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夕陽好
凝香殿。
“烏丹在南燕出事,北約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上官婉抿了一口茶,悠悠開口。
南宮煜知道她的意思,不慌不忙作答:“放心,朕已經派人回朝調兵,有玄掖在,北約不敢拿南燕怎樣。”
這句話很對,從前的南宮煜野心滿滿,厲兵秣馬,隨時準備著一統天下,所以玄掖兵強馬壯,那些小國根本不是對手。
“敢不敢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上官婉對人心還是有些參悟的,就比如落塵,明知不是自己的對手,還偏偏喜歡以卵擊石。
“也對,那下一步該如何?”南宮煜想聽聽她的意見。
上官婉垂眸想了片刻,“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父皇的壽誕,一定不會那樣順利。”
“你是說,他會在那天動手?”
這個“他”,指的是瑞香的主子,雖然並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但能夠派人打入皇室內部,應該也同屬於皇室中人,說不定,還是身邊之人,隻可惜,這個人埋伏得太深。
“所以,壽誕那天一定要加強警惕,絕不可以給敵人以可乘之機。”那個人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隱忍不發,從下毒事件後再無其它動靜,可能就是在等著一個機會,一個徹底露出狼子野心的機會。
南宮煜點頭,“但敵暗我明,就怕防不勝防。”
“隻要做到滴水不漏,就一定防得住。”上官婉十分篤定,她就不信,自己一個修煉了三百年的狐仙,還鬥不過那些個宵小之輩。
“那好,朕就看著皇後把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南宮煜倒了一杯茶,敬送至她的麵前。
她想都沒想便接過來一飲而盡,隻可恨太粗心大意,著了他的道。
“你混蛋!你這樣做,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
軟筋散,若是她留點心,一定可以識破。
果然,這就是他方才說的“防不勝防”。
南宮煜邪魅一笑,“丈夫在妻子麵前,還講什麽江湖道義。”
他抱起她,向屋外走去。
上官婉那是一個氣,若是他現在把自己扔進河裏,她可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話說軟筋散這玩意兒也確實厲害,不比其它毒藥,若是別的什麽毒,她還尚且可以運功將它們逼出來,隻是中了軟筋軟,渾身乏力,連運功的力氣都沒有。
“你可別忘了,我還沒有原諒你,咱們隻是在外人麵前演戲而已,等這件事過了,咱們還是各過各的!”明明是很“壯誌淩雲”的話,卻因為沒有氣力,說出來輕飄飄的。
南宮煜邊走邊看懷裏的人,眉目展歡:“朕知道。”
他不會生氣,他就是喜歡刁蠻可愛的她,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麽可愛。
最終,他將她抱到禦河邊,讓她的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這家夥不會真的出於報複,要將自己扔進河裏吧?
話說他可真的是什麽都敢的,他見烏丹一次就踢一次,別的男人可是碰烏丹一根頭發都不敢。
不過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皇帝陛下怎麽會做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呢。
禦河邊停靠著一隻小船,船上鋪好了鮮花水果、美酒佳肴。
船的四周用紗縵圍著,風一吹,紗縵飛舞,好不唯美。
上了船,他將她放在船艙,對著船頭的小林子吩咐:“開始吧。”
小林子點頭,拿起船槳開始劃船。
劃船是個技術活,他可是不眠不休地練習了許久。
禦河很是寬闊,小林子將船劃到了禦河中心,兩岸的人看不到船上發生的事,一切當然是皇帝的預謀。
不得不說,這樣的私密空間,確實很適合夫妻享受。
小林子將船停好,然後對南宮煜恭敬地行禮。
南宮煜擺手,小林子跳了下去,對,遊泳也是事先練習過的,被自家主子逼著練的,期間還喝了不少水。
礙眼的人走了,這才是真正的二人世界。
“你……你要做什麽?”上官婉實在是沒有力氣,說話都十分費勁。
“仔細想想,咱們還從未一起遊覽湖光山色,這回,倒正是個好機會。”南宮煜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上官婉無語,什麽好機會,機會是天賜的,可不能算是人為。
“好好享受一下吧,朕的皇後。”他伸手攬住她的腰,眼眸所及之處,是籠罩在煙霧中的山,和藍天映襯下的水。
以她的倔脾氣,她是不會在沒有外人在的情況下與自己扮恩愛的,所以,隻有對不起,用了這個不太正規的法子。
但也無傷大雅了,目的達到了就行。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才是。
小林子好不容易遊上了岸,將身上濕衣服的水擰了擰。
南燕皇帝走過來,笑到:“此事,林公公居功至偉。”
小林子連忙跪下行禮:“奴才拜見皇上!”
“平身吧。”南燕皇帝親自扶他起身,笑容可掬。
隻要女兒女婿幸福安樂,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大的心願。
再回到船上,不知不覺,太陽漸漸西落,上官婉被晚霞迷了眼。
她一直都太忙碌,忙著尋找鹹辰木,忙著對付敵人,都無瑕觀賞美麗的日出以及夕落。
回憶在青丘,她會時常陪著姐姐一起賞月,會數一數天上的星星,雖然無論怎麽數都數不完,但兩姐妹樂此不疲。
難得,離開了青丘,還有個人陪她賞夕陽。
心裏某處被觸動著,也許,他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帶給了她意外的收獲。
他垂眸,看到她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那樣好看,比晚霞還美上三分。
他隨手取來船上的一朵鮮花,送至她的鼻尖,她嗅了嗅,確實很香,給人一種十分舒心的感覺。
“最近的你,太累,給了自己太多的壓力,你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這世上,有更多值得你追求的東西,鮮花、美酒、水光、夕陽……”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惑了她的心。
她緩緩閉上眼,一張溫熱的唇蜻蜓點水。
她沒有拒絕,紗縵輕揚,船上的兩人,骨肉交融,隱於襲來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