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魯雅知道，他會這麽表現並不是因為他感到不開心。
要是剛才說的事情威利覺得不滿意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一言不發的。
而既然會像現在這樣陷入沉默的話，也就說自己所說的話對他來說是可以聽一聽的了。
”……你想要說什麽?”
威利的手鬆開了。
魯雅開始強烈的咳嗽，不過也總算是吸入了新鮮的空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會很困難呢。葉寧的強悍是異常的，就算是麵對幾千人的敵人，也能一個人將他們擊退、還一個人打敗過巨人……不愧是武人名家，葉氏家族的血脈的結晶所凝縮出來的騎兵啊。”
“這又怎麽樣！？所以你想是說，我比不上葉寧嗎！”
“不是的，威利大人隻是想知道要靠什麽來戰勝葉寧吧。”
“你說……什麽？”
就像是被說中了要害一樣，威利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
“葉寧終究也隻是個除了揮劍之外就沒有別的才能的武夫而已。可是要成為國王的威利大人，根本沒有必要去在劍術上戰勝葉寧。大人隻要作為一個國王去勝過葉寧就行了。因為隻有這樣大人的名字才會被永遠的刻在曆史之上。”
雖然是個對自己的感情不誠實的人，但是自己想要成為這個人的力量。這種反應讓魯雅十分的高興，所以她抱住了他，進了夢鄉。
……
葉寧和傑德見麵的那個時候。
皇城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很和平的。
月初的時候，國務大臣逍遙侯為了從威利手上奪回權利而帶頭發動了變，不過並沒有產生太大的混亂，在一晚之間就被鎮壓，威利逐步加固著自己成為下任國王的立足點。
這期間，要說皇城的犯罪率的話，那麽除了一部分的貧民窟之外就可以說是零了吧。
當然，原因是威利的政策——給罪人的新的刑罰所造成的。凡是犯了罪的人，就算是貴族也好，也會被強製拉去跟邪惡的妖魔決鬥，要是敗北的話就會這麽成為妖魔的盤中餐，就是這樣殘酷的刑罰。
現在被放置在廣場中間的那個處刑場，被首都的居民們稱為“妖魔之籠”，並且廣為流傳，凡是親眼目睹過一次那殘忍的刑罰的人都會打從心底發誓，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去犯任何一個罪，並且讓自己的家人也發同樣的誓。
不管怎麽說，在國王和王子突然相繼死亡這種未曾有的狀況下，成功讓皇城沒有出現任何混亂的威利的統治是成功的，所以對威利的這種做法做出好評——雖然大多數都是支持他成為下任國王的人——也是絕不算少數的。
當然，將令人憎惡的妖魔帶入皇城，還讓人被妖魔活吞食，批判這種做法的人也是存在的。這一天，造訪威利私室的近衛騎兵団第三軍的副將，爾德是其中之一。
「威利將軍閣下，在下有一事要稟報」
說到近衛騎兵団第三軍，在今年經曆了傑德的亂以及北方的侵略之後，他們在這一年之間激戰連連，並成功給王國帶來了勝利，是一直精銳部隊。
而率領這支部隊的，過去是以猛將出名的布安將軍，不過現在繼承他的位置的人是威利。而連續在這兩位將軍的背後作為副將支持他們的人，就是爾德。比起武人，爾德的風格更像是一個堅實的政務官，時而會強硬的提出各種各樣的提議，並最終會成功的完成這些任務。
「好久不見了呢，爾德」
這個時候的威利正在讓魯雅擦拭血和汗水。隻是，這個血液不是人類的血液，因為這個血液也太黑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這個血液是？」
「沒什麽，因為每天都埋頭於政務的關係，所以手腳有點遲鈍了呢。於是就找了妖魔來練了練手」
「這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一直以沉著冷靜著稱的爾德似乎也難得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要是砍殺人類的話還好說，但是砍殺妖魔的話，一時之間就不知道該不該責怪他什麽了。
「那麽你找我有什麽事情？你的提議一直有可聽的地方呢，要是在這裏也沒關係的話，你就說吧」
「沒有問題，那麽——」
「現在，這個皇城中的人們的內心正在不斷的萎縮。特別是在背後裏說下任國王威利大人的壞話將會被判為重罪的流言四處流傳，不僅是這樣，甚至有流言開始說，隻要自己說威利大人壞話被別人通報了的話，就會成為妖魔的餌食。要是這個狀況繼續下去的話，整個活動就會受到抑製，這對皇城的經濟也會產生不必要的影響啊」
「你想說的就這些事情麽？很不巧，最近類似的進言我已經聽到好幾次了呢」
爾德這番話完全沒有傳到威利的內心之中。
你就是為了說這種廢話才來這裏浪費我的時間的嗎——威利簡直就像是在這麽說一樣。
可是爾德並沒有畏縮。
「不，為此我有一個提議。沒多久就是公主陛下的生日了，作為慶祝，我提議給城裏的居民們發放美酒，並同時撤去那個“妖魔之牢”。那樣一來，原本擔驚受怕的人們也會重新打開自己的心扉，大家也一定會對閣下充滿感激的」
「可是，為了治理失去了國王陛下的皇城，那個牢籠是必須的。當我作為新的國王即位，並讓王國全土獲得真正的安穩之前，我都沒有要撤去那個牢籠的意思呢」
「效果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嘛。而且，在公主陛下即將成人的這個時節裏，卻還在皇城中心放著那種被鮮血塗滿的牢籠，實在是太不吉利也太不忠義了啊。相反，現在要是閣下表現出一點對於王室的敬意的話，到現在還宣誓要效忠王室的騎兵、貴族們應該也不會繼續對閣下感到反感了吧。威利大人，這對您來說也絕對不算壞事吧」
「……哼」
對於爾德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勸說自己撤去那個牢籠的行為，威利並不是很喜歡。可是，他說的事情也並沒有錯。威利雖然覺得有必要的話，再多的敵人都無所謂，流再多的血也不要緊，但是，平白無故製造一些敵人出來也沒有意義。
最重要的是，威利還是挺相信爾德這個人物的。所以，這個時候他做出了如下回答。
「好，那麽我就考慮一下吧」
「是，那麽就拜托閣下好好考慮了」
威利大人的話一定會給這個國家帶來安穩之日的——說了如上一番約定成俗的話之後，爾德就準備離開了。
本來的話丁國方麵應該也會提出抗議的吧。可是丁國的大使沒有麵露一點難色就來到了王宮，不僅如此，還像下述那樣表示對雪國的現狀十分理解。
「考慮到國王陛下以及王子陛下遭襲擊的接連慘劇使得婚姻之事被迫取消一事，我們也十分理解」
「嗯，十分感謝。當我作為下任國王即位之時，會再次重新重視起與貴國的同盟關係，考慮一下其他的建立和平的手段的」
「這可真是值得感謝的話啊。就我們來說，也希望能夠真正的實力者進行交談呢」
大使的臉上充滿了笑容，說話的語氣也是彬彬有禮，但是，對威利來說，他還是會忍不住去猜測一下大使這番話背後的真正含義。
想跟真正的實力者交涉。可是，這卻不單單隻能是說威利吧。也就是說，現在正在觀察之後到底是由誰來當上國王，大使那番話的背後就是這個意思吧。現在最有力的候補雖然是威利，可如果其他還有什麽符合條件的人出現的話，他們隨時都可能會見風使舵吧。
「可是——」
這時候，大使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帶著嚴肅的表情繼續說著。
「貴國現在把那些令人憎惡的妖魔帶進了皇城，甚至靠它們來維持治安。我想你們是知道我國是十分討厭妖魔這種存在的，所以我們覺得這樣的方法對貴國來說實在是不可取啊」
這才是重點麽，威利也重新調整了一下心情。
「貴國的情況我們也知道，但是我國也有我國的情況，希望你們能理解。還有，對我國來說，妖魔們隻是一群奴隸、道具一樣的東西而已。貴國所擔心的事情是覺得不會發生的」
「我們沒有幹涉貴國內政的意思呢。可是，根據貴國將來的動向，我國的態度也是有可能會改變的。隻有這一點，希望你們能記住呢」
「我知道了，我會銘記於心的」
當大使離開之後，威利一個人罵道。
「哼，走狗」
很遺憾，現在自己還沒有向丁國宣戰的實力。丁國一直是以正義為重的國家，所以應該是不會做出幹涉同盟國內政的行為的。可是，隻要有什麽理由的話，丁國的騎兵隊就會瞬間在雪國大地上四處蹂躪了吧。
威利在那之前一定要確立自己為王的立場，然後培育起一支足以稱霸整片大陸的軍隊才行。
……
蘇沫的生日就快到了。
這也是最後一名王室成員成人的日子。
當然，皇城會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所以很多傭人和官吏正在為了準備而忙碌著。
在這之中，威利又給他們下達了新的要求。
「當天要把美酒發放給民眾。然後在那天的早上要回收掉“妖魔之牢”」
聽到這些命令的文官之中，有幾個人因為工作內容又增加的關係而臉色鐵青。
「大人的考慮十分周到，那麽我們就照做了」
可是，露出安心的表情的文官要更多。他們也對妖魔這種至今未知的生物被利用而感到不安吧，另外也對活人被生吞這種刑罰感到恐怖吧。
「說起來，威利大人。威利大人準備什麽時候登基為王那？」
文官中的一人下定決心問了出來。
「哦？關於這一點需要在現在告訴你麽？」
實際上，威利登基為王的日子到現在還沒有決定。可是，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沒有決斷力的關係，他自然而然的加重了語氣那麽回答了他。
而那個問了威利的文官，當然嚇得全身發抖了。可是，看來站在他的立場上這是個一定想要知道的問題，所以他才像是為了遮住自己的臉一樣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並繼續問著吧。
「是……！說起一國之王的戴冠儀式的話，那才是需要舉國同慶，遠遠超越蘇沫公主的成人儀式的活動。還是盡早準備起來比較好啊」
被這麽一說，威利也就不能隨便對他發火了。可是還沒有決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做出回答的。
「……我知道了，但是，我已經決定在蘇沫公主的生日那天公布這條消息了。為了防止消息泄露，在那天之前我都沒法告訴你們」
「不不，既然是這麽回事的話那麽也沒關係了。那麽，我們現在就先為了準備蘇沫公主的成人式而用盡全力吧」
——果然，差不多是該決定了呢。
威利一個人被留在了辦公室裏，重新開始審視起了關於即位的問題。
現在的皇城已經經完全在自己的支配之下了，要自稱為王是很容易的。而且還能在蘇沫成年的同時跟其結婚，然後成為國王。
可是，隻是自稱為王什麽的根本沒有意思。實際上，關於自己什麽時候即位這一點，威利曾經考慮過那麽一個時機。
那就是在血跡了葉寧之後。
「白夜，給我出來」
有著少女外形的精靈，穿著不管看幾次都讓人覺得不吉利的深紅的衣服，毫無聲息的降臨在威利的麵前。
有何貴幹，我的契約者喲？
「葉寧現在在做些什麽？」
白夜的臉上露出了不該是少女會有的淒慘的笑容。
果然還是很在意嗎？
「……你還打算回答我的問題麽？如果沒有這個意思的話就快點消失吧」
嗬嗬，那麽我還是消失了比較好呢。現在我就故意不告訴你吧。
「為什麽？」
要是告訴你的話，你一定會有所舉動的吧。而且，再過不久這個消息就會傳到你這裏吧。你就先把樂趣放到後麵一點吧。
「……哦？」
這樣就足夠了。
這番話的背後隻有一個意思，葉寧為了再次站出來而開始行動了。而且還是大到消息能傳入在王宮的威利耳朵中的行動。
「有趣，這才是配得上我的宿敵啊」
王國曆八十三年第十一個月的十五日。
在皇城，正在為了慶祝蘇沫的生日而舉行著熱鬧的狂歡。
原本在城裏給人們帶來各種不安情緒的“妖魔之牢”也被撤去，還發放了酒肉給民眾，是的人們滿口都是對蘇沫成人的祝福，而且還覺得隻有她才能給最近這種不安定的日子帶來安定。
王宮裏也不例，這一天集中了很多遠道而來的貴族，在最大的宴會廳中舉行著大規模的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