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忙碌的修女
“詩人閣下,你在做什麽,如果你沒有過於忙的事情,能否過來搭把手……我們……”
“當然……可以。”羅伯特深深的歎了口氣,似乎他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憂愁過。
原本他是站在牆垛之上,當他看到那密集的魔族士兵如同潮水般湧來,看到血液將積雪融化並染成殷紅之色,看到無數屍體倒在那冰冷的地麵,隨後被隊友和敵人無情的踐踏。
刹那間,他寫不出任何有用的歌詞,也沒有了任何的靈感,他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悲傷,以至於他默默地在諸位弓箭手和士兵的碰撞中走下了城垛,一路上磕磕絆絆仿佛丟了魂。
若不是剛才修女呼喊他,他可能會一直保持著那個狀態,直到勝利或者失敗到來。
“可以就過來,別浪費時間了!”另外一位年紀較大的維拉莫蒙修女不耐煩地呐喊一聲,其話語中充斥著對詩人此番狀態的不滿,“拿過來那個紗布,快點,這家夥的傷口深的可怕,願諸神保佑他能夠挺過這一劫!”
“別愣著,你繼續拿好手術鉗,手別顫抖,難道我之前教你們的東西都忘記了嗎!想吐的都給我忍住了,這才哪跟哪,更惡心的肯定還沒來呢!他隻是肚子被劃開了而已,內髒還沒掉出來!”
“快把紗布遞給我!算了,你拿著吧,尊貴的詩人閣下!”維拉莫蒙修女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尤其是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說,拿著,抵在患者的傷口上!難道你給王室貴族獻唱時,也顫抖的這麽厲害嗎!”
於此同時,急救室的大門被再度推開,兩個身上滿是鮮血的傭兵托著一個兩條腿都已經斷掉的男性蹣跚的走了過來,從那腿上的傷口來看,那絕對不是割傷,更像是硬生生被什麽東西完全撕開的一樣。
“修女,救救他!”
“別把屍體往我這裏堆!”維拉莫蒙修女連頭都沒有回,焦急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但她那雙縫合傷口的手卻極其平穩,根本沒有絲毫的顫抖。
聞言,那兩位傭兵其中一位突然怒發衝冠,踏著沉重的腳步來到維拉莫蒙身後,因為所有的士兵都參加了戰鬥,這裏沒有任何士兵來看守。
“我說,讓你救他,不然我把你的頭砍下來喂狗!”
“那你最好現在就執行。”維拉莫蒙皮依舊沒有改變語氣,“那還能夠讓我趕緊結束這該死的工作。”
話音將落,那位傭兵果真將腰間的彎刀抽了出來,掛環和刀柄摩擦之聲環繞在整個帳篷之中,被怒火攻心的傭兵似乎真的想下殺手。
就在此時,羅伯特無神的眼眸方才恢複了些許,他甩開了手中已經被血液浸濕的紅色紗布,用比傭兵更熟練更迅速的手法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並順勢格擋住了傭兵的砍級。
因為力量的差距,羅伯特感覺到了虎口傳來一陣生疼。
就算如此,維拉莫蒙修女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僅僅隻是讓她原本就皺起的眉頭蹙的更加緊,而其他修女則不同程度的發出尖叫,仿佛在傭兵揮劍的一瞬間,她們看到了維拉莫蒙修女頭顱落下的場景一般。
“該死的家夥,我知道你們對同伴生命的期盼,可死人就是死人,連神都無法逆緣的東西,你難道還想讓我們的修女做些什麽嗎,看看你周圍,哪一位不是傷員。”
談話間,羅伯特抬起腳狠狠的踹在了那位傭兵的腹部之上,讓後者整個人向後踉蹌幾步,但並沒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傷害。
正如羅伯特所說的那樣,那位他們帶來的同伴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甚至皮膚都因為極低之溫變為了深色,像是被冷凍的肉一般。
“快點,幫我剪開,給這家夥喂點罌粟花,別讓他叫個沒完,聽的我都心煩!”維拉莫蒙修女仿佛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樣。
驚魂未定的的其他小修女立即按照維拉莫蒙修女所吩咐的去做,時不時用眼睛請撇一下那位傭兵。
“可他是我的弟弟……”
“那就去怪罪該死的諸神吧!如果這是上古時期神明所留下的災難,那就辱罵他們,憑什麽神明留下來的災禍,要讓我們來承擔,要讓我們來負責,與其在這裏抒發你的憤怒,還不如回到戰線為你那該死的弟弟報仇,你這個行為與懦夫有什麽區別!該死的家夥,如果你想,現在逃跑都沒有人攔你。”
“沒錯,別站在那裏,你們擋住後麵的傷者了……永無止境的傷者!”有一位小修女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對那位傭兵嘶吼。
“你們這麽做有什麽用呢?”另外一位攙扶著已死之人的傭兵輕聲道,“這場戰鬥不會勝利,用不了太久敵人就會進攻到你們這裏,到時候好不容易從死神手裏拉回的上者會再度被死神帶走,你們的功勞也會功虧一簣。”
聞言,一直都沒有回頭的維拉莫蒙修女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從身旁的手術加上拿起一柄小刀,狠狠的向自己身後那位傭兵擲了過去,可準頭並不怎麽樣,還沒有到傭兵的身前就落在了地上。
“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的宿命,我說過,如果你們可以,那就趕緊砍下我的頭顱,讓我趕緊結束這永無止境的傷痛,如果你們不可以,那就滾出我的帳篷,該幹嘛幹嘛去!”
所有修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維拉莫蒙修女說出這樣的話過,更不用說剛才她那絲毫不掩飾的殺意。
兩位傭兵麵麵相覷,在維拉莫蒙修女那惡狠狠的眼神和羅伯特同樣厭惡的眼神的注視下,他們帶著自己同伴的屍體默默的離開了帳篷,與此同時,還被再次送傷者進來的士兵狠狠的撞了一下。
“修女,快救救他,他無法呼吸了!”
“放在地上,沒有床位了。”
“快點!他已經快憋死了!”
“我說,放在地上!裏拉,去用麻布按住他出血的喉嚨,用點力氣!”維拉莫蒙修女再次大聲呼喊。
士兵沒有再說話,當維拉莫蒙修女將麵前那位傷者斷裂的傷口縫補上轉過身時,看到那位裏拉坐在地上抽泣,這讓維拉莫蒙修女咬緊牙床,搖了搖頭,走向了另外一位傷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