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爾德副將想，隻有相同力量的軍隊才能夠對抗同樣有組織的軍隊。
叛軍能和禁軍平分秋色的戰鬥到這個地步，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
至少，不可以單純的認為叛軍集團是一盤散沙的農民集團了。
“戰鬥這樣一直拖下去的話，從數量上來看，對我軍極為不利……”
爾德副將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試圖引起布安將軍的注意。
但是，布安將軍隻是聳了聳肩，然後說道：“不用那麽擔心，你看那邊，叛軍的戰線就快要崩潰了。”
布安將軍說著，將手指指向前方。
在那兒，一支舉著雪國國旗的禁軍隊伍，插進了叛軍集團的戰線中。
率領禁軍隊伍突破叛軍戰線的是古洛，一位年近三十的強壯貴族。
古洛聰明，大膽，強壯，充滿力量，對雪國也是忠心耿耿。
所以，他在這場戰爭中，率領五百名士兵加入禁軍，自願上前線。
“讓全國禁軍知曉我的名號的時機到了，全軍聽令，使出百倍的力量給我戰鬥！”
古洛大聲吼道，聲音響遍全場。
響亮的聲音，在戰場上會成為武器。
古洛麾下的士兵們得到鼓舞，用不輸給主人的聲音回應，他們響徹戰場的聲音令叛軍畏縮了。
古洛麾下的士兵們，以古洛的財源為支撐，身上的裝備精良，甚至可以稱之為重裝步兵。
站在第一列的士兵們拿著盾和長槍。
他們舉著盾，一邊抵擋叛軍射來的箭，一邊縮短和叛軍的距離。
統帥嚴謹的士兵們，在這個血染的戰場上維持著漂亮的隊列向叛亂軍發起衝擊。
第一列的士兵對叛軍造成打擊，並受到反擊的時候，第二列的士兵從隊列的空隙中砸下長槍。
長槍的前端以極快的速度襲擊叛軍的頭頂。
那些叛軍們被槍柄攻擊到、或是被搶尖劃傷，發出了淒慘的慘叫。
叛軍隊伍中，也有人舉起武器抵擋住了長槍，但是第三列士兵再次向叛軍們刺出長槍。
叛軍們根本無法防禦這一擊，毫無防備的被長槍貫穿了胸腹，伴隨著慘叫倒在了地上。
“趁現在！把叛軍衝散！”
古洛精神高漲的聲音響起，排列得毫無空隙的長槍隊列不給叛亂軍留下反擊的時間，將他們依次擊垮。
遠遠地看去，就像是刺蝟在衝鋒一樣。
就這樣，古洛率領的部隊，在戰線上成功製造了第一次混亂。
叛軍指導者傑德敏感地察覺到戰線上產生了混亂。
這時候，他的腹部傳來一陣刺痛，但是他依然表現得極為平靜，下達命令：“向十六隊傳令，前往支援第八隊。”
“是！”傳令的士兵迅速騎馬離開。
叛軍在數量上占優，這種程度的龜裂很容易堵上。
但是，對於大多數士兵來說，這都是初陣這件事成了災難。
傑德的命令在出發道傳遞執行的時候出了一些偏差。
這是致命的，戰線上產生的龜裂，由於禁軍迅速果敢的行動，在他下令堵上之前，被迅速擴大了。
古洛率領禁軍潛入敵軍前線，不斷的抵抗著從正麵湧來，想要將他們推回去的叛軍，不過還好，他率領的四百名士兵成功的維持了在叛軍前線打開的洞穴。
“此次戰役，勝利在望！我們向前向前向前，向前衝！”
古洛興奮地大喊著，這是他的一個小缺點，太容易興奮了。
這時，古洛雙眼充血，使勁兒的催促著士兵，他的聲音和氣魄，給了士兵們鬥誌，大家一鼓作氣，持續不斷的頑強戰鬥。
禁軍後續到達，他們成功的切入古洛在前線打開的縫隙。
就這樣，叛軍又遭受更大的損失。
在前線的叛軍隊伍，光是應付從正麵而來的攻擊就要竭盡全力了，這時候卻又遭受到了側麵的攻擊。
因為無法成功防禦，叛軍的損耗立刻增加，他們隻能選擇後退。
叛軍領導者傑德一臉嚴峻，用手按住了太陽穴。
“雖然之前有過預想，但是現實比想象的還要嚴重啊。”
自己軍隊的動作有些遲鈍，指揮無法跟上，友軍也無法前來相互支援。
之前，討伐西滄領地的時候，動作快速多了。
禁軍是有弱點的，那就是軍隊的編製。
禁軍沒有序列，最高司令官是皇帝，皇帝之下是三名將軍。
但是問題是，在下麵是上層禁軍們，他們之間不存在階級關係。
當然，也許存在著按照年齡或者戰績排序，但是都是平等的。
向雪國和皇帝效忠，把一切奉獻給國家的上層禁軍們是完全平等的，不能差別對待。
因為平等，也就意味著大家都有出頭的機會，還能起到提高戰意。
如果將軍一旦出現差錯，那麽沒有序列的禁軍便會輕而易舉的陷入混亂。
現在隻能忍耐了。
看到禁軍們占據著優勢，不斷推進戰線的場景，爾德副將放心的小聲的吐了一口氣。
遭到損耗的叛軍不斷的向後退，禁軍則窮追不舍，從後麵單方麵追殺他們。
“雖然剛剛開戰的時候，叛軍的動作還行，但是到底隻是些農民的烏合之眾，不足畏懼，一旦戰線產生混亂，就沒法子再重整事態了。”
布安將軍這樣說著，並滿足的摸了摸下巴。
“正如將軍所說，但是叛軍在數量上仍占據著優勢，數量超過我軍，再這樣戰鬥下去，我軍前線的士兵會疲勞下去……”
“嗯，有道理。”
爾德副將之前懷疑的事情終於應驗了。
這時，數量上占據優勢的叛軍雖然付出了犧牲，但是卻成功的建立起了新的戰線，而禁軍前進的速度減緩了。
但是，隻要再加把勁兒，在努力些，叛軍的前線就會崩潰，無暇重整，將會全麵崩潰。
“差不多可以了，命令爾德副將出陣，讓我軍的軍靴踏平叛軍，”
“是。”
布安將軍的決斷目前來看，是比較妥當的。
現在正是雪國禁軍最強部隊出戰之時。
“我終於可以出站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爾德副將是以勇猛而聞名的上層禁軍，三十歲，身強體壯，武功高強，而且他還精通學問，擁有冷靜沉著的性格和聰明的腦子。
不過，這樣的爾德副將有一個缺陷，那就是不擅長使用劍和長槍。
不過，爾德副將的力量卻很強，擅長使用巨大錘子，在馬上，隻要一揮大鐵錘，就可以打敗好多人。
爾德副將率領的並非是兵卒，而是以上層禁軍為中心，從雪國聚集而來的上層禁軍和他們的屬下。
總共有八百名的重裝禁軍。
雪國禁軍的核心是從國內聚集而來的誌願軍，大部分都是兵卒，而擔任中樞的則是上層禁軍及其屬下。
禁軍們全副武裝，組成一隊突進的時候，沒有人能阻擋他們。
在雪國，一般上層禁軍都是分別效忠不同的貴族領主，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意的動員這些上層禁軍們。
畢竟，雪國實行的分邦而治，各個貴族領主都有自治權。
貴族權力很大，皇帝都不能對貴族過分幹涉。
但是，隻要國家發生打過膜的戰鬥的話，雪國所有的貴族領主，都需要國家提供軍事力量，編製無敵的禁軍騎兵隊。
叛軍和上層禁軍真正的戰鬥，正是顯示他們價值的絕好機會。
“各位戰士們，終於輪到我們出場了！”
爾德副將舉起他戰鬥常用的巨大錘子喊道。
翹首以盼的禁軍們大聲的回應著爾德副將。
“堵上進軍之名，全軍突進，全軍突進！”
就這樣，八百無敵禁軍騎兵隊在大地上敲響了轟鳴。
……
“糟糕了。”
傑德一邊抱怨著，一邊緊緊捂住了疼痛不已的肚子。
卷起塵土飛奔而來的禁軍騎兵隊，他們的迫力，於過去曾經交戰過的西滄領地的騎兵們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盡管傑德將應對方法以經常傳給了怕軍各小隊，但是並非可以取勝的手段，犧牲是無法避免的。
傑德除了肚子痛，還感到輕微的頭痛。
他按著太陽穴，低下頭，在心中許願。
當然，神不會立刻實現他的願望。
“……米雅，我軍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
爾德副將率領禁軍騎兵隊頭上，幾十支箭矢傾注而下。
不過，他們是不會因此而驚訝的。
禁軍騎兵隊除了每個人身穿厚重的鎧甲之外，甚至連軍馬都套著厚厚的鎧甲，不論多少箭射過來，都無需害怕。
雖說是如此，但是禁軍騎兵隊也並非是毫發無傷。
有的騎兵因為無法承受住箭雨的襲擊而掉落下馬。
有的軍馬責備射箭射中倒地。
倒地的騎兵來不及站起身，便被後麵湧上來的騎兵隊踩爛，化作肉泥。
不過，這種程度而犧牲是在料想之內的。
即便如此，騎兵隊也未曾放緩前進的步伐。
然後終於，禁軍騎兵隊和叛軍接觸了。
人的身體被撞飛，或是被刀劍砍掉。
被軍馬踢中的士兵像羽毛般飛了出去。
被爾德副將揮下的大鐵錘子砸到的士兵腦袋炸開了花。
叛軍們被踢飛、被軍馬踩爛、被長劍刺殺……
禁軍騎兵隊對戰叛軍，完全是在虐殺。
鮮血匯聚成了河，肉體堆積成了山，平原一帶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叛軍已經無法阻止禁軍騎兵隊突進了。
他們像是被凶猛的野獸去驅趕的可憐小動物，丟下了武器，四處逃竄。
但是，禁軍騎兵隊卻衝散了叛軍們。
但是，叛軍們的弓箭手卻嚴陣以待，一直對禁軍騎兵隊射出箭。
讓禁軍騎士們不得不沐浴在箭雨中。
那些箭給禁軍騎兵隊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
雖然騎兵隊衝散了叛軍弓箭隊，但是叛軍的弓箭隊一下子又重整好了，根本沒有潰敗。
“可惡啊，叛軍們真是不容小覷。”布安將軍發出呻吟。
叛亂軍就隻是數量多，他們活用這個優勢，組成特殊陣型，把禁軍騎兵隊引誘進去再確實地削減他們的戰鬥力。
事實上，禁軍騎士隊的損耗一直在增加。
“閣下，讓騎士隊暫時撤退吧。”爾德副將立刻說道。
“叛亂軍似乎做好了背水一戰的覺悟，我軍的優勢地位不可動搖，現在應當運用堅實的戰術，將叛亂軍逼入絕境。”
“沒辦法，爾德發出了撤退的訊號。”
“是。”
看到禁軍騎兵隊撤退了，傑德總算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哎呀，總算是熬過去了。”
傑德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氣。
叛軍集團的一些中級指揮官總算完成了傑德的指示，成功以己方的犧牲換來了敵人的流血。
不過，比起記住了傑德的指示，他們更像是被恐懼驅使著豁出去了。然而事實上他們確實脫離了當下的危機。
然而，前線被禁軍騎兵隊蹂躪這件事在戰場上留下了極大的影響。
戰況似乎已經無法挽回了，叛軍在前線隻能節節敗退。
但是，傑德也預測到這個戰局了。
因此他事先準備了好幾條防衛線，不斷給突出來的禁軍造成不小的傷害，在加上到了這個地步，禁軍騎兵隊的動作也開始變緩，疲勞逐漸到達頂點。
布安將軍絕對不是平庸的將領，他的軍齡比傑德這樣的黃口小兒的人生還長。
他在這個時候敏感的發現了戰場微妙的變化。
在前線士兵們地動作出現鈍化的同時，他當即下達命令。
“將羅卿的預備隊投入前線。”
那是六個三百人的小隊、攻擊一千八百人的部隊。
他們作為預備戰力在本陣附近待機，擔任按照將軍的指示隨機應變、應對不同戰局的任務。
雖然叫做預備隊，但他們的存在意義極端重要。
當敵人漸處劣勢，需要最夠壓上最後一根稻草的時候，他們要以無傷的兵力給予敵人最後一擊。
叛軍的戰線已經到處都是破損了。另一方麵禁軍騎兵隊的動作也已經稍顯遲鈍，但隻要在這時投入無傷且精強的一千八百人的部隊，就可以施加決定性的打擊、決出勝負了。
……
“……原來如此，不愧是率領一萬軍隊的將領。”
傑德不禁屏住呼吸。
在士兵們混戰的前線對麵，敵人又出動了新的部隊。
出色的判斷，冷靜地看穿叛軍的劣勢，施加最後一擊。
事實上，叛軍沒有接下這一擊的餘力。叛軍雖然也有預備兵力，但為了維持前線早就投入戰場了。這支新的兵力一旦加入前線，必將影響全局，叛軍的展現會崩潰，落入全麵潰敗的地步。
傑德胃又開始刺痛了，似乎在要求他放鬆一點。
“還沒到嗎？米雅，已經到極限了，差不多快要頂不住了……！”
他突然想。
他的願望之所以沒能傳達給神，難道是因為代價不足嗎？
前線上幾千名士兵正在賭命戰鬥，且隨著時間經過不斷傷亡。
然而，自己卻像這樣沒有流出一滴血。
傑德身上至少也帶著一把匕首。
他想，幹脆用這匕首割開自己的手腕如何？
用自己的鮮血許願的話，是否可以實現願望呢？
如果米雅能趕得上的話，便接受治療止血。
但是，如果米雅趕不上來的話，就讓自己的血一直流淌吧，他要和前線的士兵共同死去。
也許這樣，神也許真的能降下慈悲。
但是，即使拿出那把匕首，傑德也不能實行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