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親入院
不知什麽時候,客廳裏的燈關了,電視也關了。
夜色迷離,空氣裏充斥著讓人沉淪的曖昧氣息。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一個離婚一年的正常女人,彼此心生好感,剩下的事就水到渠成。
沒有什麽快不快的,有些事情在合適的時間和氛圍裏,就是發生了。
出乎穆漓夕的預料,唐擎的技術,竟然比她想象中的好,讓她這個結過婚的已婚婦女都自歎不如。
好一會兒,他鬆開她,額頭抵著她的,氣喘籲籲的開口,“喜歡嗎?”
穆漓夕臉頰發紅,雖然分開,但他溫熱的氣息就吐在她的鼻尖,她害羞的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才微微點了點頭。
“唐擎……”穆漓夕喚了他一聲,內心卻有些負罪感。
她結過婚,而唐擎的人生才剛開始,她可以談戀愛,可以做他的女朋友,甚至,她可以用十分的力氣去對他好,可是……她的餘生,是不會結婚的。
“嗯。”唐擎應聲,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和他對視著,“不知道怎麽說就別說,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可以等。”
也許是看見了她臉上的糾結和不安,唐擎出言安慰著。
穆漓夕沒有想到,唐擎會突然對她說出這番話,她臉上的表情就這麽明顯麽?
“還有,現在,你真的是我的了。”唐擎有些激動,胸膛劇烈的起伏,摟著她,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摁進自己血肉裏。
穆漓夕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卻始終無法回應他這句話。
也許是剛才費了許多體力,穆漓夕縮在他懷中,竟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迷糊的睜開眼睛,發現唐擎依舊摟著自己,她活動了一下胳膊,微微推開他一些,拿了小桌上的手機一看,頓時嚇得一機靈。
“穆漓夕!你爸暈倒了,你趕緊來豐禾醫院!”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穆漓夕的母親邱銀花緊張的聲音。
穆漓夕聞言,嚇得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一把推開唐擎就拿身旁的衣服穿上。
“出什麽事了?”唐擎擰著眉頭問。
“我爸進醫院了,我得馬上過去看看。”穆漓夕手忙腳亂的穿衣服,因為過於緊張,扣子摁了好幾次都沒扣上。
唐擎見她魂不守舍的狀態,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衣領上,替她穿好了衣服,“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去……”穆漓夕身體一僵,隨即眼中便滿是排斥,她使勁搖頭,“不,我自己去就行了。”
以她母親的性格,要是知道她和一個還在念書的男人在一起,肯定會立刻撒潑大鬧的,在父親出事這種時候,她不能這麽任性的再去刺激她。
唐擎穿衣服的手一頓,抬頭盯著她的臉,似乎看出了些什麽,他的動作緩了下來。
他低下頭,不再看她,而是替她拿起一旁的包包,“好,那我送你去樓下。”
穆漓夕沒有拒絕,跟在唐擎身後往下走。
出租車來得很快,穆漓夕上了車,轉頭看向車窗外,這一次,唐擎並沒有目送她離開,而是先她一步轉身離開。
她看見了他的背影,有些許落寞,些許哀傷。
穆漓夕收回視線,心髒有些微微的疼,她知道,她拒絕唐擎出現在父母前麵這件事,肯定傷了唐擎,可這個時候,她顧不上了。
*
豐禾醫院五樓,手術室外。
穿著高跟鞋的邱銀花不住的徘徊,她不時的往門口的方向看,當看見穆漓夕出現的時候,急急地走了過去。
她走近,聞見穆漓夕身上的酒氣,臉色一黑,抬起手就給了穆漓夕一巴掌。
“你爸還在手術室,你還有心情喝酒?”邱銀花扯著嗓子嚷嚷著。
這一巴掌來得很突然,穆漓夕有些措手不及,她嘴唇動了動,想爭辯幾句,可看見邱銀花紅腫的雙眼,她突然又將反駁的話咽了下去。
“媽,爸他怎麽了?”穆漓夕揉了揉發疼的臉頰,擔憂的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邱銀花一聽,氣得指著穆漓夕的鼻子就罵:“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邱銀花說著又想抬手去打穆漓夕,穆漓夕眉頭一皺,立刻後退兩步躲開了她的巴掌。
“你這個喪門星!都是因為你和孟杵離婚的事,今天晚上聚餐的時候,你爸又被他以前的同事給羞辱了!以前你爸在他們麵前有多揚眉吐氣你不是不知道,現在他們知道你和孟杵離婚了,都上趕著來嘲笑你爸,你爸被氣得,直接就暈倒了!”
邱銀花想起晚上聚餐時的情況,現在還氣得不行,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穆漓夕和孟杵離婚造成的。
“孟杵那麽好的男人,你上哪兒找去?他掙那麽多錢,給你置辦了那麽大的家當,對我和你爸也是沒話說。不就是在外麵玩了兩個小妖精嗎?成功的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你就不能把那些小妖精當成他花錢買的消費品?他的心不是一直都護著你的嗎?”
這一年多來,邱銀花但凡遇到點兒不順心的事,就會將這些事翻出來說。
穆漓夕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起初的時候,她還會和邱銀花爭論,後來,她發現無論她怎麽努力,有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她還是無法改變。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為什麽她的親戚朋友都覺得,她和孟杵離婚,是錯了?
難道,在他們看來,隻要能站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裏,隻要有錢,感情什麽的,都不重要?哪怕她隻是占著富家太太這個身份,也就是成功了?
穆漓夕覺得邱銀花念叨得她頭疼,索性轉身去了樓道裏。
邱銀花見她躲開,氣得又罵了幾句,不過手術外不能沒有人,她也就沒有追過去。
樓道裏隻有一盞暈黃的燈亮著,穆漓夕煩躁的站在窗戶邊上,清涼的夜風吹來,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些。
隻是,風挺的時候,她覺得臉頰冰涼涼的,她抬手一抹,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原來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她咬緊牙關,鎮定從容的掏出紙巾將眼淚擦幹淨,一轉身就看見一個男人在往上走。
男人穿著白大褂,下巴上還有沒修飾的胡茬兒,眼睛倒是深邃,看見穆漓夕的時候也怔了一下,他的手中拿著一支煙,抽煙的時候一副痞壞痞壞的模樣。
“穆、穆漓夕?”男人試探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