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真愛否
吳老爺的老淚都要留下來，此時，無論說什麽，他心中的痛已經成為了永恒，不可磨滅。
偏偏老天讓他隻有一個兒子，若是多有幾個，也不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他的身上。
“如今家不成家，你老子我與朝中杜大人的關係不錯，你親自去一趟杜府，討個恩情，求他助你一臂之力，以後也不至於落到討飯的境地。”他這把骨頭怕是撐不了多久，可是兒子還年輕，自己走後，也總要為他留一條後路。
吳小炮這才笑出來，“爹，我就知道您最厲害，兒子明日就去。”
聽到有救命的法子，他說話的語氣都親和許多。
“唉……”吳大貴隻能歎氣，“若是你執意留著那個妖精，怕是杜大人都救不了你。”
吳小炮的臉又由晴轉陰，為什麽這個老不死的總要和美人作對？
“爹，我的親爹，她不是妖精，她要是妖精，那您的兒子我就是小狗。”吳小炮篤定開口。
適時門外傳來犬吠，“汪！汪汪汪！”
吳老爺真的要活活被這個口無遮攔的活寶給氣死，兒子是小狗，那老子是什麽？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在拐著彎罵自己。
“快給老子滾！老子不想見你！”
“我滾，我滾。”吳小炮也不反駁，很乖巧地退出房間，急忙去找美人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上官婉聽到了消息故作激動，“真的嗎？那爺明日前去，一定要小心點，咱們吳府一家老小的榮華富貴可就全靠你了。”
話是這麽說，她心裏卻已經開始謀劃，杜大人？嗬嗬，原來是朝中的杜大人給他們撐腰，難怪這對父子如此猖狂。
“美人放心，爺怎麽忍心讓你跟著爺過苦日子呢。”
如今偌大的吳府人煙稀少，他身邊的女人也就隻剩了她一個，於他來說，她已經是他的全部。
可是這個被他視若全部的女人，卻想親手毀了他。
當天晚上，吳小炮又“睡”的很死，上官婉獨自一人在院子裏蕩著秋千。
夜涼如水，內心寂寞。
今晚的天空沒有月亮，北鬥也是黯淡無光。
莫名地，她想起了青丘的日子，和姐姐數天上的星星，在月光下跳舞，那時候多麽快活。
也不知姐姐過的如何了，一定很想自己吧，本來已經找到了鹹辰木，她現在就可以回青丘，可是因為貪念紅塵，一拖再拖，竟和吳家父子耗上。
均瑤走過來將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輕聲：“娘娘可是在想皇上？”
上官婉眸子微動，皇上？
是呀，南宮煜，那個愛她愛到發瘋的男人，不知現在在做什麽。
“這麽晚，你還不睡？”上官婉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轉移話題。
“睡不著，想著很快就可以結束，奴婢心裏有點激動。”均瑤直言不諱，雖然在吳府幹了很多“大事”，但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隻會愈發壓抑。
上官婉莞爾，“你倒是挺想回宮的。”
“難道娘娘不想？”均瑤歪著頭問，“為什麽奴婢近來卻覺得，娘娘好像有點……”
“什麽？”
均瑤麵露難色，說出來了，娘娘會怪罪麽？可是不說出來，心裏的疑惑就永遠也無法解開。
最終，她才吞吞吐吐：“奴婢覺得，皇上愛您，好像比您愛皇上多一點。”
這句話若是讓南宮煜聽到，勢必會傷心。
同樣的，這句話對於上官婉來說也如天雷一般，震得她腦袋嗡嗡響。
這個時候，她要探討夠不夠愛南宮煜這個話題麽？
她似乎把一切都交給了他，她的秘密、她的身子、她的性命……
試問，這樣都不算愛情，那算是什麽？可是心裏還是有個聲音說不對。
不對，哪裏不對？
她想不出，總覺得感情這件事，並不是別人看到的那樣簡單。
他把瑞香送上死亡之路的時候，她那麽恨他，冷戰了幾天，仿佛在那個時候，她感覺他在自己心中一點兒份量都沒有。
“以後不要再說這話。”上官婉雙手捧著腦袋，表情有些痛苦。
好久都沒有想過愛不愛這件事，如今重新被提出來，她竟然也會感到手忙腳亂，無法給一個準確的答複。
若是心裏有底氣，她大抵會好好反駁一下均瑤的話，比如來上這樣一句：“誰說我不愛皇上？我不愛他我會留在皇宮不走？我不愛他，我當初會陪他上戰場？我那麽盡心盡力地為他排憂解難、生死與共，這個時候，竟然敢質疑我對他的愛？”
可是她沒有說。
均瑤已經知道答案，可憐了皇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愛情不是拿來說說的。
“奴婢明白。”主子吩咐的話，她豈敢不聽。
“對了，吩咐你辦的事，辦的如何？”想來均瑤也是才從府外回來。
“娘娘盡管放心，小林子已經快馬加鞭，趕回皇宮。”
“嗯嗯。”那個太監做事，她還算是比較放心，估計等吳小炮到了帝都，才知道他要投靠的杜大人，府裏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吧。
嗬嗬，倒是很想看到他驚訝的表情，一定會是欲哭無淚。
“皇上呢？可還好？”既然之前提到了南宮煜，她不免多問一句。
均瑤聽到主子這樣問，很欣慰，所幸，娘娘還是有那麽點兒在乎皇上，也不是全然的無情無義，“聽小林子說，皇上每日過的瀟灑快活，很是得意。”
其實小林子哪知道皇上在哪兒，隻不過皇帝陛下之前有交代，他才不得已又撒了一個謊。
“那就好。”上官婉頷首。
又在秋千上小坐一會兒，上官婉回房，睡覺。
吳小炮按照原計劃去帝都杜大人家求救，去的時候興高采烈、意氣風發。
“爺，千萬小心。”上官婉囑咐，並塞了些銀子給他，“這是最後的一些家當，爺在路上省著點花。”
這模樣，的確像賢妻良母。
吳小炮怎一個感動了得，“美人敬候佳音。”
上京高考的秀才，也不過如此。
馬車漸漸走遠，上官婉見大功告成，帶著均瑤去客棧找小林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