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花轎緣
秦飛躍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心裏的恨意有增無減,更多的是痛苦和無奈。
“他沒死,隻是休克了……”許久,他才吐出了這句話。
戚和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臉上滲出一絲欣喜,一雙原本冰冷的眸子重燃火焰,“師父的意思是……”
他能有什麽意思,他唯一的意思,就是不讓她死。
為了讓她活下去,所以他要救另一個人活,就是這麽簡單。
戚和刺殺秦飛躍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眾人隻會嘲諷堂堂的公主無德、欺師滅祖,不會在乎她如此地瘋狂、是為了怎樣可怕的愛情。
譽王是再也坐不住了,下令將戚和關在閣樓裏,讓她好好地閉門思過。
話說,以後自個兒這張老臉,還怎麽見國師。
上官婉聽說落塵被折磨個半死,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她這個做主子的,還不得巴巴地跑去探望一番。
“要你不摻和進來,你不聽,如今倒好。”
床上的落塵閉著眼,“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現在滿意了,滾!”
上官婉氣的想掐死這個病患,有他這麽狗咬呂洞賓的嗎?蜀山是怎麽教人的,竟把他培育得一點兒教養也沒有。
但她還是沉住氣,舀了一勺藥送至他的嘴邊,“本宮心胸寬闊,不與你一般計較,來,喝藥。”
小道士還不能死,她得留著他,為了那個對他死心塌地中毒太深的戚和。
唉,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落塵堅決不張嘴,也不搭理她。
他可沒哭著喊她過來看自己,所以也就不必對她笑臉相迎。
上官婉無奈,隻得放下藥碗,語重心長地開口:“你這是何苦,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總得為戚和想想吧,她為了你,險些殺了秦飛躍,你現在這麽糟蹋自個兒,值得嗎?”
落塵眸底波瀾不驚,“我沒要她這麽做。”
“你!”上官婉怎一個氣憤,要是這裏有一塊磚,她肯定二話不說拍死他了。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這麽說,你當真是對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上官婉最後問一遍,他回答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她以後對他的態度。
落塵睜開眼,麵容透著堅定:“我承認以前有。”
上官婉輕笑出來,以前有?以前他不願意承認,現在承認了有用麽?多麽懦弱的男人嗬,一段感情,隻有在消弭之時才敢承認。
和落塵比起來,南宮煜實在是好了太多太多。
上官婉起身,非常非常平靜地將一碗藥汁潑在他的臉上,取笑的口吻:“你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做一個道士。”
說完,轉身離開。
在回鳳歸殿的途中,她碰到了大將軍——楚靖離。
楚靖離是很欣賞上官婉的,畢竟是皇帝看上的人,還記得起先皇後入宮時,南宮煜那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就差二話不說地把她打入冷宮。
現在呢,夫妻倆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參見娘娘。”他恭敬地拱手行禮。
上官婉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將軍不必多禮。”
她方才還沉浸在對落塵的怨恨之中,不,那哪是怨恨,簡直就是深惡痛絕。
倘若他一開始就六根清淨,不為世俗所惑,不給戚和任何的希望,怎麽會發生這麽多事?
他剛才都承認了愛過戚和,那麽在那個時候,可愛而純真的姑娘一定是感受到了,甚至還幻想過與他過幸福安逸的生活。
隻是幻想總歸是幻想,一切隨著他的“變心”而成了泡沫。
罷了,不去想這麽多了,該如何就如何吧,自己又豈能左右得了?難不成協助戚和逼婚?
“娘娘剛才麵色凝重,似乎在想事情。”楚靖離雖是武夫,但人的基本麵部表情蘊藏的情感,他還是能猜到一二。
“也沒什麽事,讓將軍見笑了。”上官婉擺了擺衣袖,“本宮正好有一件事想告訴將軍。”
楚靖離心中難免疑惑,“娘娘請說。”
“是這樣的,大將軍於社稷有功,本宮和皇上一直在思考如何恩賞於你,正巧本宮打聽之下,得知了點蒼劍的下落,不知大將軍可有興趣?”
對於一個愛劍如命之人,當然感興趣。
“娘娘說的是點蒼劍?”楚靖離好像有點不敢相信,那點蒼劍一直如神話一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真的有幸得到它,他少活十年都願意。
上官婉早就猜到了他會是這般表情,很好,果然沒叫自己失望。
“正是點蒼劍。”上官婉點頭,“一直守護它的趙家後人如今在宋朩一帶,本想直接將劍送給將軍,不過趙家後人遵從祖訓,說是有緣之人才能取走劍,本宮雖是皇後,但也不能強取豪奪,所以,還得請將軍自己跑一趟。”
其實意思很簡單,若楚靖離與點蒼有緣,那麽這劍就是他的,若是無緣,那也就隻能說一句可惜了。
楚靖離表示很理解,連忙答謝:“多謝娘娘相告。”
皇後果然是奇女子呀,連點蒼劍這樣的神物都能找到。
“將軍何須客氣,若是點蒼劍與你有緣,那不也是為我玄掖江山如虎添翼嗎?到時候,這江山社稷,便是更加穩固了,將軍也不負戰神的稱號。”
其實她這樣也算是愛屋及烏,他楚靖離是南宮煜的左膀右臂,把他給招待好了,南宮煜那邊也會減輕一點負擔不是。
至少邊關之事,他可以少操些心。
就這樣,心情萬分激動的楚靖離,快馬加鞭,向宋朩奔去。
宋朩一帶山清水秀,頗有靈氣,難怪趙家後人會帶著點蒼劍來到這裏。
楚靖離牽著馬,在街道上行走著,按照皇後提供的地址,應該不遠處就是。
迎麵而來的是一頂花轎,還有極長的隊伍。
楚靖離很奇怪,這花轎裏貌似坐了人,可是這隊伍的前麵,怎麽不見新郎官?
帶著這樣一顆好奇之心,他牽著馬,於路邊站定,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隊伍駛過。
他對花轎裏的新娘子是何模樣不感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那點蒼劍,能否屬於自己。
畢竟,他千裏迢迢趕來,就是為了這樣一把古劍。
世間的巧合,就這樣發生了,花轎裏的女子揭開窗簾,瞧見了路邊站著的俊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