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開我……
“賤人生的種！賊心思怎麽和你媽一樣多？”
“快！醫生來了！快讓讓！”
人群讓出了一條路，醫生迅速將地上躺著的人抱了起來，朝著房間裏奔去，幾個護士也相繼跟上，傭人也四處散開了。
範思思這才看見這邊的人，一愣，隨即瞬間換了腔調：“淩琛，她弄傷了我……一定是那女人教她的！你看我這隻手……啊！你幹什麽！”
焦雨晴的動作很快，直接躥到了範思思的跟前，手裏的冷光一晃，刀尖對準了她的脖頸，微微用力。
“你做了什麽？”她低聲問。
範思思臉色蒼白地叫喊起來，焦雨晴轉手將她擒著一壓，用力往牆壁上一按。
“啊！”尖叫聲響徹的整層樓，充斥著刻骨的恐懼，“淩琛！淩琛救我！”
“我問你做了什麽！”焦雨晴眼底一片腥紅，手指的力再次加深。
她用了狠勁，範思思的臉擦過牆壁，頓時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範思思感受到了痛意，被嚇得輕顫，“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做啊！你瘋了嗎你！快點把我放開！淩琛！淩琛——”
刀尖刺入皮膚三分，血痕冒了出來。
“啊！”範思思的尖叫聲越來越大，“我不是說了嗎！我……我本來是進去找你的，那瘋丫頭把東西都給摔了，還拿杯子碎片劃傷了我！我真的什麽都來不及做，我……”
幾個保鏢根本不敢接近，全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了，單淩琛也挑著眉，目光直直看著這邊。
“單總。”醫生再次從房間裏出來，麵色和緩了不少，鬆口氣道，“放心吧，孩子沒事，隻是受了點驚嚇。”
焦雨晴全身上下的勁瞬間鬆開，腿腳有些發軟，撤了手。
範思思立刻後退，被保鏢接住了，手指還在顫動著，嘴唇哆嗦，“瘋子……簡直是瘋子發……一家瘋子！焦雨晴你給我記住了！走著瞧！”
焦雨晴抬眼，臉上的神色微僵，皺眉咬唇，心底有些懊惱。
她太衝動了。
“帶範小姐離開。”單淩琛終於開了口。
“淩琛！你真要娶這樣的女人？市井潑婦也比她強百倍！單家是什麽地位，怎麽能讓這種人做少奶奶？”
單淩琛斜眼。
保鏢飛快地架起範思思，連拖帶拽地將人弄走了，最後幾個傭人也都散開，隻留下長廊裏的兩人。
焦雨晴深吸了口氣，半晌才抬起頭，朝著單淩琛的方向看去。
“淩琛，你看清楚那個賤人的真實麵目了嗎？你絕對不能被蒙蔽……放開我……”範思思奮力掙紮，奈何力量懸殊過大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趕出來，口中還不忘苦口婆心的勸解著。
糾纏間扯動了脖頸的傷口，對焦雨晴更加厭惡。
外麵的叫罵聲喚回焦雨晴的心神，那雙澄亮的眼眸略過晦暗的光芒。
指尖粘黏的血跡灼得生疼，對方才的衝動悔恨不已。
看到她偏激的舉動，他怕是更加不願意讓自己接近樂樂了吧？
焦雨晴苦澀的勾動唇角，僵硬的轉身想要看看樂樂卻遭到了拒絕。
“我就進去看一眼，不會久留的可以嗎？”焦雨晴雙眼猩紅，頭發因為剛才的瘋狂而淩亂的披散在身後，讓人難免心生不忍。
保鏢麵露難色，生硬的拒絕：“抱歉！”
簡單的兩個字讓焦雨晴眼底的光芒徹底暗淡，她不怪保鏢的冷血無情。曾經的低糜教會她什麽叫做隱忍，隻是無力的勾勾唇角，背靠著牆壁蜷坐在地上，隔著一堵牆，全神貫注的聽著裏麵的動靜。
這些日子以來焦雨晴的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狀態，經曆了剛才的事情她幾近崩潰，眼淚悄然滑落，浸濕了袖口。
然後這樣的無聲發泄隻持續了五分鍾不到，臥室的門被匆忙打開，傭人步履匆忙的跑開。
焦雨晴神經跳了一下，立刻扶著牆站起來，急切的詢問：“樂樂是不是出事了？她怎麽樣？還好嗎？”
“焦小姐，請你冷靜一點兒。”保鏢低聲安撫，卻已然盡心盡力的堵在門口不肯放鬆。
“樂樂從小身體就很虛弱，剛剛又經曆了那麽恐怖的事情，一定嚇壞了，你們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就在焦雨晴死纏爛打間，單淩琛聞訊趕來，冷著臉嗬斥：“讓開！”
焦雨晴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心底對單淩琛的敬畏讓她下意識的後退半步，可是想到臥室裏的樂樂卻又倔強的不肯退縮。
“單淩琛，你讓我進去看看樂樂好不好？我保證就看一眼，好嗎？”焦雨晴攥著皺巴巴的衣擺，低聲懇求著。
單淩琛眉心緊蹙，幽幽望著那雙紅腫無措的眼睛，思緒一下穿越到那個荒謬淩亂的早晨。她也是這樣迷惘無措，匆匆抱著衣服離去的。
自己的苦苦哀求得不到回應，焦雨晴幾乎快要發瘋，迫切的拉住單淩琛的手腕，苦苦哀求著：“單淩琛，我知道你厭惡我，可是我畢竟是樂樂的媽媽，她現在一定很希望我陪在她身邊的，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單淩琛回神，垂眸看著那雙纖弱的手，默然道：“安靜！”
生硬的聲音碎了一地，冷的焦雨晴慌忙放手。緊盯著單淩琛的背影，糾結了良久，還是冒著被厭惡的風險，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樂樂因為先天性心髒病的緣故比平常的孩子都要瘦小，此刻整個人窩陷在柔軟的大床中，小臉紅撲撲的模樣讓焦雨晴的淚一下決堤。
焦雨晴慌忙的捂緊嘴巴，心有餘悸的瞄了眼單淩琛，見他沒有驅趕，便悄悄離得遠些，目光直幽幽的盯著樂樂，心揪的生疼。
家庭醫生動作嫻熟的為樂樂打上點滴，傭人忙進忙出，一切都在沉默中井然有序的進行中。
“怎麽樣？”單淩琛目光深沉的注視著床上的樂樂，冷峻的麵上無悲無喜，讓人看不透。
家庭醫生輕緩的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受了點兒驚嚇有些發燒，其他的沒有大礙。”
聞言，焦雨晴懸空的心髒落地，一旦鬆懈，啜泣聲不小心溢出口，在這片靜謐的空間中格外刺耳。
數道目光直射而來，焦雨晴後頸一陣發麻，抬眸對上單淩琛冰冷的眸子，心道完了。
單淩琛眉心緊促，腦海中浮現焦雨晴拿刀刺傷範思思的場景，突然間有些看不透麵前的這個女人了。
在那樣攝人的目光中，焦雨晴如坐針氈，但為了能夠多呆一會兒，硬撐著不回應。
“媽媽…我怕……”床上的小人兒雙頰通紅，難耐的皺緊眉心，聲音沙啞而慌張的喚著，讓人心碎了一地。
焦雨晴再也抑製不住，快步衝過去握住樂樂的手，哽咽的說道：“樂樂別怕，沒事兒了，媽媽在這裏。”
在焦雨晴柔聲的安撫下，樂樂眉心的褶皺漸漸平整，神情也不再那麽痛苦，整個人放鬆下來。
看到這一幕單淩琛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寒氣裏，讓人退避三舍。
樂樂漸漸平複下來，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甜甜的笑了，聲音軟糯的呢喃：“媽媽……爸爸…爸爸…”
簡單的兩個稱呼卻代表了她心底最迫切的渴望，焦雨晴眼眸低垂，背後那道目光幾乎快要灼燒穿她的後背，對樂樂的愧疚更加深切了。
“出去！”
良久，單淩琛的聲音才堪堪落地，焦雨晴眼底略過一抹暗淡的光芒，雖然早有預料，但樂樂現在的狀況她實在沒有辦法離開。
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焦雨晴磨蹭著不肯起身，直到一切又回歸沉寂。她搖了搖唇瓣，硬著頭皮起身緊緊盯著地麵道：“單淩琛，讓我留下來照顧樂樂好嗎？從小到大她每次生病都是我照顧的，這點兒我很有經驗的，你放心。”
單淩琛沒有回應焦雨晴，轉身在靠窗的沙發坐下，細碎的頭發遮蓋住那雙墨眸，沉鬱卻又危險。
焦雨晴驚訝的看著單淩琛，自從重遇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妥協，竟然讓她有些忐忑。
不一會兒傭人又匆忙進來，手中捧著筆記本和一遝文件放到單淩琛的身邊，然後又悄然退出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單淩琛神色平靜，腿上放在筆記本，骨節分明的指尖翻動著紙張，偶爾在鍵盤上敲擊著，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中，遙不可及。
而焦雨晴則跪在床邊，手不停的觸碰樂樂的額頭，時不時的摸著她的脖頸輕輕捏著，為她放鬆，兩個人難得如此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