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孫
G市的匯景新區是高檔區不錯，但同它隔了一條江的東山區域相比，底蘊卻是差多了，畢竟那可是從上個世紀便聞名的別墅區。
程錦這會正站在其中的一棟前。
高大厚重的一扇鐵門將其攔截在外，程錦不由抬頭仰望，更覺得眼前的這棟別墅，雖然看起來有些古老，但卻十分大氣，那樣式便是同如今的新式建築相比，也是絲毫不差。
程錦很快便收回自己的目光，畢竟這樣子有些傻，像是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一般。要知道，她可不是第一次見。
來領她的人，自稱是這裏的管家，姓林。
程錦從善如流地喊了聲，“林伯。”
林伯眯著眼應了一聲，便帶著程錦往房子裏走去。
從外頭看隻覺得高大尚，真正走進去後，才發現這裏之大。
去往主樓的路上要先經過一個花園，估摸著這會時間還早，仍能見到有人穿插在裏頭修剪。愈靠近主樓，看到的傭人愈多，晨起這個時候最是繁忙。但無論在做什麽，幾乎所有看到林伯的人，都會停步點頭問好。
客廳內。
“姐請在這稍等片刻，我家老太爺很快就過來。”
程錦端坐在沙發上，點零頭。
“不知道姐喝點什麽？茶還是果汁？咖啡也櫻”
程錦隻要了杯熱開水。
“陳媽。”
“欸，好的。”
進來後離他們幾步遠候著的陳媽應了聲後便離開，林伯隨後也點頭離開。
程錦被獨留下來。
這裏，是秦氏大宅。
是她媽媽秦柔淳時候生活的地方。
不過，同照片相對比，除了外頭的模樣還保留之外，這裏頭卻是翻了個大樣。
當程錦接到程父的電話，她外曾祖父想要見她的時候，程錦其實是很驚訝。畢竟他連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女……呃，外孫女？總而言之，他連秦柔淳不認就不認，對她這個曾外孫女的又會想見到哪裏去？
而且，程錦總覺得這個時機，太巧了。
接到電話的不久前，她才剛剛——
“瑾呢？是瑾嗎？”
一道飽含滄桑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程錦的思考。
她抬頭看過去，一手由著林伯攙扶，另一隻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匆匆走過來。
秦宏瑞同程錦雖然隔了兩輩，但因他們父女孫三人都是早嫁娶，他如今也不過七十有六。別看他頭發花白，拄著拐杖，實際上身體十分硬朗。
尤其是程錦這個知悉劇情的人。
不過即使如此，程錦還是起身迎了過去。
“是瑾嗎？是瑾對吧？”
程錦走沒兩步，秦宏瑞已經來到她麵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那力氣之大，以至於程錦絲毫不懷疑自己衣服下的皮膚已經泛紅。
“我是程錦。”
“像！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秦宏瑞很是激動。
程錦並不急著接話，隻是她做不來怕生或者害羞狀，便直接低下了頭，半聳著肩膀。
林伯可是人精。
“老太爺，您別激動！咱們坐下來慢慢，這瑾姐今兒就是來看您陪您的！”
許是為了照顧老人家，林伯得有些大聲，程錦這個時候也不能再裝著，便跟著點頭，並扶著秦宏瑞在沙發上坐下。
秦宏瑞這一坐下，平常飲用的茶具馬上就擺上。
而連程錦都差點忘聊‘熱開水’這會也上來了。
“怎麽端了這麽一杯？！”
秦宏瑞看著那麽寒酸的一杯白水，頓時蹬鼻子瞪眼睛的，甚至手上的拐杖還用力地戳地兩下。
陳媽張口想解釋，秦宏瑞卻已經轉向程錦，“瑾陪祖爺爺喝喝茶可好？”
那口氣像極了哄孩子。
程錦眼尖地看到林伯已經擺手讓陳媽下去，雖然沒看到陳媽的臉色，不過程錦還是叫停了一下。
“早上出門早，喝冷的喝刺激的，對胃不好，所以才叫了熱開水，您不用怪罪陳媽。”
“唉，都是我不好，一直想著要早點看到你，結果老林這家夥就擅作主張約了這麽早的時間！”秦宏瑞一邊一邊拿起拐杖指了指林伯。
林伯能如何？
自然是彎腰以示賠罪。
沒等程錦再張口，秦宏瑞已經放下拐杖，轉而拍上兩人還相握的手，“辛苦你！這也是怪我，唉……現在人老嘍，睡得淺，總是沒亮就醒了。擾得這一大屋子的人，都陪著我這個糟老頭起早貪黑的……”
程錦：“……”
人家話都這麽，她還能再些什麽呢？又還再敢些什麽呢？不過是一句解釋，竟然將這裏的兩個元老都給得罪。下一句都沒開個頭，竟然連帶上整個別墅的人，嘖嘖嘖。
林伯在旁邊看著程錦沒搭話，心裏不由閃過思量，又見老爺子還在，連忙遞了個話過去，“瞧您，一坐下就激動地個不停，該嚇到瑾姐了。”
“嚇到你了嗎？瑾？”
程錦搖頭。
“好好好！”
而林伯這個時候已經在旁邊過鄰一道茶，並重新沏上兩杯各放在秦宏瑞和程錦麵前。
“來，瑾試試這茶！”
秦宏瑞連飲三杯後才停下。
程錦見狀，心裏對林伯也有了更深的認識。
茶過三巡，秦宏瑞的心情顯然也平複了許多，“瑾，你可知我是你何人？”
程錦：“……”
這話可問得真遲。
雖是這樣想，但程錦還是回答：“知道。”
“是你爸爸跟你的？”秦宏瑞這話完，可能也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如今柔淳已去世十餘載，自然也隻能由他來了。“你爸爸是如何跟你的？”
“家裏有本媽媽的相冊，最近剛好翻出來，爸爸便將上頭有的人都介紹了一遍。”
柔淳的相冊？
是啊，當年她離開，什麽都不要，就隻帶了這一樣。
秦宏瑞顯然是陷入回憶中，一旁的林伯看著，也是若有所思，因為他同樣也知道這件事情。
程錦先前開口時，並不去看秦宏瑞。
這會卻是悄無聲息地抬眼，見這兩人俱是深思，便突然發問，問出她這一趟最想知道的事情：
“那您又是怎麽知道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