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安寧很煩
……
“聽說沒有,溟城毀了,堂堂六大城之一,一夜之間就這麽沒了,連個活人都沒有。”
“不能吧?那裏可是有不少城主級強者的。”
“怎麽不能,這是我在斷城的朋友親口告訴我的,他說昨夜溟城那裏天都變了,有太陽升起,金芒映天,肯定是頂級強者交鋒,城主級也不一定能活。”
“不可能,城主級強者哪有這麽容易死。”
“你們還別不信,我那朋友說,刀主都出手了,一刀斬斷千裏。”
“你們就瞎猜吧,沒去看看危字令?今日變動可是大的很啊。”
有人聞言輕笑,又豈止是很大這樣簡單?
昨夜的一切,注定被銘記,此刻許多人麵色凝重,消化著危字令上的訊息。
排在第十八位的鬼妖祁主消失,這已經很讓人吃驚了,就像之前消失的沙屍莫魁一樣,這可是前二十位的大人物。
而更讓人震撼的還在後邊。
第九位死語金鈴和第五位神諭願主的消失,更是讓人驚駭。
而裁決刀主的消失,則讓廢土都靜了幾分。
刀主,可是危字令榜首!
自從刀主顯露鋒芒後,即便是蠍主,也不得不禮讓三分,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超絕人物,竟然從榜單上消失了。
這意味著什麽?
所有獵人都知道,想要從烏鴉的危字令上顯示,隻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死亡,另一種,則是實力超脫,當你的實力超過虛體幾人極限之時,烏鴉就會將你排除在外。
那麽,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溟城人真的全都死了嗎?
死寂多年的廢土,終於沸騰,隻有少數人注意到,一顆冉冉升起的名字在危字令上前進了將近二十位。
危字令第40位,金芒安寧。
……
剛剛重建完成的蝠城裏,獵人們議論紛紛,而普通的拾荒者自然不知道這些大人在說什麽,也不敢多聽,隻是聽說昨夜有大事發生。
城內一角,一家剛剛開張的果店內。
一個夥計神色惶恐看著麵前的中年人,而在中年人的手上,一枚新鮮的水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不過盞茶時間,便化為飛灰。
“大人,這跟小的沒關係啊!這些水果早上運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不知怎的就成這樣了。”夥計顫抖著說道。
“我自然知道跟你沒關係,真和你有關係你也不用當奴才了,你就是大人了。”中年人沉聲道。
正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帶著兜帽的少年踉蹌著扶著牆走過來,嘴裏不時幹嘔出聲,像是馬上要吐出來一樣。
中年人眉頭輕皺,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糟糕了幾分,“你敢吐在這,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嘩——
吐瀉之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半晌,安寧抬起頭,這才發現旁邊還站著兩個人,正很不友好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沒忍住,”安寧擦了下嘴巴,隻覺胃裏終於舒服了一些,這才想起剛剛似乎有人說了什麽,不由問道:“對了,你說什麽?”
夥計嘲諷的看著安寧,這人難道沒感覺到獵人的氣息嗎?怎麽敢這樣說話,自家大人的脾氣他清楚,這少年怕是要死了。
不過這樣也好,原本他還害怕大人會將火氣撒在他身上,現在看來不用了。
此乃,我之福星也。
“我說,我要把你腦袋擰下來。”中年人笑了一下,冰冷的注視著安寧,手掌覆向安寧頭頂。
街上零散的人群裏,不乏膽大之人,他們望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對於生活在底層的他們,這是麻木的日子裏,難得的調味料。
這少年身上一點獵人的氣息都沒有,衣服又破爛不堪,典型的一副落魄樣,這樣的人每天死去的簡直不要太多。
而在周圍店鋪中,有一人目光閃動,看著安寧的目光帶著些許疑色,感覺此人在哪見過一樣,隨即眼睛一亮。
安寧抬眼,中年人的手掌很寬大,看起來頗有力量,如果是對付一個普通人,可能會手到擒來。
隻是,他可是安寧。
在手掌碰到安寧頭頂的那一刻,中年人麵色劇變,像是碰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想要抽回手。
可是,晚了。
磅礴的能量順著安寧的頭皮,迅速湧入中年人體內,隨後引爆!
血肉之花飛濺,混雜這雪白的骨頭,把地麵染紅。
直到血肉沾滿了身體,夥計這才回過神來,熟練的跪伏下身,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他感覺自己倒黴透了,這哪是福星,明明就是個災神。
店裏死了一個獵人,即便這災神不殺自己,有人也會殺了自己的,想到此,夥計的眼神瞬間黯淡。
安寧沒有說話,向著周圍掃了一眼,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群轟然而散,生怕跑的晚了一步,會丟掉性命。
“這裏可是蝠城?”安寧問道,神色稍顯凝重,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係到他對月名思能力的信任問題。
“大人,這裏是蝠城。”夥計不敢抬頭,回聲道。
安寧鬆了口氣,隻要是蝠城就行,雖然過程不美妙,結果卻還算喜人,省了他幾日功夫。
這時,他看到不遠處的鋪子裏走出一個矮小之人,眼睛很小,留著一點胡須,看起來有些奸詐。
“恭喜安寧大人回歸!小的蝙蝠人字級掌櫃,李懷安,恭迎大人!”李懷安拱手作揖,很是客氣的說道。
“李掌櫃找我有事?”安寧問道,對於能碰到蝙蝠的人,也不意外,這裏畢竟是蝠城,蝙蝠組織人員眾多,若碰不到那才叫怪事。
“大人是狐主的義弟,狐主已經吩咐過,讓我們留意大人的行蹤,直接送大人去城主府。”李懷安笑道。
“老哥有心了,”安寧歎道,看著滿地的血汙,突而想起一個問題,道:“我殺的這人什麽來路?”
李懷安一愣,深深看了安寧一眼,道:“這人叫張彪,效命於白色綠洲,是白紙的人。”
“白紙……”安寧輕念,眼睛眯了起來,他記得這個名字。
危字令第26位,白紙。
……
“老弟,這白紙可不是一般人,別看隻是排名二十六,可即便是老哥我也不敢小覷他的。”沙狐麵色凝重,“聽我一句話,這事就算了。”
“老哥你多想了,我不是那種找事的人,隻要他不找我,我自然也不會自討麻煩。”安寧失笑,他又豈是那種吃飽撐的沒事幹的人,隻是預防萬一,多了解一下這人罷了。
隻是沙狐的話也提高了他對白紙的警惕,沙狐名列危字令16位,足足比白紙高十位,連他都不敢小覷,足以看出此人難纏。
“和氣才能生財,隻要有利益,一個實體獵人死了也就死了,老弟放心便是。”沙狐說道。
“讓老哥費心了。”安寧說道,沙狐的意思他懂,隻要他不找人家麻煩,這事,蝙蝠接了。
沙狐笑而不語,隻要安寧領情,他就不虧。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進大廳,一道倩影出現在門外,一雙美眸驚喜的看著安寧。
“公子,你回來啦!”寧梔紅著臉走到安寧身旁,小聲的拽著安寧衣角。
淡色黃裙伴身,嬌嫩的臉上抹了些胭脂,許久沒見寧梔,安寧發現這女人依舊傾城,麵容更盛往昔。隻是這脾性卻是越發讓人捉摸不透,像是黑色夜空一樣,永遠看不到盡頭。
緊隨寧梔而來的北山齊,看著寧梔這幅嬌柔姿態,臉上的表情像是不化的寒冰,瞬間凍結了,眼神中的妒火更是像要噴出來一樣。
安寧同樣看到了門口僵住的北山齊,瞬間明白了什麽,輕輕將衣袖上的手掃開,嫌棄的說道:“寧梔,咱倆的事兒還沒完呢,你別跟我這得寸進尺。”
他自然看出寧梔想用他當擋箭牌,雖然他不懂愛情,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
男女那點破事他還是見過的。
隻不過安寧不想幫忙,他心眼很小,那夜若不是小洛關鍵時刻幫忙,他估計免不了一頓燒灼之苦。
“狐叔將寧梔賜給公子做侍女,那寧梔自然就是公子的人了。”寧梔眉眼低垂,楚楚可憐的說道,眼角竟是有了幾分濕潤,若不是安寧有一雙金瞳,還真就信了她的邪。
那跳動的心髒,雀躍的脈搏,以及強行忍住笑容的麵上肌肉,無一不昭示著一件事。
這個女人很開心,玩的很嗨皮。
“狐主,聖君的孫女被您賜給別人當侍女,寧王同意了嗎?”北山齊胸口起伏,直視著沙狐,大聲問道,心中的怒火像是被點燃一樣,奔湧而出,“更何況,寧小姐可是有婚約的人,你這麽做,那個妖女知道嗎?”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有考慮。”沙狐嗬嗬一笑,毫不在意的喝了口茶。
北山齊怒極反笑,猙獰的掃過三人,最後定格在安寧的臉上,咬牙道:“咱們走著瞧。”
北山家的臉麵不容許他繼續待著這裏,這無異於自取其辱,他的驕傲可以接受女人不喜歡他,可以接受這個女人喜歡上比他更高貴的人,比如那個妖女,但是這安寧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跟他爭?
血液從手心滑落,北山齊鬆開手掌,幾道指痕深深嵌入掌心,勉強壓製著心中的怒意。
……
“老弟,這北山齊記恨上你了。”沙狐說道,北山齊臨走的眼神,他又怎會看不出。
“恩,是個麻煩。”安寧低頭喝茶,遮掩著目中冷芒,對於危險,他從來都是將其扼殺,省的將來咬他一口。
而且不僅僅是北山齊,這寧梔同樣也是個麻煩,若沒有這女人,又哪裏有剛才的糟心事。
有沒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兩人殺了呢?
安寧的心中,第一次對這兩人產生了殺意,他討厭麻煩,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也最能讓人安心。
杯裏茶水蕩漾,安寧一口飲盡,沙狐曾說過,這茶水要品,才方知其味兒,可安寧不敢苟同。
……
府外,北山齊麵色蒼白,冥冥之中,一雙眼睛滿含殺意的看著他,那是死亡的預兆。
他怨毒的看了一眼府門,他的直覺告訴他,要遠離安寧!遠離蝠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北山王府,否則必死!
安寧,要殺他!
隻是北山齊顯然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同時,也忘了一個人,一個絕美的人。
陵城內,蠍主撥弄著碗裏的紫蠍,絕美的麵上泛起一絲笑意。
“小蠍子,過得可還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