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行

  當張妍回到自己的宿舍裏，剛好是吃完晚飯的時間。


  宿舍裏麵有三個女人。


  看到張妍回來，這三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張妍冷淡地瞥了她們一眼，直接爬上自己的床位，開始檢查背包裏的食物。


  迅速檢查了一遍之後，她目光掃過屋子裏的三個女人，笑了：


  “我包裏的東西居然真的少了一些。一條香辣裏脊、兩顆橙子、一包瓜子，誰拿了？”


  那三個女人沒一個吭聲。


  張妍將東西又一件件放回包裏，一邊放回去，一邊淡淡道：


  “我是從觀察區裏出來的，這個背包裏的所有東西，觀察區裏麵都有記錄。要是有人偷拿了，我去管理員那裏報告一下，偷東西的人就會被趕出安全區了，這是安全區守則第六條，你們應該也清楚。”


  聽到張妍如此強勢，其中一個燙著卷發的女人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們拿的？樓道裏的監控都沒安好呢，房間裏更沒有監控。”


  其他兩個女人依舊不吭聲，一個照著鏡子擺弄頭發，另一個扣自己的指甲玩，但她們的眼神都能證明她們心虛。


  張妍從上鋪爬了下來，低頭在宿舍裏麵檢查：

  “我是沒有證據，但我確定就是這房間裏的某些人幹的。從觀察區出來之後我就把背包放在了宿舍裏，我隻從裏麵拿了一個麵包而已。那些吃的還能自己蒸發？”


  說完，張妍突然俯身，在一個床鋪下麵揀出了兩顆瓜子，在三個室友麵前揚了揚：


  “喏，我找到證據了。說吧，到底是誰幹的。”


  見被張妍找到了證據，那個卷發的女人索性開始耍起橫來。


  她瞥了張妍一眼，冷哼道：

  “那麽小氣幹什麽嘛？！我們就是吃了你東西，怎麽了？你沒證據你能告到哪兒去？我們整個宿舍的人都吃了，你不論說什麽，我們都不會承認的！”


  另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出來打圓場：


  “對不起嘛，我們實在是太饞了，忍不住就動了你包裏的東西。那個……我們賠行嗎？一百塊夠不夠？”


  卷發女笑的很欠揍：


  “一百塊也太多了吧？那些東西頂多也就值二十塊。”


  張妍意味深長的看了卷發女一眼，淡淡問：

  “你叫什麽名字？”


  卷發女覺得張妍反正也沒把柄，就算說出名字也沒什麽，爽快地回答了：


  “我叫趙子琪，怎麽了？！”


  張妍此時突然淺淺一笑，看向門口，喊了一嗓子——


  “這句話錄下來沒？她說她叫趙子琪。”


  嚴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錄的很清楚。”


  張妍點頭：


  “幹得不錯，謝了。”


  嚴卓打開虛掩的門，笑眯眯地倚在門框上，晃了晃手中的銀色手機：

  “雖然現在手機這玩意兒不能打電話，不過錄音的話，它能錄幾個小時呢！”


  這舊手機是某個病人送給嚴卓的，待機時間很長，而對嚴卓來說，它起碼還能錄音、錄像、拍照、看時間，就是一個不錯的東西了。


  剛才房間裏說出的那些話，都被嚴卓給錄下來了。


  眼鏡女手中的紅色百元大鈔尷尬的懸在半空，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張妍看了一眼那張百元大鈔：

  “在560病毒沒爆發之前，的確也就值二十塊，可是現在……想用一百塊就打發我？太欺負人了吧？而且以後，這些東西會越來越貴。”


  趙子琪方才的銳氣頓時一掃而空：


  “你的意思是……要多少錢？”


  張妍搖頭：


  “我不要錢，錢又花不出去。我要你們從這個房間搬出去，但不能告訴管理員。也就是說，我想要自己住一間屋子，但不想被管理員再安排新人進來，懂了嗎？”


  其他兩人不吭聲，趙子琪依舊不服氣，一副要和張妍打架的架勢：


  “那我們能去哪兒？不就是拿你幾個吃的，你太過分了吧？！”


  張妍漠然：


  “你們可以去其他宿舍借宿，或者去儲藏室之類的。總之，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剛才錄下來的東西交給管理員。”


  趙子琪目露凶光，她指著張妍的鼻子，大罵一聲——


  “我現在就去找人跟你講講理，有本事你就等在這，別跑！”


  張妍歪了歪頭：


  “怎麽？你想找人打我？”


  趙子琪繼續放狠：

  “是又怎麽樣？！就是要找人揍你！信不信我們有辦法弄死你都不讓人知道？！”


  撂完這句話，趙子琪已經走到了門口。


  但接下來，她的舉動卻不是出去找人，而是……一把抓住了嚴卓的手機，搶了過來！


  得手之後，趙子琪忍不住哈哈大笑——


  “哼！你當我傻呀？找人揍你？那我的事兒就鬧的更大了！我把錄音刪了不就……咦？怎麽沒有錄音？”


  當趙子琪熟練的將錄音文件夾打開，看到的卻是一片空白！

  就在她愣怔的時候，嚴卓從她背後伸出手，又將手機搶了回去，笑眯眯道：

  “我沒錄音啊，是錄像。剛才你衝過來搶手機那一幕也錄上了。”


  趙子琪氣得臉都白了——


  “你！你剛才明明說是錄音！”


  嚴卓無辜的聳了聳肩：

  “我說你就信？你是不是傻？再說，你就算是把手機砸了數據也能恢複，隻是費些功夫而已。”


  張妍冷冷看著趙子琪：

  “偷東西、威脅恐嚇、搶手機，這下你的問題好像更大了。是繼續鬧下去，還是聽從我剛才的建議？”


  安全區內的規矩很嚴，要是這個視頻真的讓管理員知道了，那這宿舍裏的五個女人肯定要被趕走。


  直至此時，那個張揚的趙子琪終於歇火了。


  她雙肩垂下，銳氣盡喪：


  “……我答應搬走。”


  說著，趙子琪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其他兩個女人也自知理虧，默默收拾起自己那些為數不多的行李，現下也隻能借住到其他親友宿舍裏了。


  而因為有些人不滿意房間分配，這種亂住宿舍的事也有一些，隻要一間屋子裏居住的人性別一致，管理員一般是不會幹預這些的。


  在她們收拾行李的期間，另外的兩個人也回來了，張妍簡單和她們又說了一遍，那兩個人也自認倒黴，交出鑰匙，離開宿舍。


  小小的公寓房間裏，現在就隻剩下了張妍和嚴卓。


  張妍歎了口氣：


  “我本來隻想讓她們故意看到我背包裏的東西，這樣就能掩飾一下空間戒指，沒想到她們居然偷了我的東西。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也沒辦法住在同一屋簷下了。”


  嚴卓微笑：


  “這樣也好，你的空間戒指暴露的機會就會降低很多。”


  張妍沉默了片刻，問嚴卓：

  “對了，我在觀察區裏麵見過兩個輪回者，他們叫孟寒冰和李誌，你記得他們前世是什麽結局嗎？”


  嚴卓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啊，我印象很深。兩個膽小鬼到處東躲西藏，我和他們打過兩次交道，他們都怕得要命。躲藏的能力還不錯，可最後還是運氣不好，被二級喪屍給殺了。”


  張妍聽了沒什麽感覺：

  “嗯。走吧，我們去報名殺二級喪屍。”


  ……


  二級喪屍襲擊安全區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大部分青壯年男人們還是比較有責任感的，自覺開始為安全區的安保工作效力。


  有人選擇當巡邏員、有人去建造高牆、有人在安全區附近的安全範圍內搜集資源……


  但很少有人願意出去殺二級喪屍。


  一整天的大喇叭宣傳，黃昏時分，所有報名殺二級喪屍的人也不過隻有二十三人。


  這其中就包括了張妍、嚴卓、鄭子夜三人在內。


  而其中的女人，就隻有張妍和另外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


  負責帶領這些誌願者的，是之前張妍見過一次麵的那個王連長。


  王連長似乎早就料到了隻有這麽幾個人，他板著臉，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我還以為安全區裏有好幾萬人，至少也能召集一個連那麽多的誌願者吧？沒想到就湊夠了兩個班。按理說，你們這群沒基礎的人應該經過最少幾天的訓練才能實戰，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訓練都比不過實戰的進步大，一會兒你們每個人領一件武器和一套衣服，半個小時後就出發！先從普通喪屍殺起，練練手。”


  王連長的話讓一些誌願者不禁嘀咕起來——


  “這麽快？”


  “天快黑了啊，太危險了吧？”


  “我還以為明天天亮才去呢。”


  王連長給了他們半分鍾的時間抱怨，然後猛地大喝一聲——


  “好了！抱怨完了沒？！開始領裝備，都給我閉嘴！”


  這個中年漢子散發出來的氣勢迫人，眾人不敢再吭聲。


  幾個士兵帶著誌願者們來到了一輛輕型裝甲車旁，從車裏取出一些迷彩服和武器。


  迷彩服就是普通的冬季作訓服，主要是為了不讓誌願者被汙血弄濕弄髒保暖用的衣服。


  而武器隻有兩種，分別是上手比較容易的丁字棍和工兵鏟。


  王連長簡單教了一下眾人該如何使用這兩件武器，隨後誌願者被分散安排在了四輛輕型裝甲車裏，每輛車都有誌願者兩倍的士兵同行。


  乘著晚霞，四輛裝甲車緩緩駛向安全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