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寧願啞巴
又過了幾日,正是晌午,陽光滿盈。
黎之初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吱吱呀呀的聲音,她就那麽閉著眼睛,感覺的周身的溫暖。
已經有好幾日沒有人來她這裏了,自那日起,年亦軒就吩咐下去,不準任何人來此打擾她。
她也樂得清靜,每日睡到自然醒,一日三餐,繼而睡覺。這樣的日子,她也覺得挺好的。那日小葵也來了,有個人陪著她說說話,挺好。
“小姐,你這樣躺在這裏會容易著涼的。”剛收拾完屋內出來的小葵,正拿著一件披風,見黎之初就那麽躺在院子搖椅上好一會,埋怨的將披風蓋在她身上。
黎之初笑了笑,“不會著涼的。這不還有一個最貼心的小葵麽?”
小葵撲哧一聲笑道,“小姐你就別打趣小葵了好麽?”
黎之初咯咯的笑著,搖椅更加晃得厲害,吱呀吱呀的叫著。
“小姐,這院子裏已經有好幾日不曾有人來過了,若不是每天都有一個老婆婆送些食物來,小葵都覺得好淒涼的感覺。”
“有什麽可淒涼的,這樣倒是圖個清靜自得。”黎之初悠閑的閉上眼睛,慢慢的用身子搖晃著椅子。這樣的生活,沒有太多的紛擾,才是難得的好日子。
小葵一手搭在搖椅扶手上,借力幫她搖晃著,一邊嘴裏還嘟囔著,“可是小姐,你這樣騙王爺說你不能說話,萬一被他知道了,會不會受罰啊?”
黎之初心裏暗想,受罰又怎樣?她什麽樣的懲罰沒有經受過?新雨離開她了,那麽痛苦肮髒的回憶卻還在腦子裏不肯離去。
“小葵,你放心,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他再動你分毫的!”黎之初睜開了眼睛,坐起身子,拉起小葵的雙手,信誓旦旦的,小葵還是在她的眼裏看到仇恨。她知道,小姐又想起了新雨姐姐。
“小姐……小葵不怕疼不怕苦,隻要能夠呆在小姐身邊,小葵就很滿意了。”
黎之初抱著她的身子,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傻丫頭。”
小葵突然想起一件事,本來昨天都要問問小姐的,但每次都給忘了,趁著這次想起而且小姐還在身邊,她趕緊推開黎之初的身子,慌慌張張的問道,“小姐,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回銷魂閣了,青姨會不會……”
黎之初見她如此慌張神情,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當聽見她這樣說,撲哧笑道,“我倒你是擔心什麽呢?這事啊,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想在我們沒有回去的當日,青姨說不定就已經派人尋找我們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了我們現在身在何處,你想想,她還會找碴子麽?這裏也不是她能放肆的啊。”
小葵見她這麽一說,心裏也覺得很對,這青姨雖厲害,也不是能惹得起王爺的人。想到這裏,她像是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一般,如釋重負的長籲了一口氣。
黎之初見她這摸樣,覺得好笑,點了點她的鼻尖,嗔怒道,“這下你就放心的在這裏呆著吧。要學會不管在哪裏都要隨遇而安,行了行了,快去看看那個廚娘有沒有做好晚飯,我都餓得有些眼暈了。”
小葵立即跑走,一邊跑著一邊還回去喊著,“小姐,你別急,一定要堅持一會,我現在就去端飯來。”
黎之初好笑的見她這模樣,心裏也開心起來,新雨,你看,小葵這麽像你,你告訴我,她是不是你派來陪著我的?
黎之初抬頭看了看依然湛藍的天空,那麽高那麽遠,可她還是時常見新雨的模樣映刻在上麵,那麽清晰,她笑她也跟著笑。
新雨,你會怪我嗎?現在這麽沒用的呆在這裏,不肯出去見人?新雨,我沒忘,那些我都沒忘。這幾日我在想,我要如何做才對,我不能再莽莽撞撞的,你看,我身邊又有一個小葵,她那麽像你,我怎舍得她再受傷害?這幾日的沉澱也夠了,我不能殺了他,我會讓他也嚐嚐失去最寶貴的人的那麽滋味是如何的噬心。
秋夜涼如水。
言靖琪站在無盡的黑夜裏望著遠方,他閉上了眼睛。
初兒,你好嗎?
他忘了有多久沒有看見初兒的笑顏了,也忘了多久沒有聽到初兒的聲音了,隻記得自己來這邊境已經駐紮三月有餘了。每天他都會在傍晚時分,來到這個小山坡站一會,因為從這裏望去,就是蔚央城。
初兒,對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邊。
初兒,你要記得,不管琪哥哥在哪,都不會丟下你一人。
初兒,我會盡快去看你的,等那時,我們就永遠在一起,拋棄著紅塵俗世的紛擾。
言靖琪仿佛看到黎之初的麵容,黑夜裏,雖不清楚,但卻是那麽真實。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那個影像,但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將軍。”柳夏在他身後,扶著身,拱手喊道。
柳夏知道,將軍是在想小姐了,他每日都會這般,他不明白,現在的小姐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為何將軍不告訴她?
“何事?”言靖琪因為柳夏的突然打擾,顯得有些不悅,轉過身背手而立。
柳夏見他有些不高興,便玩味的站好身子,“夜深了,不知將軍幾時安寢呢?”他不怕言靖琪的惱怒,他跟隨他這麽多年,南征北戰,不知死裏逃生多少次,他與他早已不隻是將軍與下屬那麽生疏的關係。
言靖琪瞪了他一眼,走過去拍了拍柳夏的肩膀,“走吧。回營帳。這幾日大家都要加緊防備,北蜀似乎有些蠢蠢欲動了。”
柳夏笑著與他並肩齊走,這麽多年了,他與他不管是征戰也好,亦或者得聖上嘉獎,都是並肩齊走。他不想加官進爵,能在他麾下,他倒是覺得自由,舒坦,沒有束縛。
“這你就放心吧,北蜀已經蠢蠢欲動這麽多年了,若再不來個真的,我都覺得咱們這麽多年兄弟們白在這駐紮了。若是他北蜀敢動一步,本小將一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萬不可大意,就是因為這麽多年兄弟們跟著我在這駐紮多年,更不能因為一時的鬆懈而功虧一簣。必須加緊防備,不得有絲毫鬆懈!”
“是是是,將軍您說的極是。小將這就領命得咧!但小將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既然知道不當問,那就閉嘴。”
柳夏就知道他會是這般回答,他就是不希望別人看穿他。硬是將所有的一切放在心裏,在一個人時慢慢的療傷。“好好好,我閉嘴,閉嘴。我去各個營帳叫兄弟們多加防守。”說完,柳夏就跑走了。
言靖琪見他跑的倒挺快,也轉身回到自己的營帳。
“將軍。”營帳旁的兩個守衛見言靖琪回來,連忙低下頭,更加站直了身子。
“嗯。這幾日不得懈怠。好生看守,若有何動向,即刻匯報。”
“是。”
言靖琪點了點頭,便掀開簾幕進了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