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父子情

  你以為太後會就此罷手，那你就大錯特錯，她現在怎麽說也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所做的事，要體現相當的魄力。


  就這樣，在沒有經過南宮煜允許的情況下，太後娘娘還是著內務府準備，安排選秀事宜。


  南宮煜沒有說什麽，讓他們自顧自忙活，他啥也不管，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靜修，遠離塵世。


  楚靖離親自護送南宮煜來到相國寺，囑咐方丈好好接待，不可怠慢。


  而方丈怎麽會怠慢天子呢，考慮到此時的聖上需要安靜，也沒有弄出多大的歡迎儀式，意思意思就行。


  禪房裏，南宮煜站在窗前，負手而立。


  “朝中大小事務，勞煩你多費些心，朕現在實在是無心管這些瑣事。”皇後走後，他的魂魄也隨她而去，如今的身體，不過就是一具空殼。


  楚靖離點頭，“你放心，我等著你回來。”


  失妻之痛，自己哪會體會不了呢？可日子還不照樣得過，說句不好聽的話，一朝天子，不該因為一個女人的離去而失魂落魄，這樣有失皇家風範。


  “回來？”南宮煜呢喃，臉上泛濫成災的是無盡的痛楚，“回不來了。”


  當一個人的死了心，回憶起過去隻會徒添傷感，就是這樣的傷感纏繞著思想，永遠得不到解放，使得心智無法真正地回歸。


  楚靖離不便多說什麽，也罷，讓他好好在這裏靜修一段時間也好，說不定在佛祖的庇佑之下，有朝一日他能夠遠離心魔呢？

  楚靖離離開相國寺，回到皇宮，一位小太監急衝衝地跑過來稟報，“將軍大人，小公子身體不舒服，還請您快去看看。”


  楚靖離立刻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世英病了？自己這個當爹的還真是不稱職，孩子生了病都不知道。


  本來應該把世英接到將軍府養的，可是太後娘娘極為喜歡這個孩子，提議把他留在皇宮，由宮裏人好好照應，這對於楚家來說簡直就是無上的榮寵，哪好意思拒絕，便答應下來。


  當然，太後喜歡世英，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也難怪了，皇上至今都沒有孩子，太後又沒有孫子抱，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難免喜歡。


  女人年輕的時候，心中是自己的男人；女人中年的時候，心中是自己的孩子；女人年老的時候，心中是自己的孫子，總是離不開這個定律。


  “微臣拜見娘娘。”


  太後懷裏抱著小世英，哼著兒歌的她停下來，直視跪在地毯上的楚靖離，語氣中含著不悅，“你每天忙裏忙外，竟然連親生骨肉都不管不顧，得虧哀家幫你照應著，這孩子若是有個好歹，你到時候哭天搶地都來不及。”


  這男人呀，真是太不像話了，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是將軍夫人拚了命生下來的，他回來這麽久，來看這可憐的孩子的次數屈指可數，哪像個做父親的人。


  “娘娘教訓的是。”楚靖離無法反駁，其實他也有苦衷，皇上現在無法臨朝，周邊各國對玄掖如今是虎視眈眈，自己若是不頂著，玄掖的國土早晚得被其他國家吞並。


  他這是舍小家顧大家，也隻能對不起幼小的世英。


  太後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哀家也不是教訓你，隻是想提醒一下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最親的家人。”


  太後也正是抱著這條信念，才會鍥而不舍地完成先太後的遺願，鼓勵皇上幫著皇家開枝散葉。


  如果皇室可以枝繁葉茂，先帝及先太後的在天之靈，應該是很安慰的。


  “微臣明白。”楚靖離眸含擔憂，“敢問娘娘，世英得的是什麽病？”


  要是因為這場病留下了什麽病根，影響這孩子以後的身體健康，那說什麽都不能原諒自己的愚蠢。


  “受了點風寒。”太後低頭瞧了一眼世英，這孩子正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模樣真是可愛極了，太後又是喜歡又是心疼。


  “不過你放心，咱們世英有哀家疼愛著，宮中禦醫照應著，相信很快就能好，是不是呀，小家夥。”假若皇上也能整出個孩子該多好，她必定每天燒香拜佛，感謝佛祖的大慈大悲。


  隻是，皇上的脾氣是一如既往地固執，別的女人根本是碰都不碰，敢問這孩子該從哪裏蹦躂出來呢？


  憂心，憂心忡忡。


  小小的世英仿佛是聽懂了太後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揚，兩隻小手合在一起，貌似是在鼓掌。


  十分難得呀有木有，這孩子，一看就是神童，得好好培養，說不定以後比他的父親還要優秀。


  至少，不會成為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娘娘對世英的恩德，微臣銘記於心。”將軍府雖然不愁銀子，可哪裏比得上皇宮富麗奢華，世英在這裏吃的穿的都是上乘之物，連伺候他的下人也是經過精挑細選，容貌好，品質高，給他提供最佳的成長環境。


  “哀家不指望你記什麽恩德，隻是想讓你在皇上那裏多費心，盡力開導皇上，他不可以一直沉迷下去，這玄掖，總要有個主事的人。”


  也不是說朝堂交給楚靖離打理不可以，隻是相比於天子親政來說，還是有些不足的地方。


  一來，天子就是權威，隻要人往那裏一站，就是高高在上的皇權，不容侵犯；二來，楚靖離手握兵權，現在又在代替天子幹涉朝政，會讓人以為這社稷已經變相地落入了大將軍的手中，外麵的謠言，遲早都會滋生起來。


  到時候內憂外患，玄掖危矣。


  楚靖離如何不知，能替得了一時，替不了一世呀，可是他比太後更清楚的一點就是，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逼迫皇上，不然結局一定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那樣。


  “微臣謹遵娘娘懿旨。”楚靖離一如既往地恭恭敬敬，對這位太後，他是說不出的無奈，也有說不出的感激。


  無奈是因為她不該自作主張替皇上選秀，逼得皇上去相國寺靜修，感激是因為她幫自己撫養世英，世英從小沒娘，能夠得到太後的垂憐，也算是三生有幸。


  “好了好了，快過來看看你兒子吧，你想你這個爹可想得緊呢。”


  太後是個感情豐富的人，這會子替楚世英說出了心裏話，即使現在的世英一個字也不會說。


  楚靖離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中，還沒有選好最佳的抱他的姿勢呢，突然感覺腹部有一股熱量。


  感情是這小家夥尿了，還尿了他一身。


  太後忍不住大笑，“你瞧瞧，這就是報應，他是在怪你這個做爹的不負責任。”


  楚靖離卻是哭笑不得，用食指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人小膽大，敢這麽捉弄我。”


  也許是因為父子之間有血緣聯係，生著病的楚世英此刻在他爹的懷裏，臉上大放神采，精神好的不得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冷冷清清的皇宮，還是有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