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樂樂不是我的女兒?
醫生愣了一下,回過神後,發現單淩琛已經“砰”的一聲踢開他辦公室的門,腳下生風地大步向外走。
焦雨晴小跑著,緊跟在他身後。
幾個醫護人員見狀,隻好也小跑著都追了上去。
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穿過走廊,腳步聲沉沉,讓整間醫院都蒙上了沉重而壓抑的氣氛。
走到一個轉角處,焦雨晴正目不斜視地邁著步子,前來探望父親的鄭澤涵恰好經過,精準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她蒼白而脆弱的身影。
“雨晴,你……”他擔憂地喊了一聲,可焦雨晴毫無察覺,已經隨著人流快速走了過去,像經過空氣一樣經過了他。
盯著他們的背影遠去,鄭澤涵暗暗攥緊拳頭,心中湧起一陣不甘。怔怔地僵了一會兒,他才歎了口氣,來到鄭父的病房。
陪著父親聊了些公司的事,他告辭出來,不由問送他的醫生:“我看單淩琛單總也在這裏,是他生病了?”
事實上,他是擔心焦雨晴生病。
他口氣很平淡,好隻是隨口一問。醫生也沒多心,畢竟鄭父療養了很久,他們已經算是熟人,也就隨口告訴他:“不是單總病了,是他的女兒。”
“樂樂?”鄭澤涵心裏一沉,擔憂地問道。
“對,是叫樂樂。很可愛的一個孩子,不過被蚊蟲叮咬後得了敗血症,現在急需輸血,偏偏又是熊貓血……”
醫生搖著頭,還在絮絮地說著,忽然一扭臉,才發現鄭澤涵已經不見,不知是什麽時候跑掉的。
醫院三樓,采血室內。
護士替單淩琛皮膚消毒,抽血之前,醫生解釋說:“孩子失血太多,至少需要一千五百個單位。所以單總,您……”
正常人獻血,都是四百單位,再多就會出現問題。
焦雨晴看一眼單淩琛,擔憂地問道:“那能不能分期給樂樂輸血?第一次先幾百個單位,然後慢慢地再……”
“不必。”單淩琛麵色不變,又把手臂向前伸了神,毫不遲疑地說道,“樂樂需要多少,直接抽就好。”
“可是你……”焦雨晴眸子裏水光不散,濕漉漉地盯著他,讓他甚至有種好好抱一抱她的衝動。
壓下那股異樣,他薄唇微動,深眸盯著護士,有些不耐煩地吩咐:“別再耽誤時間,快點開始。”
護士悄悄看了眼醫生,見醫生無奈地點頭,這才開始采血。
采血針下,單淩琛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連嘴唇都完全失去了紅潤。血袋很快滿了,在給樂樂輸入之前,還要簡單分離加工。
“你……你怎麽樣了?還好嗎?”醫生護士都忙著處理血液,焦雨晴望著座椅上麵色慘白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單淩琛剛剛手術不久,又一下子失去這麽多血液,聲音沙啞而飄忽,卻依然不失那種沉沉的穿透力:“我沒事。”
他強撐著站了起來,可剛想邁開腳步,高大的身體就晃了一下。
“小心!”他手正要去扶椅子,卻已經被小女人衝上來架住了。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姿勢,其實有些曖昧。可心裏都想著樂樂,誰也沒有在意。
單淩琛閉了閉眼,緩過那陣頭暈後,再不逗留,和焦雨晴一起,大步離開采血室。
他們剛一走,護士把用過的采血器扔掉,忽然有人闖進來,把擼起衣袖的手臂伸到她麵前,迫不及待地說:“護士,有個孩子需要熊貓血對不對?巧得很,我也是。防止血液不足,也抽我一些吧,快!”
護士愣了一下,沒見過這麽急著獻血的人。
替他簡單登記後,見表格上寫著“鄭澤涵”三個字,她禮貌地道:“謝謝鄭先生的熱心,那我們開始了?”
鄭澤涵毫不猶豫地說:“好,快!”
單淩琛和焦雨晴來到樂樂的病房門口,蘇柔也站在那裏,一起等著血液加工好,好給樂樂治療。
見兒子臉色憔悴,蘇柔心裏一酸,擔心地問了幾句,見他沒什麽大事,這才稍微放了心。
心急如焚地等了半個多小時,醫生終於小跑著趕了過來。
焦雨晴連忙給醫生讓路,好讓他盡快去病房給樂樂輸血。可定睛一看,幾位醫護人員手裏空空,並沒帶著血包……
她詫異地看向他們的臉,才發現幾個人滿頭大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血呢?”單淩琛眉峰一蹙,冷冷地問道。雖然麵色慘白,可他氣勢仍在,不耐煩的嗓音讓幾個醫生一起抖了抖。
“單總,是這樣的……”主治醫生抹了一把冷汗,剛開口又停下來,一雙眼睛卻詭異地直往焦雨晴身上瞟。
焦雨晴心跳猝然加速,有些不好的預感。
單淩琛越發不耐,狹長深眸中閃過一絲暴躁,沉沉地道:“到底怎麽了?說!”
“呃……”在他逼視下,醫生再不敢耽誤,緊張地舔了下嘴唇,才戰戰兢兢地說,“單總,剛才加工血液時進行了例行篩查。結果是您、您的血液,不能給小小姐輸入。”
“為什麽?!”焦雨晴雙眸大睜,立刻急切地追問。
醫生又古怪地瞥她一眼,硬著頭皮向下說:“因為單總的血型,和小小姐並不完全吻合……”
“怎麽會呢?以前他就給樂樂輸過血!”焦雨晴此刻滿腦隻有樂樂,完全沒去注意醫生別有深意的眼神,隻怕樂樂出事,惶然地問道。
醫生解釋說:“雖然單總和小小姐都是熊貓血,但熊貓血其實是一類,而不是一種。少量輸血時,類型吻合就可以。但是大量輸血,必須是同一種,也就是……也就是直係血親之間才可以。”
“如果單淩琛的血不行,那樂樂怎麽辦?我連熊貓血都不是,更不能給她輸了!”焦雨晴滿眼絕望,絲毫沒明白醫生話裏更可怕的意思。
單淩琛原本也一心撲在樂樂身上,可到底比她更快反應過來。狹長的深眸危險地眯了起來,他森然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慢慢擠出,一字一頓地問:“你們的意思是,樂樂,她不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