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允許你愛我
夏以安懷著心事躺了一夜。
席鷹年注意到她心情不好,也沒強迫她,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抱著她睡下了。
懷中的女人反反複複睡不著,他索性翻起身,借著床頭溫暖的桔色燈光看著她。
“睡不著?”
“嗯。”
夏以安應了聲,翻了個身,“我在想以前的事情。我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席鷹年意外,卻是打算認真聽下去的。
“怎麽不真實?”
席鷹年再次躺下,大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
夏以安舒服地哼了哼,才繼續說道:“我原本覺得爸爸對我還不錯,可就是因為我被別人陷害,就將我送進精神病院,他為什麽不去調查呢?”
這是她多年來困惑的地方。
為什麽不由分說就將她送入那樣的地方?
他身為父親,難道不應該懷疑整件事情的真實性麽?
席鷹年聽著心裏一疼,還是將真相告訴了她:“最好的選擇。”
“什麽最好的選擇?”
夏以安有些不能理解。
席鷹年攬在她身上的手掌收緊了些,“如果當初去調查的話肯定會浪費大把的時間。如果調查的結果是你是被陷害的還好,如果不是,那麽夏家會麵臨更多人的恥笑。”
“但現在看來,他不調查是正確的。”
席鷹年嗅了下她身上的味道:“如果最後知道牽扯到了你繼母妹妹和未婚夫,事情可就變得有趣了。”
夏以安的心猛地下沉。
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
通俗的來說,夏天霸為了將夏家的損失減到最小,所以直接犧牲掉了她這個女兒。
現在想想,還真是廉價。
“你現在有我。”
席鷹年說著,抬手覆蓋上她的眼睛,指尖觸到意料之中的濕潤,讓他的心也忍不住煩悶。
夏以安將自己蜷縮地更加厲害,哽咽著聲音說道:“謝謝。”
他說的還真是一句美好的話,隻可惜,保質期不長。
席鷹年原本以為會得到夏以安感動的話,沒想到就這麽淡淡的兩個字,頓時又不高興起來。
但顧及到夏以安的情緒,還是忍住了。
看著她的樣子,就縱容她一下。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
躺了一會,席鷹年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愛誰?”
他直覺這女人不愛自己。
愛一個人,不會是這種表現。
即使她拚命討好著自己,他依舊覺得不夠。他不想要她浮於表麵的虛假麵貌,他想要她的真心實意。
之前的他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個女人讓他費盡心思,試圖讓她愛上自己。
即便是現在,說出去怕是沒人會相信。
“我……”
夏以安下意識張了下嘴,眉目間閃過一絲迷惘。
愛?真是可笑的字眼。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著回道:“人家愛席先生。”
他想聽,她便說給他聽。
“你知道我不想聽假話。”
席鷹年臉色陰沉。
夏以安收了笑容,搖頭:“席先生覺得我還配談愛這個字?無論是這顆心,還是這副身體,都沒資格。”
她說著,眨了下眼睛,一滴淚珠從眼尾滾落直發根,接著消失不見。
席鷹年心頭像是塞了一團棉花,薄唇輕輕吻上她的眼尾,低聲說道:“我允許你愛我。”
這句話差點讓夏以安嗤笑出聲。
她愛上他,然後呢?
被他玩弄拋棄?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麽資格在她麵前說。
隻是,麵對他,她不會否定。
他怎麽以為,是他的事情。
席鷹年沒聽到夏以安的回答,便以為她是默認了,嘴角帶著愉悅的弧度。
早上起來時,夏以安揉了揉發疼的腦子。
一夜沒睡好,真是難受。
她拍了拍腦門,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席鷹年已經不在房間。
她拿起手機一看,才六點半。不由得撇撇嘴,這男人這麽早起床,難道是去公司處理事情了?
不過昨天他的確是在房間陪了她一下午。
本打算看看新聞就起床,忽然進來一條電話。
號碼是座機。
本以為是夏希愛她又折騰出來的新號碼,索性沒理,但鈴聲響了很多次,等她洗漱好從衣帽間出來,依舊在響,頗有鍥而不舍的味道。
夏以安無奈,接起問道:“你好,哪位。”
“夏小姐。”
讓他意外的是,裏麵傳來的是老人渾厚的聲音,恭敬中摻雜著著急,“我是紀少爺的管家。”
夏以安納悶了下。
“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說起來,她好像是很久沒有見到紀子穆了。
好像就憑空消失了一般,甚至新聞上,都很少見著他出現。
仿佛曇花一現。
管家歎了一口氣:“夏小姐,還請您過來看看少爺吧。”
“他怎麽了?”
夏以安不由得緊張。
“哎,夏小姐,您還是過來看看吧,我也說不清楚。”說完這句話,管家立刻掛了電話。
夏以安擔心,但關鍵是,她也不知道哪幢別墅是紀子穆的。
無奈,她隻能再去問門口的保安。
門口的保安見著是她,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他和席家的管家很熟,有一次無意間提起這件事,管家告訴他,這女人很得席少的寵愛。
他當然不敢耽擱,聽她問了紀子穆的的住址,沒有猶豫地指給了她。
早上七點,太陽已經升起,照在夏以安身上,給她添了幾分暖意。
也讓她昨晚滿是陰霾的心情好了不少。
到了紀子穆的別墅,便見著一個管家打扮的人在門口殷切地看著。
他頭發已經泛白,精神卻是不錯,但眉眼上是掩蓋不掉的憂愁。
見到夏以安,他仿佛見到了救星。
“夏小姐,你可算來了!”
“你家少爺怎麽了?”
夏以安心思還在紀子穆的身上。
“前陣子公司忽然遭了打壓,少爺就想挽留公司,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飯菜也隻是吃兩口後就去忙工作了。”
管家歎氣,“昨天夜裏累倒了發高燒,叫的一直是夏小姐的名字,我想著有個人能勸動他,也隻有夏小姐您,所以擅自翻了少爺的手機,這才找到了夏小姐您的號碼,冒昧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
夏以安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感歎真是個忠心的管家。
隻是,紀子穆的公司遭到打壓,會是誰做的?
席鷹年麽?
她心裏祈禱著不是他,畢竟之前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要計較的樣子。
她正想著的時候,管家已經帶她上了樓,替她打開臥室門:“夏小姐,麻煩您了。”
夏以安抬腳進去,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不由得心疼了下。
不過是一陣子不見,他消瘦了一大圈,整張臉更是棱角分明,不過透著幾分蒼白。
她站到床邊,凝起眉頭。
身為朋友,她是擔心他的。
“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要管公司?”
她忍不住埋怨一句。
門口的管家這才放鬆了神情,替他們關上門,向著樓下走去。
夏以安沒打擾紀子穆,在他房間裏轉悠了一圈。
他依舊和以前一樣,喜歡淺藍色。
整間臥室全部采用淺藍色的色調,讓人的心不自覺平靜下來。就好像他一樣。
她又掃了一眼散落在桌子上的文件,目光再也挪不開。
席氏集團。
紙上羅列的全部都是席氏如何打壓紀家的手段。
夏以安看著上麵較為清秀的字跡,認出是紀子穆的。
全部是他的分析。
她抬手翻了幾張紙,都是關於席氏的。
竟然真的是席鷹年。
這麽一瞬,夏以安本能的排斥這個事實。
昨晚為了自己那樣對待林離的席鷹年,還有他下孩子原諒自己去時,那暴怒的,無奈的臉,全部出現在她的腦海。
像是自己做了錯事,夏以安登登後退兩步,不敢再靠近桌子上的紙張。
“安安?”
嘶啞低沉的聲音讓她驟然回神,夏以安整理好表情,笑著看向紀子穆:“你醒了?”
“嗯。”
紀子穆有些艱難地撐起身子,接過夏以安遞過來的水,溫度透過玻璃杯傳入他的指尖。
“我是在做夢麽?”
“不是。”
夏以安笑笑,問道,“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紀子穆卻還是不信,使勁咬了下唇瓣,嚐到痛的滋味才確信自己沒有在做夢,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安安,你怎麽在這兒?”
看著他剛才孩子氣的舉動,夏以安不禁有些詫異。沉穩的紀子穆,也會這般麽。
紀子穆見她出神,又問了一次。
夏以安這才後知後覺地應答:“嗯,沒見到你有些擔心你,所以問了保安地址,沒想到你拚命工作累倒了。”
她沒將管家的事情說出去,否則依照紀子穆的個性,事後肯定是要責怪他的。
“嗯。”
紀子穆的眸光亮了亮,接著又暗淡下來。
“安安,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他現在的確是不能夠和席鷹年相比。
但他也不想輕易屈服。
夏以安看著他的樣子,忽地低下頭。
“是席鷹年做的吧?”
“你都知道了?”
紀子穆詫異,見著夏以安抬手指了指那邊的桌子,隨即了然。
“你有把握讓他替你拿回別墅嗎?”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夏以安一愣。
紀子穆看著夏以安纖細的身子開口,“他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