽搐後,他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心底滔天的鬥誌卻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


  陳冷宛如寒冰的眸中,光芒一點點被抽離,他想,或許就這樣死去也好,消息已經傳回去,大哥、二哥和三哥,定然會處理好這件事,那他,也就放心了。


  身中劇毒還受了極嚴重的外傷,與其承受劇毒的折磨,倒不如就這樣死去,也算是一種解脫,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閉了起來,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突然間聽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依靠依然敏銳的聽覺,他能判斷出徐徐走來的是一位女子。


  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心底忽然燃起希望之火,豁然抬頭,緊緊盯著越走越近的白色纖細身影,原本黯淡了的雙眸又生出光芒,直到這身影來到他麵前。


  然而,女子的腳步卻一偏,就這麽視若無睹的繞過他,不急不緩的走開,手中的白色油紙傘,滴答落下雨滴。


  血腥味混合著雨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他心中有些惱怒,然而此刻虛弱的身體已無禮支撐他的怒火,值得掙紮著輕喊一聲,“姑娘……”


  女子腳步一滯,撐著傘後退了幾步,微微錯愕,“還沒死?”這聲音略顯清冷,卻清脆宛如黃鶯出穀,異常好聽。


  他掙紮著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她白皙的手腕和一隻碧玉鐲子,另一隻手則撐著一把白色畫著小花的油紙傘。


  月白色的羅裙緊緊包裹住女子的玲瓏身姿,她在雨中婷婷而立,羅裙隨風翻飛飄舞,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看不清女子的麵容,他卻覺得這身影身份纖細,那聲音也清冷得讓他頗有好感,眉頭皺了皺,他費力開口,“姑娘,救我……”


  聲音虛弱,姿態又如此不堪,他想,這大地是他一生中最狼狽落魄的時刻,幸好沒有被家中幾位兄弟知道,不然,他會羞憤得拔劍自刎。


  女子緩緩蹲下來,伸手拂開他前額的黑發,溫熱的手心貼在他冰涼的額前,剛生出一絲暖意,卻聽見女子清清冷冷的聲音,“公子,你受傷很久了?”


  他愕然,胸口傳來一陣劇痛,顧不得多想,虛弱的頷首,“是,有幾個時辰了吧,我記得,剛才好像昏睡了過去。”


  因為失血過多,又淋了許久的雨,他的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但那宛如刀削的剛毅五官和濃密的眉依然帶著英氣。


  女子有些驚訝,手在他脈搏處摸了許久,才找到那微弱的脈搏,左手指尖拂過冒著黑血的傷口,放在鼻尖嗅了嗅,她好看的眉在眉心聚攏。


  “你中了嫣然笑?怎麽中毒的?”有些詫異的望著男子英挺的眉,她發現自己心跳的速度,自己無法抑製的加快了許多。


  白皙的臉頰浮現一抹奇異的紅,她伸手在男子傷口四周點了幾下,封住穴道,以免毒氣攻心,又撤下腰間汗巾將傷口捂住,緊皺的眉頭才逐漸舒展開來。


  “我……”男子正要說話,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他咳嗽了兩聲,才勉強用右手捂著胸口的傷,虛弱道,“此事一言難盡,難道姑娘要在雨中問在下的來曆嗎?”


  傷口流出的血液帶著點點腥味,傷口四周還有些麻痹的感覺,他知道,毒已經順著血液在體內亂竄,若再這樣消耗下去,就算他得救,一身的修為也會廢掉。


  女子卻並不急著救他,反而挑了挑清冷的眉,用汗巾將傷口簡單的包紮了,才問,“公子深夜出現在洛城,本就不合常理,如今又是中毒又是受傷,淺淺如何才能確認,你不是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采花賊?”


  “采花賊?”男子嘴角勾起不屑,冰冷的眸光有些渙散,雖然身體虛弱,身上的氣勢卻陡然大漲,“在下陳默,姑娘看在下,像采花賊嗎?”


  白衣女子望著他,倏然覺得滿身狼狽、渾身血汙躺在地上的他,並不是一個小小的采花賊可以比擬的。


  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是灰撲撲的看不出是哪裏出的,但料子觸手潤滑,是上好的布匹做成,加之他身上有一種卓爾不群的氣度,那雙眼睛冰冷宛如碧潭,她卻看不清裏麵到底在想什麽。


  那雙眼睛冰冷而倔強,帶著特有的孤傲,瞬間,她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讓孤寂多年的心,劃過點點暖流。


  “不像!”在他冰冷孤傲的目光注視下,最終,她搖了搖頭,略一沉吟蹲下身,輕拍一下快要昏過去的腦袋,認真道,“陳公子,你可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我帶你去治傷。”


  男子艱難的點了點頭,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隨時都要斷氣,死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


  但那女子卻突然拋了油紙傘,雙手捧起他無力垂下的腦袋,注視他渙散的雙眸,“你給我挺住,我白淺淺醫術雖然不好,以毒攻毒還是可以的,我不允許你死!”


  說著,身形消瘦的她艱難的將男子攙扶起來,將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右肩,半拖半抱的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移動。


  雙腳在地上拖動的疼痛讓他找回一絲神智,也終於勉強看清女子的麵容,清淺的眉眼,雅致的模樣,嫣紅的薄唇……好美,好美!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帶著一股子茉莉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從來不喜歡和女子有什麽接觸的他,很喜歡。


  想著想著,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陷入昏暗前一刻,那淡淡的茉莉花香在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白色纖細的身影,就這樣不經意間,闖入他冰冷淡漠的心房。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之後。


  男子陳默看了看房內擺設,白色的紗帳、白色的珠簾,全部都是白色的,不遠處梳妝台上的銅鏡、梨木梳和玉釵、玉鐲提示著他,這是女子的房間。


  正打量著房間的布置和擺設,外麵傳來“噠噠”的輕盈腳步聲,他目光一凜,撐了手臂便要坐起,卻因為扯到傷口而又重重倒回榻上,額頭布滿隱忍冷汗。


  “吱呀”房門被推開,他忍著疼痛側身,看到一個白色纖細的身影徐徐走來,昏迷前的重重映入腦海,左手摸到胸前厚厚的繃帶,頓時明白過來。


  是她,救了他的命!


  冷冷的看著打了簾子進來,將手中稀粥放在桌上的白衣女子,他眉心攏了攏,這女子真好看,和三哥畫上的姑娘竟然有三分相似,她,不會是三哥牽腸掛肚多年的人吧?

  “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在下陳默,不敢動問姑娘芳名?”女子纖細的白色身影越來越近,他心底的希望之火卻逐漸熄滅,扯了扯唇,勉強露出微笑。


  麵前的女子身形纖細,眉目如畫,一雙眼睛明若秋水,充滿靈氣,身上的淡漠和傲氣讓她顯得清高又難以接近,和自己見過的畫中人,雖然有三分相似,卻沒有那媚骨的妖嬈。


  她,不是他要打探的人,更不是讓三哥思念多年,一心想要娶回家的人。


  白衣女子望著他的臉,麵部線條冷硬,蒼白的臉色給他帶了三分脆弱,卻無損眉心銳利,說話的聲音還帶著失血過多的虛弱,無端端的,讓人心疼。


  “我叫白淺淺!”在一旁的繡墩落座,她伸手,手指準確落在他沉穩跳動的脈搏上,過了一會兒拿開,“你的毒已經解了,但你失血過多,暫時不宜下床走動。”


  說完站起身,到圓桌旁將帶來的稀粥端到床前,看著他蒼白臉色的為難,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貝齒,“我知道,陳默隻是你的化名,你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洛城出的布料!”


  看他臉色一凜,目光中閃過銳利殺氣,她將軟枕墊在他後腰,才接著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問你的來曆,救人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說著,她將稀粥端起,舀一勺吹涼,送到男子緊抿的唇瓣,看他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再怎麽將門出身也有了女孩子的羞澀,臉頰微紅的別過頭去,“不喜歡的話,你可以自己來。”


  她的話很別扭,男子陳默卻意外的聽懂了,望著她染了緋色的耳朵,許久開口,聲音陳冷不帶溫度,“這是你家?”


  “是!”


  “為什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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