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如果元元活著回來你能諒我嗎
“他們周家,用卑鄙的手段,買到了一個極其接近底價的價格,如果我不泄露底價,那麽周家手到擒來!”白心心冷然。
賀子軒冷笑,“你接近我,住在我的家裏,甚至提出跟我試著交往,目的都是對付周家,對不對?”
“他們周家,用卑鄙的手段,買到了一個極其接近底價的價格,如果我不泄露底價,那麽周家手到擒來!”白心心冷然。
賀子軒冷笑,“你接近我,住在我的家裏,甚至提出跟我試著交往,目的都是對付周家,對不對?”
白心心臉色一變,坐在那裏,柔美的唇瓣緊緊抿著。
她並沒有為自己辯駁。
雖然她接近他的目的,不隻是因為這個。
因為什麽呢?她開始思考。
或許是因為他能夠給她一種溫暖,或許是因為他家裏淡淡的煙火味,讓她流連,或許是因為他眸中的掙紮和真摯感染了她。
她不出聲,等於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賀子軒顯得有些焦灼,他深吸一口氣,在屋內走來走去,半響皺起眉頭,“白心心,我的感情不是拿來給你利用的,很高興我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但是現在,請你從我家搬出去!”
他打開、房門,臉色難看的指著外麵。
白心心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將文件收好,接著走回自己的房間,沉默的收拾衣服。
收完了衣服,她拖著行李箱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賀子軒閉上眼睛,仰靠在門上,他覺得自己很失敗。
明明很愛,卻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明明心甘情願的給她利用,卻又忍不住要求更多。
賀子軒,你究竟,究竟想要怎樣?
他有些,弄不懂自己的感情。
走在霓虹燈閃爍的街上,白心心拖著碩大的行李箱,看著大街上的車水馬龍,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接著報出了自己的地址。
回到家裏,四周一片空寂,漆黑的屋子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黴味。
她打開壁燈,壁燈閃爍了幾下,接著整個屋子的線路燒掉。
她反反複複摁著開關,燈光再也不肯燃起。
太久沒有住在這座房子裏麵,連裏麵的電路,也不好使了嗎?
她站在門口,有些猶豫。
要打電話請一個電工,過來看看嗎?
可是這個時間,應該沒有電工願意過來吧。
她一個人站在那裏,覺得孤冷淒涼。
沉默了半響,她轉身鎖好屋子,好著外麵走去。
這個時候,她實在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或許,她應該開個酒店,或許,她應該去董米那裏借住一晚,但是這些念頭,都被她否決了。
她真的,很想回家。
一個有燈光,有溫暖的家。
可是賀子軒不要她了,將她趕了出來,她隻能孤獨的尋找,另外一個可以稱作家的地方。
思考了很久,她決定回到以前,她和靳言忱的房子。
如果說,她有過家的話,那麽那所他們結婚用的新房,算是最接近家的房子。
好吧,這樣的夜晚,就讓她回去重溫一次家的感覺,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看見元元的幻影。
念及此處,她尋了鑰匙,接著自己開車,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一樣的靜謐環境,一樣的空中花園,還有一樣的空寂孤冷。
她拿出鑰匙,轉動門鎖,接著走了進去。
打開壁燈,暖色的吊燈,將整個客廳照耀的溫暖奢華。
她有種疲憊的溫馨。
將行李箱放在一邊,脫掉了高跟鞋,她赤腳踩在地毯上。
果然,自己設計的東西,都是遵從自己內心的願望,最適合自己的。
她有種想要躺在那裏,再也不起的感覺。
坐在草綠色的羊絨地毯上,她微微仰頭,長籲了一口氣,有些慶幸當初沒有將這所房子賣掉。
當時的情況,她是十分拮據的。
連她的藍色寶馬,都一並處理,唯有這所房子,承載了她和元元太多的記憶,所以舍不得出手。
休息了片刻,她站起身,然後朝著主臥走去。
沒有開燈,隻是借由外麵客廳的燈光,她開始脫衣服。
當她將純白的內、衣仍在床上的時候,堆成一團的軟床,忽然露出一個腦袋。
那人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接著睜開眼睛。
白心心回頭,看見了睡眼惺忪的靳言忱。
她尖叫一聲,捂住自己光裸的上半身,迅速的拉過一邊的靳被遮住自己。
靳言忱擰著眉頭,睜開眼睛。
兩人相對無言。
他光著上半身,露出麥色的肌理分明的肌膚,那微微凸出的肩胛骨,證明他瘦的厲害。
靳言忱身下穿著黑色的睡褲,脖子上帶著一條幼稚的紅線,紅線搓成麻繩狀,上麵還吊著一塊並不精致的碎玉。
疲憊的瞟了白心心一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麽來了?”
“這裏是我的房子!”白心心蹙著眉頭,不解的看著他。
離婚的時候,財產分割書上寫的清清楚楚,這邊的婚房,歸她白心心所有。
“嗯,我知道!”他“撲通”一聲倒在那裏,從她手中拽過靳被。
她不得已,隻好靠近了他一些。
這樣才能讓靳被,蓋住他,也蓋住她。
眼看著他又要睡著,她揚聲提醒,“喂,這裏是我的房子!”
靳言忱點頭,“我沒打算跟你搶!”
“那你現在能離開了嗎?”白心心不悅的看著他。
他這算是什麽意思?靳家在T市房產無數,他自己手上的樓盤,都無法用一雙手計算,現在卻來住她的房子。
“讓我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的飛機,我要飛回美國!”他皺著眉頭,不滿的翻身。
她趕緊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房子借你住一個晚上,明天我會將鑰匙全部換了!”
靳言忱卻坐起了身體,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她趕緊背過身,將衣服穿好。
他猶豫了半響,險些將一口銀牙咬斷,這才憤憤的起身,“算了,房間留給你吧,我走!”
他臉色難看,一把拽過旁邊的衣服,當著她的麵就穿了起來。
她看著他氣憤的樣子,覺得莫名其妙。
他鵲巢鳩占,她沒有生氣,他氣個什麽勁兒?
“你最近幾個月,怎麽了?”她發現了他的不對,他的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看樣子,似乎生了一場大病。
“沒事!”他悶悶的回答,拽過旁邊的長褲,開始換掉身上的睡褲。
“是不是,生病了?”她小聲問道。
他懶得理她,隻是將衣服丟在一邊,然後出門。
白心心跟了出去,他究竟怎麽了?元元的事情,她沒有恨他,已經算是極其寬宏大量了,現在他竟然給她甩臉色?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擰起眉頭,身體一頓,“心心,如果元元完好無損的回到你的身邊,你,你還能……”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隻是局促不安的站在那裏。
她緩慢的走到他的身邊,“家裏不是有三間房麽?我睡客廳好了!”
她的意思是,他沒有必要走了。
他卻痛苦的握緊了拳頭,“白心心,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元元活著回來,你能原諒我嗎?”
她低著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親眼看著元元中槍,墜入了白沙湖中,怎麽可能還有回來的機會?
“你說啊,如果元元完好無損的回來,我們一家人還能在一起麽?”他轉身看著她,眸光灼灼。
白心心搖頭,不能。
就算元元回來,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思。
他們已經離婚了……
靳言忱點頭,苦澀的笑,“好,我懂了!”
拿著行李離開,他走的頭也不回。
白心心心,仿佛被瞬間挖空,看見他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挽留。
跟他說,離婚了,還能是朋友嗎?
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傷害過她的人,她永遠都不會原諒。
因為心頭的那道傷痕,縱使結疤,也絕對不會愈合,隻要觸及,就是蝕骨的疼痛。
靳言忱離開新房之後,索性直接去了機場。
他無法再閉上眼睛休息,隻要閉上眼睛,腦中想的全部都是元元猙獰的小臉,還有痛苦的神色。
他的元元,正在美國接受手術,所以在他飛回來拿了元元以前檢查的結果,就立刻飛去美國陪著元元。
閑來無事,他再次打開元元的檢查結果。
小丫頭的身體,除了肝病的情況比較嚴重,別的都很正常,肺部的那塊陰影,也證實沒有大礙。
他將檢查結果,放在行李中,直接改簽了晚上飛去美國的機票。
元元臉上的植皮手術,做的不算成功,有些地方的皮膚無法存活,所以進行了二次手術。
所以元元的臉,雖然不再是猙獰的焦黑一片,卻也是粉色的疤痕和白色的皮膚交錯。
飛到美國的時候,元元還在睡夢中,旁邊溫柔的護工小姐,守護著元元。
護工小姐看見靳言忱,微微一笑,“先生,元元小姐醒來的時候,吵著要爸爸,我勸了她幾句,她就睡著了,我從未見過像元元小姐這樣堅強懂事的孩子呢!”
靳言忱點頭,經曆了那麽多恐怖的事情,元元想要不堅強,都不可能吧?
“你先回去吧,這裏由我守著就好!”靳言忱坐在一邊,盯著元元安靜的睡顏,淡漠的說道。
護工點頭,幫靳言忱倒了一杯咖啡之後,轉身離開。
靳言忱握著元元的手,閉上眼睛,將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元元醒來,看見自己的爸爸,自然十分高興。
可是她不能笑,因為一笑,就牽動臉上的皮膚,很疼很疼。
握著靳言忱的手,她柔柔的叫著,“爸爸——”
靳言忱從心底,到臉上的神色,都是溫柔的。
他幫元元理順了一下頭發,“還疼嗎?”
元元搖頭,乖巧的躺在那裏,“爸爸回去休息,元元有護工阿姨陪著,一點都不覺得疼!”
臉上大麵積植皮,怎麽可能不疼?
靳言忱心裏酸澀無比,他親吻元元的手,“爸爸陪著寶貝兒!”
元元閉上眼睛,安穩的睡覺。
一個月之後,元元還是沒有好起來,她的皮膚,又有壞死的跡象,她的手和身上的皮膚,也黃的厲害。
看著寶貝女兒,慘白的小嘴,靳言忱心裏疼的無以複加,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爸爸,我很想媽媽了,我想見見媽媽……”元元的眼眸,盈滿淚水。
可是她不敢哭,因為醫生告訴她,她的臉不能沾水,淚水也不行。
“那我告訴媽媽,讓媽媽過來看望元元,好不好?”靳言忱跟她商量。
以前的時候,他總是想著,等元元好起來,他帶著一個完好的元元,來到白心心麵前,請求她的原諒。
可是現在,他發現沒有媽媽鼓勵的小病人,似乎很難愈合。
修長的大手,撫摸元元的小臉,他不敢用力,隻是用指腹輕柔的接觸她的皮膚。
元元的大眼睛,盈滿淚水,可是強忍著,她又將淚水逼了回去。
她看見了爸爸眸中的痛色……
看著爸爸消瘦的俊臉,還有那雙沉痛的眸子,以及他每晚自責懊惱的模樣,元元的心,五味陳雜。
她不能讓媽媽看見現在的自己啊……
外剛內柔的媽媽,要怎麽接受現在醜陋的自己,若是她知道自己生不如死的經曆,一定會痛苦的死掉。
所以不能,不能告訴媽媽……
而且最近,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有時候醒來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若是自己將不久於人世,還要告訴媽媽做什麽?
讓媽媽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兒的痛苦嗎?
“爸爸,元元騙你的,元元一點都不想媽媽!”元元強忍著臉頰的疼痛,微微一笑。
靳言忱點頭,“嗯!”
“爸爸,我想聽小星星,以前媽媽哄元元睡覺,都會唱小星星給我聽!”元元幻想著,媽媽握著她的小手,擁著她的身體,哄著她入睡的場麵。
“好!”靳言忱握著元元的手,用嘶啞的嗓音,唱了起來,“一閃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
元元笑著,閉上了眼睛。
靳言忱將元元的手,塞進了棉被中,接著走了出去。
外麵,白袍的外國醫生,拿著病曆,用純正的美式英語說著,“靳先生,您女兒的情況,十分不好,她的臉有感染的趨勢,還有她的肝,我們預測是肝癌晚期——”
“轟”一聲,靳言忱幾乎被這一消息擊倒。
在國內的時候,元元明明是好好的,她隻是肺部有一個不明陰影,現在怎麽……
“我們現在,建議您停止她臉部的治療,開始治療她的肝病。當然,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總是能延長病人的生命!”醫生沒有發現靳言忱煞白的臉色,繼續說道。
靳言忱搖頭,“不,怎麽可能,元元那麽小,怎麽可能得癌症,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沒有錯,先生,我們建議您跟病人保持距離,因為肝病是會傳染的!”醫生繼續說道。
“不可能!”靳言忱怒吼,他指著裏麵的病房,“那裏麵,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
“先生,您冷靜一點……”醫生繼續勸著他。
“我要轉院,我要投訴你,為什麽你們開始的時候,沒有發現我女兒的肝部病變?”靳言忱怒吼,他怒視著醫生,接著不再理會醫生的話,隻是徑直走進了病房,抱起了元元。
元元睜開眼睛,“爸爸——”
“寶貝兒,爸爸帶你走,我們回國,我們找媽媽!”他的眼眶,盈滿淚水,拔掉了元元手背上的針頭,接著走了出去。
“先生,您冷靜一點,您不能這樣跟病人近距離接觸!”醫生還想繼續勸說。
靳言忱怒吼,“滾!”
他的女兒,不管是醜八怪還是傳染病患者,他都不嫌棄。
元元睡的迷迷糊糊,奇怪的抱著自己爸爸的脖子,好好的,為什麽要回國?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見到媽媽。
再說她現在的臉,好醜好醜,她不想讓媽媽看見自己的這個樣子。
“寶貝兒,我們回國,你要相信爸爸,再難再苦,爸爸都會把你從死神的手上奪回來!”靳言忱咬牙,卻是笑著看著元元。
元元伸手,幫他抹去了一滴淚水。
她將自己的腦袋,貼在靳言忱的胸口。
不願多想,也不能多想,她隻覺得,有爸爸這樣愛著,她很幸福。
回到了國內,靳言忱將元元安置在一間十分有名的私立醫院,每天的治療費都高達萬元。
不過隻要對元元好,他不在乎花錢。
他開始嚐試著,將事情跟白心心講清楚,他害怕再不講清楚,就沒有機會了。
這一日,醫院擬出了幾條治療方案。
第一條,就是化療。
這樣孩子十分遭罪,並且不見得有用,並且元元的癌細胞,正以泛濫的趨勢擴散。
第二條,就是活體捐肝。
這是最快速的治療方法,隻是活體捐肝對配型的要求,十分嚴格,全國範圍內搜索,成功率也隻有百分之零點一。
況且活體捐肝,對捐肝者的傷害,十分大,有可能受體和捐肝者就此倒在手術台上,再也無法醒來。
靳言忱匿名開始在全國尋找供體,凡是參加檢查的人,一律可以得到一筆營養費。如果有配型成功的,更是能得到兩千萬的補償金。
隻是這一切,在秘密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