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迎親
喝完壯行茶,眾人在丁有成的引導下前往左府別院。
涼風習習,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皎潔的月光像白雪一樣鋪灑在地麵上,小蟲兒在草叢裏、樹枝上此起彼伏歡快地叫著,一閃一閃的螢火蟲將夜空點綴得即溫馨又平靜。
皎白的月光照在左府內的地麵卻是一片慘白,月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投射在院牆上,顯得斑駁又陰森。
一個家丁提著燈籠戰戰兢兢地走在前麵,腳抖得像篩糠似的,丁有成和另一個家丁縮著腦袋害怕地躲在他身後,雙手按在他背上,像是推著他前進一樣。
梅道佳躡手躡腳地走在梅正道身後,縮著腦袋佝僂著腰,手上拿著張符咒擋在臉前麵,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有東西從黑暗中突然竄出來。
聽別人說鬼不怕,可自己親自去找鬼,想想就心裏犯怵。
許卓見狀,啞然失笑,這梅正道敢和我這煉氣五層的修仙弟子對峙,拿鬼驅邪也不甘人後,丁有成跟那兩個家丁凡人一個,膽子小也就算了,這徒弟怎麽也這麽膽小啊。
再想想梅正道先前在眾人麵前駁了自己的臉麵,一向刻薄的許卓打趣地跟梅正道說道。
“梅道長,你徒弟這走路的姿勢夠獨特的,是你們那一派祖傳的驅魔身法吧,哈哈!”
當陽三雄見狀也跟著笑了起來。
梅正道回頭瞧了一眼,看到梅道佳那縮成一團的膽小模樣,氣得不打一處出,出聲喝道:“道佳,你幹嘛呢?”
梅道佳對梅正道作了個禁聲的手勢,緊張地左右望了望,低聲說道:“師傅,你小點聲,別把鬼給招來了!”
許卓一聽,也樂了:“兄弟,我們是來抓鬼的,不把她引出來,我們都抓螢火蟲去啊!”
梅正道嫌梅道佳丟了自己怕臉麵,有些惱怒地責怪道:“站直羅,好好走,有什麽好怕的,師傅我,哎喲!”
正回身說話的梅正道沒注意到走在身前的左府三人停了下來,直接撞了上去。
站住的左府三人被從身後梅正道一撞,嚇得癱坐到了地上,指著前方,口中大喊:“有鬼,有鬼!”
許卓早就躍躍欲試了,馬上跳了出來:“鬼呢?鬼在哪呢?”
當陽三雄也拉開了架勢,戒備地四處張望。
梅正道沒好氣地看著丁有成:”起來,碰一下就嚇成這樣!“
丁有成麵無人色地坐在地上,指著前方,結結巴巴地說道:“到到到到到了,梅梅梅道長。“
“這鬼鬧得也太明目張膽了吧!“梅道佳心裏道。
別地鬧鬼都是鬼氣森森,陰風陣陣,厲鬼躲在暗處,等你經過時再跳出來嚇人;
又或是不聲不響地站在你身後,鬼聲鬼氣地說聲:“兄弟,你踩到我的腳了!“
但此時,左府的別院卻是院門大開,院內燈火通明,到處都掛著紅燈籠,大門門上、院內的窗格上都貼著喜字,掛著紅綢布,將別院的氛圍營造得格外的喜慶,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太靜了,靜得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
“師傅?”梅道佳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有些擔心地問了聲。
梅正道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眾人見梅正道沒什麽表示,別院又如此詭異,隻得遠遠地站在別院外靜觀其變。
或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一個頭戴鳳冠肩披霞帔,身著大紅婚服的新娘子走到了別院門口。
鳳冠上垂下的珠墜遮住麵容,看這新娘身段婀娜,走起路來婷婷嫋嫋,讓人心動不已。
“諸位貴客都到門口了,怎麽不進來呀,小女子都備好了酒菜,正等著諸位開席呢!”新娘子輕輕地說道。
新娘子的聲音圓潤柔媚,聽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聲音真好聽!”
看到美女出現梅道佳這二愣子都忘自己是來幹嘛的,居然讚了一聲,也不管現在是什麽場合,混然沒有了剛才那縮頭縮手的膽小模樣。
梅正道聽徒弟這麽一說,氣得嘴都歪了,連忙咳嗽一聲打斷了他,生怕他又說出什麽胡話來。
“多謝多謝,新娘子親自迎接,讓我等受寵若驚,隻是不知道今夜是哪家結親,我等沒有準備什麽禮物,失禮了!“許卓上前抱拳躬身行禮道。
梅正道這回是真的氣炸了,我徒弟,年紀輕,見識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你許卓修煉修了這麽多年,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左府別院鬧鬼,現在出來的這個不是鬼是什麽,你還惦記著喝喜酒。
當即大喝一聲:“邪魔外道莫在此迷惑人,我等受左老爺所托來此除你,識相的自己退去,還可轉世投胎,重新做人;若等道爺我出手,那就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
梅正道一聲大喝驚醒了眾人,許卓當陽三雄手忙腳亂地掐指念咒掏兵刃,丁有成則帶著兩個家丁躲在後麵瑟瑟發抖。
“我好心招待諸位,沒想到諸位是來拿我的,這天底下還有正義嗎?”
“除你就是正義,你厲鬼化形,為禍人間,我等受左老爺所托,就是要滅了你這惡鬼,維護正道。”許卓掐指念咒有了準備,膽氣一壯,出言喝斥。
“正義?”新娘子輕蔑地一笑,“當日左富貴將我強搶入府,逼我自殺而死,怎麽不見諸位來主持正義;左富貴逼死我後,一死三命,怎麽又不見諸位來主持正義。”
“我知道了,誰給的錢多,誰就是正義,哈哈哈哈,一群虛偽做作的小人,也敢妄言正義,自命正道!”
眾人被新娘子這一通搶白,知她說的都是事實,麵色漲紅,無言以對。
梅道佳心地純良,對左府的惡霸行徑也是看不慣,也就不管自己是不是左府請來的,想著什麽就說什麽,聽她說什麽一死三命,心中就起了好奇。
“新婚子說得好,左府逼死你是他們不對,可怎麽是一死三命啊,難道姑娘你已有身孕?”
新娘子嗤的笑了一聲,道:“小兄弟說得好有趣,我一黃花大閨女哪來的身孕呀!家中老父常年臥床不起,都是我那瞎了眼的母親在家照顧。“
“平日裏我到山裏摘些新鮮的蘑菇野菜上集市換錢,買些米麵回家奉養兩老;左富貴逼死我後,老父老母無人奉養,活活餓死了,這不是一死三命是什麽!”
梅道佳見她說得淒涼卻又沒有一絲悲傷的味道,於是慢慢地打量著這新娘子,突然,梅道佳指著新娘子大喊道:“師傅,師傅你看,她有影子,她不是鬼!”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在皎白的月光和紅燈籠的紅光交相輝映下,新娘子的身下有幾道斑駁交錯的影子。
梅正道從袋中掏出尋魂羅盤,左手持定,右手掐指朝新娘一指,口中念道:“疾!”隻見羅盤正中的指針紋絲不動,他對伸頭過來探究竟的許卓搖了搖頭,示意這新娘子不是鬼物。
“我可沒說我是鬼呀!酒宴已擺好,要不要喝,抓不抓我,諸位自己商量吧!”說完,新娘子就退入了院中。
眾人都愣住了,要說這厲鬼顯形,上來就大打一通,那大家各顯本事,打生打死那也是各安天命;現在這厲鬼複生,張燈結彩,大擺酒宴,這鬧的是哪一出啊?
當陽三雄凡胎,本來就想著打打太平拳混點銀子花花,誰知道這事越來越詭異,不由的心生退意。
丁有成見當陽三雄心生退意,不由的急了,心知跑了一個就會跑第二個,要是都跑完了,左府不就完了。
於是著急地上前拉住許卓的手臂開口哀求道:“許仙師,你可不能跑啊,你可是收了我左府的十萬兩銀子啊!”
許卓心中正猶豫不定,聽到丁有成又提那十萬兩銀子,心中有氣,甩開丁有成道:“誰說我要跑了!”
但這厲鬼複生也是頭一次見,心中拿不定主意,於是想聽聽梅正道的意見:“梅道長,你怎麽看?”
“哼,什麽厲鬼複生,貧道幹這一行二十多年都沒有見過,要不是這姑娘當時未死,自己想辦法逃出了枯井,要不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說罷,梅正道徑直走進了別院,梅道佳看了看眾人,聳了聳肩,也跟著師傅走進去了。
許卓等人見梅正道如此說,又當先進了別院,也壯了膽氣,紛紛跟了進去。
別院內張燈結彩,掛滿了燈籠紅綢,院中擺著一桌用紅綢布墊著的酒席,新娘子站在別院小樓的門前,見眾人都進入了別院,就道。
“貴賓已到,請入席開宴,小女子還有要事,就不招呼諸位了!”說完,新娘子就退入了別院小樓中。
正主要跑,怎麽辦?要動手嗎?眾人拿不定主意,紛紛看向梅正道。
別看梅正道冠冕堂皇說得一套套的,其實心裏也有些忐忑,見別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心說別看我啊,要不是為了左府的重金懸紅,我也不會硬著頭皮裝腔做勢地衝進來了。
偏偏梅道佳這二愣子不識趣,心中就知道師傅,問道:“師傅,怎麽辦?是先吃酒呢還是先去捉新娘子啊?”
梅正道暗暗叫苦,我怎麽會收了這麽個傻徒弟啊,這時候把師傅推出去,一個不小心,就得當出頭鳥打了,不行,得讓許卓當這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