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夠殘忍
“能愛一場，也值得了。”
隻是他說的一句足以令人動容的話，長老雖非鐵石心腸，但很多事不能說變就變。
司乏狐狸洞的洞主，是一種叫做栗子的妖獸，這妖獸專吃人皮，且被咬之後人不會死，到了第二天，皮膚會恢複成原來的模樣，第三天又被吃，第四天會好，如此反複……
這樣懲罰人的法子果然夠殘忍，試問誰能忍受切膚之痛？
這世上還從來沒有堅持這麽長時間的人，他南宮煜是第一個，痛徹心扉的折磨，隻為給心愛的女子求一個愛情的平安。
無所例外地，經過一個晚上，南宮煜的皮膚好了，與之前無異。
那妖獸個頭小小，本領卻大，遵長老之意，它務求讓南宮煜感到最錐心的痛。
因為長老知道，南宮煜與一般人不一樣，隻有給他超於常人的折磨程度，才能讓他死心。
“怪人，真是怪人，以前被扔在我這裏的人不少，可是不出一天都紛紛求饒，你能堅持到今天，我倒有點佩服你。”別看它小，它已活了一千多年，除了無法幻化成人形，其它都是可以的，比如說話，懂得與人交流。
“多謝。”南宮煜的眸子裏滿是冷漠。
“你還是放棄吧，為了一份不能喝也不能吃的愛情，何必遭受這些？”栗子坐在一塊石頭上，以一個聖人的口吻：“你也看到，長老不會輕易改變心意，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在我南宮煜的人生裏，從來沒有放棄一說。”他已經來了青丘，豈能輕易放棄，每一份成功的背後總要付出辛苦的汗水，故此，他無悔。
“固執。”栗子不太喜歡太過“迂腐”的男人，雖然他的不怕死也不怕痛的精神很讓人感動，可是他卻不懂得適可而止。
一人一獸的聊天到此結束。
雲落不是傻子，南宮煜來到青丘這麽大的事，長老不可能不知。
真正見到了長老，他在和一個小狐狸鬥蛐蛐。
“你這小娃娃，每次鬥蛐蛐都贏我。”
小狐狸撇嘴：“長老爺爺，是您太笨了。”
敢對堂堂長老這麽說話的，也隻有這個乳臭未幹的小狐狸。
很顯然，雲落的到來對於長老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便將小狐狸打發走：“小允，你雲落姐姐找我有事，明日咱們繼續玩好不好？”
小允乖巧地點頭，“嗯，明天我還要贏你。”
“好好好，長老等著你。”
待小允離開，長老翻臉比翻書還快，說變臉就變臉，“雲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和一個凡人不清不楚！”
“請長老責罰！”雲落跪下來，伏地。
這是最高的禮數，在她的心裏，隻有長老配承受。
前麵說過，她們姐妹倆在長老的恩澤下長大，而雲落又比較淘氣，性子也活潑，所以與長老的關係最為要好，他們兩個，時而如好友，時而如爺孫，這種隻有他們才懂的感情，其他人是不會理解的。
“責罰？那老夫該責罰你什麽？你對他並非愛，我又怎能把你關入烈火地獄？”長老歎了一口氣，“雲落，你可知，老夫是對你寄予厚望的，甚至想過把整個青丘交到你的手上，可是你與那凡人的孽緣……”
這段孽緣，最終毀滅了這件他計劃已久的事，能掌管狐族者，必須與塵世間的凡人沒有任何瓜葛，而且隻能在狐族內部聯姻，偏偏這丫頭犯了所有的禁忌。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期望頗高的繼承人被毀，他又豈能不痛心。
雲落的心中泛起酸楚，“謝長老厚愛，隻是雲落已經錯了，所以，隻能錯下去。”
“不，你可以回頭，趁著現在你還未愛上他，你可以回到青丘，與他此生再不相見。”雲落與南宮煜結成夫妻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情，可是卻能阻止它進一步惡化，不至於讓她承受以後所有的痛苦。
“不見？長老，您也有七情六欲，您也有心中所愛，若是此生不見，那與死了又有何區別，您這不是在為難我，而是在要他的命啊……”南宮煜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他是一個為了她犧牲一切的男人，可若是兩人就此分開，他如何能熬過這漫長的歲月。
長老沉默片刻，才開口問：“你來我這裏，到底想求什麽？”
“求長老給一個機會，一個讓我轟轟烈烈地愛一場的機會，不管結果如何，灰飛煙滅也好，那我也甘願承受。”如姐姐所說，既然南宮煜是她的良配，那她也該試一下愛上他，兩情相悅的愛情，將會是她一生中最甜蜜的回憶。
“他不願意讓你承受痛苦，才來青丘求我，可是你卻想要得到這份痛苦。”長老無奈，，“怪，真是怪。”
兩個都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他來是因為愛我，而我來，是為了追求愛，人妖相戀的結果已然注定，那我也掙脫不了，所以，以後所有的苦難，隻報應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就好，與他無半點幹係，還請長老成全。”雲落恭敬地磕了一個頭。
南宮煜心思細膩，所以才會記在心裏，等到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才來處理烈火地獄的事，想來，他也是極有信心，篤定她最後將會愛上他。
長老拿他們兩個不知怎麽辦才好，這是有史以來最難處理的一對，男的不聽勸，女的不聽說。
“雲落，長老有個法子。”他靈機一動，“老夫可以為你們編織一場夢境，在夢境裏，你們彼此相愛，到最後會經受你們相愛帶來的苦難，等到夢醒後，你再決定，還要不要試試愛他，好不好？”
“夢終究是夢，無法與現實抗衡，又豈能用夢境來欺騙自己？雲落想要一份真實的愛，不是虛假的。”她的語氣很堅定。
想必南宮煜那個實事求是的男人，也不會接受這樣的事。
但有些想法，一旦冒出來，就無法收回去。
狐族長老固執起來，可以比他們更固執。
所以在心裏暗笑：“恐怕，由不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