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猙獰
……
玉竹峰。
幾日時間一晃而過,餘生耳邊鍾聲環繞,惹得他頭腦發昏,似有魔怔般,聽到有人低語。
外界的一切事物,他全不得而知,隻是在心裏期盼,時間能夠在快一點。
隻要在過半月,就是新生大比,也就是那狗屎的排位賽,那時他就可以出去。
到那時,鬼才回來!
咚!!
心思紛亂,手心炸裂,哪怕已經習慣了疼痛,餘生依舊眉頭緊皺。
這日子,沒法過了!!
“師,師……你在嗎?”洞外,乞兒小聲的呼喊著,生怕被人聽了去一樣。
餘生耳目一動,走到洞口,低聲道:“東西帶來了嗎?”
乞兒緊張的點點頭,扔了一個大包袱進來,自己卻不敢踏入光幕半步。
餘生貪婪的帶來包袱,看著裏麵的毒果,吞咽著口水,迫不及待的扔了一顆進嘴裏,滿足的眯起眼睛,道:“上次你說學院裏又出了災厄,這幾天呢?”
即便已經看過幾次,乞兒依舊不能理解餘生的口味,尤其是看到餘生不正常的麵色,更是害怕的低下頭,道:“那也隻是聽說,好像蠻嚇人的,還死了一個學生呢,這幾天沒聽過,不過學院裏執法人多了起來。”
餘生點點頭,腦子裏想著什麽,學院出現災厄不是小事,看金峰城的反應就知道,所有蝙蝠的店鋪都被盯上了,而學院這裏雖然有執法人防範,可終究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
這不對!不正常!
如果是外敵,不應該如此平靜,必是雷霆出擊,不然不止學院的威望,就是金峰城的威望也會受到打擊。
可如果不是外敵,難不成是內邪?
就在餘生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見乞兒想起了什麽,說道:“我還聽說,有很多師兄接了任務,去殺欲魂教的第二冥喻,領隊的似乎還有幾位錦色庭的師兄呢。”
餘生神色一動,腦中的兩根線串聯起來,難不成學院的災厄是欲魂教搞得?
這也不對啊!上次乞兒跟他說過,那個第二冥喻的小丫頭是殺了錦色庭的人,這次應該是報複吧?而且如果真是欲魂教做的鬼,也不肯隻是出動這麽點人馬。
那麽,是不是呢?
餘生腦中兩個小人戰的有來有回,直到一聲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就見乞兒這小丫頭伸進來一隻手掌在他眼前晃悠,等餘生回過神,又急忙縮回去,警惕的看著他。
“你做什麽?”餘生皺眉。
“師姑說了,讓我離你遠一點。”乞兒放鬆下來,嬉笑道:“她說你很壞。”
“嗬,”餘生冷笑,猛的一拳砸在光幕上,嚇得乞兒哆嗦了一下,這才平靜的說道:“我本就不是什麽好人,還用她說?”
說完,他用一種奇怪的是眼神看著乞兒,道:“說起來,這些天你為什麽沒逃走?不會真想跟著我吧?”
乞兒目光閃了一下,嬌俏的小臉上多了幾分討好,道:“你是我的師傅啊!我怎麽好意思離開呢。”
“嗤……放心,我不會害你,我說過,你是我的故人。”餘生笑了,溫和的看著她:“為師在這裏無聊,你把采薇給我捉來,讓她來陪我可好?”
乞兒聞言一臉難色,開口道:“這,這不好吧?況且我也打不過師姑。”
“打不過,可以騙嘛!動動你的腦子,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餘生說道。
“……”
乞兒走後,餘生無聊的靠在壁上,心裏想的則是乞兒失憶的事情,她在廢土遭遇了什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餘生分外好奇。
一邊想著,耳聽著鍾聲,竟是漸漸有了睡意……
……
乞兒看著采薇黑白分明的目光,心裏罪惡感爆棚!
真的要把她送到大魔頭手裏嗎?
還是不要吧?
乞兒咬著牙,分外糾結。
經過這些天的共處,又是一起吃一起睡,他可是很清楚眼前的丫頭有多單純,明明隻是相識就好,卻完全把她當姐妹相待,真是……哎……
也正因如此,這小師姑才會把餘生那日做的事情跟她說了,讓她小心。
想起采薇那夜說話時的委屈,乞兒心裏格外愧疚,將這樣一個少女送去虎口,真是天大的罪孽了。
“乞兒,你在想什麽?”采薇湊到乞兒麵前,好奇的與她對視著。
乞兒微微錯開目光,僵笑道:“沒,沒什麽。”
采薇麵色一白,小聲道:“你,你莫不是被他欺負了?”
“……”乞兒無語,卻也被采薇逗笑了,道:“師姑,哪有那樣的事,師傅他出不來的。”
采薇使勁拍著胸口,冷聲道:“嚇死我了,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和我說,我保護你!”
乞兒沒有說話,隻是目光逐漸失神。
保護?
誰又能保護她呢?
在金峰,因為她的容貌,她不得不扮作乞丐,雖有一手生財之術,也不好招搖,甚至不敢示人。
如今被困玉竹峰,她看得出那位師祖並不喜歡她,甚至若不是餘生把她帶來,在來到這裏的那日,她能不能活都兩說。
那冷漠的殺意,她感受的出的。
至於跑?
她不敢,餘生這個當師傅的或許不會如何,可師祖,如果真的發現她逃了,一定會殺她。
這是她作為女人的直覺。
“乞兒,你又再想什麽?我問你話呢!”采薇不滿的說道:“你莫要不理我。”
“師姑問的什麽?”乞兒一愣。
采薇湊到她耳邊,悄悄的說道:“你下次出去,帶我一起好不好?”
說完,期待的看著乞兒,隱隱有些急切,還有一些乞求。
“師祖不會同意的!”乞兒果斷搖頭,每次她出去買東西都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這自然不是她的感覺靈敏,而且對方故意如此,這是警告!
至於這人是誰?一想便知。
這要是帶著采薇離開,那她還活不活了?真成了用命在玩耍了?
“哼,不去就不去!你,你莫要理我了!”采薇扭過頭,賭氣般的不再說話。
乞兒無奈,卻也沒什麽好的辦法,腦中不知為何,又想到了餘生的提議。
這……
……
束人地,山腳。
簡陋的濃屋裏散發著惡臭,卻被一層淡黃光芒阻隔,不能透出半分。
張三痛苦的臥在榻上,一根根紫青筋絡布滿臉頰,雙目中血絲爆起,死死的咬著胳膊,不讓自己發出哀嚎。
他買的這個文習陣法隻能阻隔氣味,攔不住聲音,要是讓執法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
花白的頭發從頭頂掉落,一根根枯偉如雜草,於浸透汗水的被褥黏在一起,從中還透著幾縷鮮紅。
門外,幾聲咳嗽讓張三目光警惕,隻聽門外之人說道:“三兒,出來執勤了,今天除草。”
張三忍著劇痛,艱難的說道:“滾,老子還沒墮落到給人當下人。”
門外那人一愣,冷笑一聲,也不說話,轉身離開。
總有一些人不知天高,不曉地厚,進化者也是看天分的,沒那個天分還裝傲氣,這種人活不多久,總有低頭的那天。
聽著腳步遠去,張三鬆了口氣,緊跟著麵露驚恐,絕望的看著手臂上的傷口。
濃稠的綠色液體從中流出,映在張三眼裏,格外猙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