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暫且的沉默
雖然隻是離開了七個人，但因為有些還在治療傷口沒有回來，整個基地空曠了許多。
沒有人再在那火爐邊一邊取暖一邊說著大話，沒有人再埋著頭研究法術，更沒有那令人熟悉的笑聲。
以前這裏就像是城市內的酒館，然而現在，這個酒館沒落了。
貝莉卡站在老喬吉臥室的門口呆了許久，她在考慮要不要將“還有人要離開嗎？”這句話說出口，但最終她選擇了放棄，隻因為她沒有勇氣這麽做，因為當這句話一開口，那些正在猶豫不決的人可能會立即站起身。
她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經常呆的那個位置，並將自己的長劍擺在了桌子上，此刻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神情，陰影恰好將其遮蓋。
她不禁在想，如果當時自己也像佩格那樣站出去，事情會不會有所改變。
就像米蘭達所說的那樣，她的確也是一位魔神的宿主，但並非有向佩格那樣渾厚的魔力，而這也是她被父親排斥並趕出亞米勒家族的原因之一。
她由打五歲開始，身體就出現超出常人的力量，經常會在與其他人的嬉戲打鬧中讓對方受傷。
久而久之，惡魔之女的稱呼也掛在了她的頭上。
那時候的自己低迷過，甚至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而這完全不應該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身上還有的想法。
最終，她挺了過來，在她離開家人身邊時方才八歲，而她之所以對艾布特如此熟悉，正是因為在那段時間，後者一直收養著自己，並將她安頓在一個無人的小屋子裏。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度過一生，但當她得知艾布特不僅僅要管理正片領土，還要照顧好自己的家人時，她感到了無比的愧疚，那時候的她已經十歲，並且掌控了很多艾布特交給她的身法和劍術。
憑借著自己特殊的力量，在一天夜裏她選擇了獨自離開。
回想著那些日子，坐在角落的貝莉卡突然冷笑一聲，讓原本安靜的大廳再度鋪上了一層冷意，就連壁爐內的火焰都減弱了些許。
離開沒多久，那時候的貝莉卡就後悔了，好在不是寒季，不然她肯定凍死在某個無人的小巷，或者野外的某棵樹下。
饑餓是那個時候她最大的敵人，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個敵人，導致了她現在的性格。
為了得到食物，為了生活下去，她什麽都敢做，甚至那些她這個年齡不該做的事情，沒到想到那些惡心的嘴臉，油膩粗糙且滿是酸味的皮膚，她就會咬緊牙床，那是她這輩子無法忘卻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她不喜歡艾麗婭的所作所為，在她眼裏，這個小女孩隻會製造麻煩，並且隻會躲在別人身後。
但此時此刻，她又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是正確的，畢竟將自己的想法和人生強加在別人身上，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抬起頭，黑暗中的雙眼察覺到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瞬間，她明白了些什麽。
如果現在自己保持低沉，什麽都不說，可能在夜晚來臨之前，這些兄弟都會離開，等到老喬吉醒來，說不定會氣死。
“兄弟們。”貝莉卡輕聲地歎了口氣，“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麽，這場戰鬥不怪你們，所有的失誤和失敗都在於我，我並非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原本我以為一直跟在老喬吉身邊，就能學習到東西，但實踐起來並沒有那麽容易。”
“我們是個很特殊的團體，是一個用自己生命來保護其他人的團體，當然，我們也拿著所有人都無法媲美的傭金。但沒有人是不怕死的，麵對不可能的敵人，就算是我們也會感到恐懼，沒有人會責怪你們，也不會有人。”
“我知道你們都有很大的壓力，離開也是理所應當，那是你們的自由。但是我們既然已經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了，就要好好地承擔起這個責任，響應部隊原本就是和死神相互抗衡的存在，以前並非沒有兄弟永遠的離開過，那時候我們會將他們視作英雄。”
“近幾年是災難年，戰鬥絕對不會少，倘若下一次與魔族的戰鬥爆發，我想我們也絕對不會再待在這裏，剛才我的確有一句話不敢說，我害怕你們再度離開，不過現在，我想開了，倘若我不說那顯得我過於自私。”
說到這裏，貝莉卡拿起旁邊的一瓶蜂蜜麥芽酒，僅僅隻是用手掌就將其瓶塞拔出，隨後舉起來直接喝了半瓶。
她站起身走出陰影，環視著周圍所有人，隨後嚴肅的說道。
“所以還有誰想離開，現在最好趕緊走，不然倘若在戰場上選擇逃離，我會在敵人殺死他之前把他的心髒掏出來！”
……
自從那惡魔事情發生之後，這是坦尼森第一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沒有人清理，萬物都鋪上了一層由灰塵鉤織而成的毛毯，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如擁有無數飛蟲在空中起舞。
坦尼森搖了搖頭，自己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因此也絕對不能碰觸到灰塵，那樣很容易感染，像他這樣大麵積的創傷最害怕的就是感染。
輕輕念咒，窗戶被隨之打開，一陣仿佛有生命一般的風憑空出現，它帶走所有的灰塵，翻開了擺在桌子上的樹葉，讓那由灰塵鉤織而成的地毯順著打開的窗戶飄了出去。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窗戶外的某個角落，那麽一定能夠看到那在陽光照射下如同金銀粉末一般飄舞的粉塵。
那本《混沌與被詛咒的孩子》依舊擺在桌子上，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繼續將這本書寫下去，至少給他添加一個合適的結局。
當然，那也絕對不是現在。
魔法界現在極其不安，隻因為突然出現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強者，單憑那強大的魔力，似乎就已經能夠決定了上者的位置，如果當不了，他也完全可以殺死上者，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他的出現破壞了魔法界原有的平衡，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動機以及是否對這個世界有威脅。這正是坦尼森所擔憂的，這個世界所有東西都需要平衡點來支撐，比如物種的數量，氧氣的含量，植物的種類，天氣的變化。倘若有一個平衡點遭到破壞，引發的事情將會是一連串的。
而這個老者的出現，很可能引起一次坦尼森非常不想見到的內戰。
現在的他除了查閱資料打聽消息以外，就隻能祈禱那個老者沒有任何的惡意，並且對紛爭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