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遭到投訴
霎時，蘇小魚隻覺大腦嗡地一聲，睜大的清眸布滿驚愕。
呼吸也隨之變得深重，這聲音仿佛朝著她的心髒猛擊一拳。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既不粗糲也不尖銳，清清冷冷恍如昨日。
倏然她的耳畔隱隱飄過一個聲音：“小魚小魚，等你也過了成人禮，我就把咱們的事告訴爸爸，我要和你手牽手去上大學！”
如沐春風的笑顏仿若幻夢，那時他的聲音也比現在要溫暖許多，明澈的黑眸中仿佛灑滿熠熠星辰。
然而一晃這麽多年過去，她有點想不起事隔多久，七年還是八年？
蘇小魚愣怔在原地，她想回頭看一眼男人如今的麵貌，頭卻像灌了鉛，僵直的頸部沉重得轉不動。
難怪剛才望向角落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努力掩飾住心中的慌亂，想要逃離這不能再熟悉的懷抱。
“放開我，顧裴錦！”蘇小魚凝眉扭著身子，情急之下喚出他的名字。
此刻她不想麵對也不敢麵對，甚至不願承認當年是自己背負了承諾，也背負了他。
人生是沒有回頭路的。
顧裴錦輕聲嗤笑，語氣嘲諷：“嗬，原來你知道我是誰，還以為你早忘了。”
冷冷的聲音滿是對她的鄙夷，似乎還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慨。
蘇小魚身體猛地一顫，看到掉在地上的手包裏露出配槍，頭腦突然清醒過來。
事隔經年，她和他非但未能殊途同歸，反而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法不容情。
就算身後的男人是埋藏在心底念念永不忘的初戀情人，她也不會就此中止行動。
蘇小魚冷靜下來，眸光微閃，唇瓣抖了抖：“我沒想到你會在這裏。”
“你好像很意外？”顧裴錦冷冷地反問。
蘇小魚垂眸咬唇，這聲音像是劃破她心房的刀尖，痛得不能自已。
沒想到顧裴錦會墮落到走私涉毒，她不願去想他將要麵臨怎樣的刑罰。
是因為恨她嗎？
曾經顧裴錦心懷抱負，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外科醫生，因為蘇小魚想考公安大學懲惡揚善。
“除了救死扶傷，等你抓壞人掛彩的時候，我就有用武之地了。”
蘇小魚想到他當年純真的話語，唇角不由得勾起，鼻子突然酸酸的。
如果沒有離開杭城，沒有搬出顧家私宅，也許這個美好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可就在顧裴錦十八歲生日那天，蘇小魚跟在母親身後步履匆匆，她拎著裝滿現金的錢袋，一去不返。
他恨她，然後毀了自己。
“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你有沒有想過會付出怎樣的代價？”蘇小魚語氣恨鐵不成鋼，但為時已晚。
顧裴錦揚眉微怔，對她痛心疾首的口吻有點莫名，隨即不耐煩地鬆開手。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我隻看到一個跟著自己母親坑蒙拐騙的女人竟然自詡正義，真是可笑至極！”他眯著冷眸，神色蔑視地露出寒芒的笑意。
顧裴錦果然還在心存怨恨。
蘇小魚搖頭苦笑，望著他俊美無儔的麵容，冷毅的五官立體而精致。
成年後的顧裴錦褪去少年時代的青澀，渾身散發著貴氣逼人的魅力，犀利的眸光深邃冷寒。
“不是這樣的，當年我媽媽是因為……”蘇小魚眸色驀地瑟縮，想借此機會澄清陳年的誤解。
“住口！你的狡辯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你隻是死在我心裏的一個騙子！”顧裴錦倏然情緒失控，低沉的咆哮聲像是要將她吞噬。
“對不起。”
蘇小魚突然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隻好狠狠將淚水咽回去，指尖顫抖著拾起地上的銀色手包。
行動尚未結束，她極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就在這時，包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的同事在收到暗號後匆匆趕過來。
蘇小魚不敢再望顧裴錦一眼，急忙走向門口對搭檔溫雅說：“我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在進行違法交易，東西在桌子上，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了。”
“等等，我進行什麽違法交易，蘇小魚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顧裴錦憤怒的咆哮聲，她不想親口多解釋，將後麵的事務交給同事慌忙離開水雲閣。
走上夜色濃鬱的街頭，蘇小魚像是醉了酒跌跌撞撞，紛亂的思緒令她頭重腳輕。
腦中反複重播著顧裴錦那句她死在他心裏，昔日簡單純粹的感情再不複返。
她留給他的隻有不堪的恨意。
……
翌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蘇小魚頂著黑眼圈來到警隊。
手上的任務總算暫時結束，接下來她可以正常工作一段時間。
不知顧裴錦現在怎麽樣，他大概已經被拘留起來，或者還在等待新一輪的審訊。
蘇小魚腦子依舊很亂，心不在焉地走在辦公桌前，但屁股還沒落在椅子上，就看到溫雅一路小跑朝她而來。
“小魚，頭兒在辦公室等你，你快點過去吧，記得態度好一點啊。”溫雅語氣諱莫如深，眉宇間泛起一抹憂慮。
“哦，我知道了。”蘇小魚神情無精打采的，對溫雅的提醒完全沒心思多想。
起身走向警隊隊長辦公室，她麵無表情地抬手敲門，垂著眼眸走進去。
然而腳步還沒停下，隻聽隊長猛地一拍桌子。
蘇小魚當即如夢初醒，圓睜著清眸望向隊長暗沉的怒容，不禁有點懵逼。
話說隊長可是年年被群眾評為“最受老百姓歡迎的警察”，就是仰仗他的好脾氣和好人緣。
可今天這是唱哪出戲？莫非顧裴錦和他的同夥在水雲閣僥幸逃脫了！
眉頭緊了緊，她沒等開口詢問就聽到隊長瞪著眼睛說：“蘇小魚，昨晚你大動幹戈讓警隊一半同事都衝進水雲閣，瞧瞧你幹的好事！”
啪！
翻開的意見簿甩在蘇小魚麵前，她一下子認出那熟悉又恍如隔世的字跡。
“顧……顧裴錦居然敢投訴我們？”她難以置信地將目光轉向黑著臉的隊長。
“你不認識字嗎？他投訴你擅闖私人場合，控訴我們警隊濫用執法權，還要告你損害他人名譽！”
蘇小魚聽著隊長邊敲桌子邊責怪自己，大腦更是亂作一團。
這是什麽情況，她進入警隊三年，從未犯過這樣的低級錯誤。
“還愣著幹什麽啊，人家現在讓你去親自登門道歉，早去早回然後寫檢查給我！”隊長無奈地搖頭歎息，直接把蘇小魚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