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病房對峙
當年的事情，已經不知道是誰對誰錯，但能忍心把自己的女兒給趕出家門，他就已經不配當父親了，他現在有什麽資格在她麵前擺這副麵孔。
以前的她，天真的相信父親是有苦衷的，也認為父親不是一個膚淺的人，更不會為了所謂的利益而拋家棄子，但是，她認為的始終是她認為的罷了。
“你們來做什麽？”
僅是片刻的恍惚，蘇清就恢複了往日的冷清，這兩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傷神，她也不會再允許他們傷害自己。
蘇晴咬著唇，抓著蘇楷手臂的手緊了緊，神色有些傷心，一副誰欺負了她的模樣。
看著蘇清冰冷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蘇楷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悅，她怎麽敢這樣對父親說話。
“蘇晴今天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出院，來跟你道別。”
他這麽一說，蘇清就想起來了，蘇晴之前也流了產，果然天道好輪回，她害了自己的孩子，這麽快就報應到自己身上了。
蘇清冷笑：“道什麽別，又不是生離死別，怎麽，巴不得我死嗎？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別站在這裏礙我的眼了。”
蘇清話語中趕人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他們不仁，她也沒必要對他們客氣。
“蘇清！”蘇楷突然大斥喝了一聲，。
果然是差別對待，蘇清敢保證，他從沒有這麽大聲對蘇晴說過話，隻怕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也難怪把蘇清養成了那副嬌貴的模樣。
“你怎麽變得這樣尖酸刻薄了，做錯事情的從來都不是蘇晴……”
不是蘇晴，那是誰，她嗎？
蘇清抬頭，看到蘇楷一臉的陰沉，眉心緊緊皺著，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失望和指責，仿佛她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不應該這樣對他們說話。
本以為她還會像之前那樣心底泛著淺淺的疼痛，可是現在，她卻冷靜麻木得連她自己都驚訝，或許真的是心死了，沒有對那所謂的親情抱有一絲期望了。
蘇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將一旁已經倒好水的水杯拿起來，淡定的淺啄一口，打斷了蘇楷想要繼續指責的話。
“不是她，難道是我？”
蘇清站了起來，緩慢踱步到兩人麵前，望著蘇楷，不屑的勾了勾唇，紅唇輕啟：“我尖酸刻薄？請問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指責我。”
“我……”蘇楷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麽回答，這一刻他遲疑了，或者說是心虛。
“別說你是我的父親，早在趕我出家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了。”
哪一個父親會這麽狠心的對待自己的孩子，甚至眼底從來沒有她的存在，更不吝嗇用這樣不堪入耳的話來評價自己的女兒。
“蘇清，你憑什麽指責爸，要怪就怪我……”
蘇晴的話還沒落下，蘇清冰冷的視線倏而想利刀一樣釘在蘇晴的臉上，蘇晴的身體微微一僵，臉上難看至極，心中惱怒就這樣被蘇清給嚇到了。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當然要怪你，你以為你能摘得掉自己的罪過？”
蘇清緩緩將視線放到了蘇楷的臉上，滿是失望的眸子盯了他片刻，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兩個，誰能替得了誰犯下的錯？”
“蘇清，你何必變得如此咄咄逼人。”蘇楷滿臉無奈又悲哀，好像她變成這樣，是有多不堪一樣。
蘇清微微低頭，看來一眼手中的水杯，水眸中閃著莫名的光芒。
“來這裏就隻是跟你打個招呼，既然招呼已經打了，我們就走了。”蘇楷說著，就帶著蘇清準備離開病房，沒有一絲的留念以及對女兒的關心。
“先等一會兒。”
淡淡的聲音叫住了他們兩人，轉過身，看著蘇清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一身寬大的病號服籠罩在蘇清瘦弱的身子上，沒有絲毫的難看，反而給了她一種別樣的風情，穿出屬於她的倔強和強勢來，在他們麵前站定，蘇清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們。
“以前的事，我也懶得跟你們計較。”
人的生活不可能像想象中那麽好，也不會像想象中那麽糟，隻有經曆過，才知道自己的堅強超乎自己的意料，過去那些事她也就不和他們計較了，隻是……
她頓了頓，視線緩緩放到了蘇晴的身上，那冷冰冰的視線，突然讓蘇晴心中一緊，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柔弱的眸子裏浮現一抹警惕。
“你對我做的那件事，我可是一輩子都會記得。”
蘇清說著，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水，隻是，浪費了她那麽多的口舌，這杯中的水，都不那麽解渴了。
“蘇清……”
她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裏，整個人身體狠狠一僵，傻子一般的怔愣在原地，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嬌生慣養的她從沒有這樣被人對待過，也從未想過有人會發生這種事。
水杯裏的水從她的頭頂緩緩滑落下來，精致的妝容被一杯水毀於一旦，就連衣服上也打濕了一大片，整個人狼狽至極。
病房裏死一般的寂靜。
“啊！”好半晌，蘇晴突然驚叫起來，連忙用手去擦拭臉上的水痕，向來高傲的臉上此時已經麵目猙獰。
蘇楷蒼老的臉上也充滿了濃濃的疼惜和關切，“蘇清，你太過分了。”他厲聲的說道，蒼老精明的眸子裏滿是怒火。
“我過分？從她害死我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對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不算過分。”
“嘭！”地一聲，蘇清把水杯用力的摔在了地上，足以看出她對這件事有多麽的憤怒，他們一次次打破了她對他們的認知，她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也會悲歡思憂，再堅強，又能堅強到哪裏去？
而爭吵中的三人沒有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正是前來看望蘇清的許梅，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住院會是因為這樣，她心中充滿了對女兒的愧疚，甚至都沒有勇氣去看她一眼，這都是她自己種下的苦果，卻要自己的女兒來承擔。
如果沒有她當初的孤注一擲，染上賭癮，就不會讓女兒跟著自己過落魄的生活，更不會造成現在這模樣。
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許梅捂著嘴就跑出了醫院。
而病房裏，三人還在對峙。
蘇清看著哭得一臉悲傷的蘇晴，那雙還算好看的眸子裏滿是記恨，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隨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走到蘇晴的跟前，輕聲道：“你什麽都沒有了……”
話就點到這裏，蘇清沒有再多說，總不過，自己所受到過的傷痛她終會讓蘇晴也一遍遍的嚐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