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 虧了你
回到公司,在秋彤辦公室,我問秋彤她是怎麽搞到那材料的,秋彤淡淡地說:“因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既然你是清白的,那麽,我就一定要想辦法搞清這件事,就一定要給你洗清。”
“濱城辦案方會那麽輕易就同意推翻自己的結論?這可不是鬧了玩的!”我說。
“具體怎麽操作細節的你不用問了,我讓那老板利用當地可靠的關係找了人,從上往下壓,然後,那家公司又給辦案方主動接洽,搞共建活動,給他們捐了一筆款。雙管齊下,上有壓力下有錢送,他們能不做順水推舟的事嗎?何況,他們那裏有你當時的筆錄,於是這事就好操作了,於是,這份材料就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虧了你。”
接著,我把集團這兩天的情況和秋彤說了下,然後說:“如果沒有你帶回來的這材料,我就死在吉建手裏了,這個吉建,做事死板的很,誰的麵子都不給,孫董事長的麵子也不給,那麽多高層成員要保我,他就是不知道做個順水人情,非要置我於死地。這個家夥,我算是看錯認了,六親不認到我頭上來了,我讓他氣死了。”
秋彤這時淡淡地說:“亦克,你不該對吉主任有怨氣的。”
“為什麽?”我說。
“因為吉主任知道你是冤枉的!”秋彤說。
“既然他知道,那為何還要死死抓住我不放?”我說。
“還記得在濱城吃完午飯吉主任讓你先出來他和我單獨談話的事嗎?”秋彤說。
“記得!”我說。
“他當時告訴我,他心裏明白你很可能被暗算了,中了人家的圈套,你很可能是清白的,他告訴我,讓我留下來和那家公司談業務的同時,要想辦法把這錯案糾正過來,想盡一切辦法洗清你的冤屈,他呢,在我沒有弄到證明之前,他會繼續走他該走的程序,會嚴格按照既定規定辦事。”
我點點頭:“哦,是這樣。”
秋彤繼續說:“他必須要按照規定辦事的,他剛來集團,剛主持製定下發了集團新的管理規定,如果不嚴格執行,那他今後在集團的威信就會受到重挫,這第一把火,他必須要燒起來。所謂殺一儆百,殺雞給猴看,你正好當了他的試驗品。你可真會趕時候,他正想找個典型抓抓,你就送上門來了。”
說著,秋彤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
秋彤接著說:“吉主任這樣做,顯然不僅僅是為了嚴肅紀律,他一定還另有其他目的,我分析,他是除了在下麵的人麵前樹立威信之外,還有在高層成員內部敲打的意思,甚至,他是想給孫董事長來一個下馬威,讓孫董事長對他不敢小瞧,以後做事有些忌憚,不可肆意妄為。
集團上下都知道孫董事長很喜歡你,你是他眼裏的紅人,那吉主任就抓住你這個紅人不放,就是不給孫棟愷這個麵子,讓他在高層會上下不來台,鎮鎮其他高層成員,同時也鎮鎮孫棟愷,顯出他的威力。
因為他手裏攥著集團的規定,就拿規定義正言辭來說事,其他人就是再想為你開脫,也是理虧,言不正名不順,孫棟愷也是這樣。他有心想保你,但是有心無力,他被吉主任給將住了,有苦說不出,隻能咽下這口氣。目前看來,吉主任的這個目的達到了。
還有,吉主任一方麵咬住你不放,另一方麵卻又和我保持著緊密聯係,詢問我這邊操作的進度,知道我操作成功了,知道我今天要回來,所以,他才會選在今天下午到孫棟愷辦公室,把你叫去。所以,我才會直接去了孫棟愷辦公室。”
聽秋彤說完,我恍然大悟:“看來,這個吉主任也不是個善茬,也是有想法的人!”
秋彤說:“集團其他高層成員都被孫棟愷牢牢掌控著,沒人敢和他做任何對抗,吉主任來了之後,他顯然不想做孫棟愷的傀儡,顯然是想打破這個局麵,不打破這個局麵,他就不可能在集團裏有所作為。他是上麵下來的人,背後也就未必沒有什麽背景。”
我點點頭:“看來,以我的事為由頭,吉主任和孫棟愷的鬥爭拉開了序幕。”
秋彤說:“這是早晚的事,隻要吉主任有這個想法,那早晚他要和孫棟愷開始鬥爭,隻是,這次的鬥爭隻是一個小事,還不至於讓兩人的矛盾公開化,一切都是打著工作的名義進行的,孫棟愷和吉主任不管心裏怎麽想,都還是會在表麵上很和睦的。這次算是兩人之間的一次試探,互相摸了一下風向,吉主任給孫棟愷來了一記敲山震虎,孫棟愷則初步探到了吉建的性格脾氣,這次試探,彼此之間都是小心翼翼的,都不會摸到對方的底線,都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底牌。”
我說:“如此來看,我今天不該對吉主任那樣的,弄得他有些下不來台,有些尷尬甚至難看。”
秋彤抿嘴一笑:“這或許不是壞事,吉主任是個做事耿直的人,他不會因此而借機打擊報複你給你穿小鞋,而孫棟愷卻會因此感到很高興,一來他讓你領他保你的人情,二來你對吉主任有怨恨情緒,這是他非常樂意看到的,他巴不得吉主任在集團裏得到更多人的怨恨,這個道理是顯而易見的。”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
“現在你對吉主任沒情緒了吧?”秋彤說。
“沒了,甚至,我該感謝他!“我說。
“是要感謝吉主任,他對你內心裏一直很讚賞的,這次我留在濱城操作的步驟,其實都是他出的點子,他辦過那麽多案子,經驗很豐富,知道如何做才能徹底擺平你的問題。”
我說:“這次的事情,我覺得自己是中了某個圈套,被人暗算了。”
秋彤說:“根據我這幾天和那老板的接觸了解,他是沒有給你設套的,他是真心想和我們做生意,當然,公關的方式不對,不過,這年頭,和客戶打交道,這種公關方式倒也是可以理解的,有需求就有供應,這都是逼出來的辦法。
還有,那兩個女的,根本就不是他公司的公關部經理和副經理,甚至都不是他公司的人,那老板最後給我交了底,那是他花高價錢找來的高級特服,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學曆還都不低,都是本科,裝什麽像什麽,這次裝的就是高級白領。”
我說:“那我就是被其他人暗算了,我十分懷疑曹滕!”
我沒有說出伍德,我怕引起秋彤的不安。
秋彤沉默了片刻:“沒有證據的事,你隻能是猜測。我找辦案方側麵打聽過舉報人,但他們守口如瓶,絕不泄露。而且,就是告訴了,也未必會是人家親自去舉報,說不定借其他人的口去辦這事。所以,你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是誰給你設的套,你隻能是猜測。不過,雖然是猜測,但是你心裏也會是有數的。
很多事,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不必非要說出來,更不能以此為借口去報複打擊,你不能把猜測當做真實,再說,即使是真實的,也不能去報複,怨怨相報何時了,冤家宜解不宜結。總之,以此次事件為教訓,吃一塹長一智,今後做事要多小心就是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曹滕呢?”
“和我一起回來了。”秋彤說,“和我在一起的這幾天,他一直長籲短歎,對你的事十分惋惜,對你可能會遭到的處分表現地十分痛心。”
我冷笑一聲:“我估計和兩天他沒少和集團這邊的人聯係,集團這邊的動向他知道的十分清楚!”
秋彤說:“我在操作那事的時候,一直很隱秘,隻和那老板保持聯係,對方老板安排人具體去辦的,我一直帶著曹滕在對方的車間和其他部門考察,表麵上,我沒有參與此事,曹滕更是一無所知。”
我點點頭:“對了,那業務談得咋樣了?”
秋彤說:“考察結束了,很圓滿,我看他們的產品是十分不錯的,生產規模很大,質量過硬,品種很多,價格也合理,而且,關鍵的是,他們能保證做到及時供貨,這一點很重要,不會耽誤我們的創城工作,一般的廠家,一個月之內提供三百個報亭,是有難度的,但是他們沒有問題,現在倉庫裏就有200多個,剩下的很快就可以生產出來。”
我點點頭:“價格都談妥了嗎?”
秋彤說:“是的,價格低於我們最初的預算,對方因為出了此次事情,很過意不去,主動降低了價格。”
我說:“那他們這次是要受些經濟損失了。”
秋彤笑了:“我們要的貨數量大,那筆錢算不上什麽,他們這麽大規模的業務,光公關和回扣都是要很多的,我告訴那老板,說就不用再給我們花公關費用了,也不用給我們回扣,那老板很開心。他當然會開心,如此一筆業務,按照他們的老慣例,光回扣都不會低於100萬,如此一算,他還省了呢。”
我說:“合同簽了嗎?”
秋彤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個大信封遞給我:“這裏麵是合同的草案,還沒簽,你先審閱,你是發行公司的老板,你不簽字,我怎麽敢越權呢?”
說著,秋彤笑起來。
我也笑了,接過信封。
“這次有驚無險,你又大難不死過來了!”秋彤說。
“唉,我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我都為自己找好後路了!”我說。
“什麽後路呢?”秋彤笑看我。
“什麽後路?被雙開後,就老老實實去做個小屁民,去跟著海竹做旅遊生意啊!”我說。
“嗬嗬。”秋彤笑起來,“做生意多好啊,那我還真不如成全了你算了。”
“幸好你沒成全我,不然我死不瞑目啊!”我說。
“為何這麽說呢?”秋彤說。
“因為我不能離開集團,離開集團,我死不瞑目!”我說。
“怎麽說?不舍得離開這圈子?”秋彤說。
“那是一個原因,但不是主要的,還有一個就是因為你還在這裏,你在這裏,我絕不能離開,我一旦真的離開,我無法向自己交代!”我說。
秋彤緊緊抿了抿嘴唇,臉色微微泛起紅暈,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