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勾引她的女人都該去死
半小時後,一輛車駛進了單家的大門,停靠在花園的一側,司機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拉開後座的門。
“焦小姐,請。”
焦雨晴咬著牙,頭發已經徹底散開了,裙擺上也染了幾點汙漬,是剛才狼狽跑出醫院之後踩到了水坑。
她開始懷疑這幫人是不是一早就在她身上裝了跟蹤器,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找到她了?她想趁機在外麵躲幾天,還沒有進餐館,就被這些人架上了車。
看來單家這潭水,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很多。
“我可以回家嗎?我不想在這裏。”焦雨晴低聲道。
“抱歉。”司機隻有兩個字。
又是抱歉。一路上這人就像個成精的複讀機,除了抱歉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話回答。
焦雨晴抿了抿唇,認命下了車。
“不行!你們都中了那女人的計!憑她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我不管我不管!蘇姨你明明和我說好的,我才是單家兒媳婦的唯一人選!”
“思思,你乖啊,別在這兒鬧……”蘇柔的聲音很輕,有些無奈。
門內混著哭腔和喧鬧的尖叫,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大。
焦雨晴脊背一僵,隻覺得自己手指冰涼,心也沉了半截——範思思也在這兒?
“請吧,夫人在等你。”司機道。
焦雨晴不情願地挪動腳步,“我能不能……”
砰!
門突然開了,重重砸向牆壁,光線瞬間傾瀉在地,照在一張怒氣衝衝的臉上。
範思思一愣,在看見焦雨晴之後更是怒意升騰,上來便拿著手包砸。
“讓你勾引淩琛!去死!去死!”
帶著金屬裝飾手包瞬間從焦雨晴的頭頂砸下,她一躲,但還是落在了肩頭,白皙的皮膚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紅痕。
“思思!”蘇柔推著輪椅出來,驚叫一聲,拍著輪椅道:“你這是做什麽?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快把人帶進來!”
幾個保鏢這才回神,護著焦雨晴往裏麵走。
“不準走!”範思思尖聲叫著,高跟鞋一甩還要上前,“生了個野種就想進單家的門!蘇姨你別被這張臉給騙了!”
“思思!別鬧了!”
焦雨晴加快腳步,咬牙忍下了疼痛,一路跟著保鏢進了門,直到門外的謾罵聲消失,她還沒有徹底消化剛才發生的事情。
門再次關上了,隔絕外麵的一切聲響,蘇柔推著輪椅返回,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發愣的人,上下看了一眼。
燈光打在她白色的衣裙上,全身都是顯而易見的狼狽,但眉眼透著股天生的倔意,雖然已經被四年來苦厲的風寒侵蝕得所剩無幾,依舊擁有讓人一眼就能捕捉到的能力。
蘇柔是見過焦雨晴的,在以往每一次的宴會上。
那時候的焦雨晴嬉笑怒罵,遠比現在要鮮活跳脫,滿臉天真爛漫,那些富家公子哥即使是在焦家沒落、焦雨晴身敗名裂的時候,也是爭著搶著接盤。這世上沒有人不愛閃閃發光的東西,曾經的焦雨晴便是這樣的存在……隻是現在,變化也未免太大了。
“又見麵了,焦小姐。”蘇柔輕聲道。
焦雨晴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好。”
“思思的脾氣就是那樣,從小被嬌慣壞了,你別往心裏去。”
“不會。”
她怎麽敢?
“上樓洗洗吧,你的房間是那個。”蘇柔指了指樓上,吩咐管家將人帶上去之後,推著輪椅離開。
焦雨晴的視線跟著她走了一段,有些詫異——就這樣嗎?沒有預料中的審問,態度也是從始至終的溫柔謙和。
她抿唇起身,跟著管家上樓,洗漱之後疲倦地倒在了柔軟的床上。
意外的是,她睡得比四年來任何一天都要沉。
隔天,焦雨晴是被樓下的喧鬧聲吵醒的。
她換好衣服開門後,便順著雕花鏤空的欄杆看見了大廳裏坐著的人。
“讓那賤人出來。”範思思的聲音很大,顯然已經在大廳裏待了一會兒,情緒沒有昨天那樣激動,但眼下的青黑已經昭示著她昨晚的忐忑和憤怒。
“範小姐,焦小姐還在睡著……”管家上前道。
“我讓你叫她出來,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她還真當自己是來享清福的啊?!她也配!”
焦雨晴站在原地想了想,歎息一聲,轉手將門關上了,下了樓。
“我來了。”她道。
範思思瞬間轉頭,管家也詫異地抬眼。
焦雨晴上前一步,站在了範思思跟前,眉眼低垂,素顏更加沒有攻擊性,但難掩清麗的五官和出挑身材,看上一眼便是驚豔。
範思思咬牙盯著,冷冷笑出了聲,“膽兒挺大啊……單家少奶奶。”
最後那個稱呼,她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調陰狠。
焦雨晴沒有說話。她知道必須讓範思思出了這口惡氣,否則今後天天來鬧,她不在意,隻要樂樂能平安健康的成長。
“倒水。”範思思往後一靠,將手包扔到了沙發上。
“是!”管家立刻轉身。
“我讓你去了嗎?”範思思斜眼,眉頭一跳,唇角彎了起來。
焦雨晴明白了,轉身朝著餐廳走去,親手倒了水,遞到了範思思的手邊。
“涼了,我隻喝溫水。”範思思看也沒看,嗤笑一聲,眼神在焦雨晴身上滑過。
光有一副皮囊有什麽用?就這模樣,隨便來個人都能將她摁得死死的。
焦雨晴轉頭,重新倒了一杯,再遞上,拿水的手穩穩當當,沒有半分顫抖。
範思思眯著眼,突然起身,嗅了嗅焦雨晴身上的味道,若有所思道:“有人告訴我,你是個很不好惹的角色呢?”
她昨天特意打聽了同一圈子的人,個個提到焦雨晴的過去都是一哆嗦,就算不是心狠手辣,也得算張揚跋扈吧?怎麽麵前的人全身上下都寫著“乖順”兩個字,分毫沒有他們口中形容的乖戾?
“請喝茶。”焦雨晴道。
“我聞著你身上好香啊……”範思思抿唇笑了起來,伸手接過了茶,目光陡然間冷了幾分,“是不是靠著這種手段,才爬上了淩琛的床?”
她緩緩抬手,杯中的液體順著焦雨晴的頭頂倒了下去。
啪嗒。水滴落的聲音很輕,觸感是溫的,瞬間一頭狼藉。
管家驚駭地張了張嘴,不敢言語。
“不好意思啊。”範思思伸手捂了捂自己的鼻子,輕笑出聲,“我對廉價的味道過敏,把你洗洗。”
焦雨晴看了她幾秒,麵無表情地伸出手,抹了抹臉上的水,迅速倒了另一杯水,利落地抬腿,轉頭,伸手——
嘩。
液體同樣順著範思思的頭,一路倒了下去。
管家倒抽一口涼氣,範思思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的人。
“你……你幹什麽!”半晌,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別墅區:“賤人!你敢潑我!我殺了你!”
焦雨晴轉身拿起了她的手包,再次揚手。
“啊!”範思思吃痛地叫了起來,嘴巴已經張成了一個O型,滿臉的狼狽,臉上的陰毒和憤怒已經到達了頂峰:“賤人!賤人!”
她衝上前來,被焦雨晴一把按住,輕輕一推便再次倒向了沙發。
“這是剛才的。”焦雨晴開口,指了指她的頭頂,隨後又移到了她的肩頭,“這是昨晚的。想喝水我可以倒,但你已經動了兩次手,我不會給你第三次的機會,也希望範小姐能原諒。”
一句話說得十分清楚,語聲淡淡,不卑不亢。
對於單家的人,她心存愧疚,所以不管單淩琛做什麽,她都覺得是因果報應,活該她承受,更何況她也確實懼怕單淩琛那瘋子似的性格和豁出一切的手段。
但是對於其他人……縱容和避讓隻會讓欺淩來得變本加厲,隻有懲戒和反擊才能阻止。
“你做夢去吧你!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範!”範思思歇斯底裏地喊著,衝著門口叫道:“你們是死人嗎?!進來!都進來!給我把她按住了!快點!”
門外幾個保鏢麵麵相覷,遲遲不敢進門。
“鬧什麽?”一道低沉的嗓音在樓梯處響起。
“單總!”管家突然得救一般,大聲喊道。
範思思頓時撤了手,轉頭循著聲音看去,焦雨晴也跟著抬了頭,視線流轉,和單淩琛遙遙對上。
樓梯口正好落了一地的陽光,單淩琛穿著睡袍,高挺的鼻梁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顯眼,深邃的眼眸正對著焦雨晴,仍舊濃烈得看不見情緒,死水一般。
焦雨晴的手指在身側緊了緊,後背發涼。
他來了?什麽時候來的?看見了什麽?
她有些無奈——剛才為了自保才無奈出手,要真給單淩琛看見了,還不知道會怎麽想……
“鬧什麽?”長腿一邁,磁性的嗓音在空中響起,敲擊著耳膜,貫穿到心底。
“淩琛!你怎麽可以娶這樣的女人進門?”範思思立刻上前一步,扯著單淩琛的袖子開始哭鬧,“你看看我這個頭發!還有肩膀!!好疼啊……”
“你先回去。”單淩琛道。
“什麽?”範思思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轉頭盯著他的臉。
單淩琛表情不變,冷意逼人,看得範思思一個寒顫,有些不甘心地咬咬牙。
她不敢反駁,手指在身側捏成了拳,半晌跺了跺腳離開。
“單總,出院手續已經辦妥了。”助理正好從門外進來,和範思思錯身而過,恭敬地低頭。
出院手續?
焦雨晴的眼底終於有了些許情緒,不等抬眼,奶聲奶氣的叫聲便在大廳中響了起來。
“媽咪!”
她立刻循聲望去,看見了保鏢懷裏的人,忍不住大步邁上前,眼眶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