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6章 這皇位我要定了(119)
新帝知道清明祭祖或許會是他人生的新起點,想到以後史書上會記載他以無雙智謀打敗攝政王一事,他便激動地不能自已。
攝政王那邊在緊鑼密鼓地調動侍衛布下計劃,新帝這邊也忙得腳不沾地,既要吩咐皇室死士布好暗殺任務,又要督促禮部辦好祭祀一事。
他要讓世人都牢牢地記住這一天。
記住他真真正正掌權的這一天!
戲台子搭好了,新帝唱完攝政王接著唱,好不熱鬧。
而阮唐聽著各位知己好友和軍師等人傳來的好消息,看戲看的忘乎所以。
在出發去皇陵之前,阮雲天還派人給阮唐傳了信,讓阮唐幾個隨大軍一起出發。
“他這是什麽意思?”紀垚怕有詐,不想讓阮唐去,反正就算不去皇帝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阮唐:“他要表演,沒有觀眾怎麽能行,之前我拒絕了他的拉攏,他這是想讓我見識一下拒絕他的下場罷了。”
畢竟在阮雲天眼裏,沒了攝政王,沒了王府,那她就什麽也不是了。
紀垚一聽愈發擔憂,可轉念一想,他們才是趁火打劫的幕後人,便又低笑起來。
盡管在這之前做了很多的準備和猜測,以為會看到血流成河的畫麵,可實際並沒有那麽血腥。
攝政王派出去的是他手底下最好的侍衛,可阮雲天握著的是皇室的王牌,那是從開國皇帝一直傳下來的死士,手段心性都非常人所能及。
他們兩方互相較量,你殺我我殺你,不管誰僥幸獲勝,最後都會落到阮唐編製的網裏麵。
等新帝和攝政王正麵對上,兩個都渾身是傷殺紅了眼的時候,才被屬下告知,他們兩方的人幾乎全軍覆沒。
這時候宿珩和百曉生還有三皇子幾個接連而來,給阮唐匯報消息,攝政王和新帝才像是注意到有阮唐這個人的存在一樣,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一身白衣,天人之姿,以慵懶舒適的姿勢斜倚在太師椅上,背後站著氣度姿容威嚴均不輸給她以保護性的姿態存在的明染。
而他們兩側,是紀垚宿珩百曉生蘭庭月還有三皇子七皇子等人。
每個人臉上都是或閑適或張揚的笑容,仿佛他們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一樣,也仿佛他們已經猜到了整個結果。
尤其是阮唐,澄澈幹淨的眼底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詭異,仿佛她才是運籌帷幄將所有人當作棋子的那個人。
廝殺的人都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整個空間裏麵最安靜的那一角。
“你做了什麽?”攝政王比新帝反應快多了,第一時間就將刀尖對準了阮唐。
新帝愣了半晌,這會兒觸及阮唐不達眼底的笑,才意識到攝政王是什麽意思,他瞳孔驟縮,眼底露出幾分駭然。
阮唐天真道:“你猜我做了什麽?”
話音剛落,攝政王便目眥欲裂,眼眶猩紅,提著刀朝中阮唐砍了過來,嘶啞的喉嚨裏發出的是他內心深處最牽掛的事。
“你把瑤兒怎麽了?”
這話一出,新帝嘴角一扯,萬萬沒想到這生死存亡之際攝政王心裏想到念的竟然還是他的母後。
太諷刺了!
他曾經居然會懼怕這樣一個滿腦子情愛的男人,還猶猶豫豫十多年沒有出手。
錯失良機。
真是命數!
而三皇子等人身後有一青衣男子,戴著麵具,在聽到攝政王的話之後,也露出了失望透頂的眼神。
看來世子所言句句是真,王爺的確不適合那個位子。
攝政王還沒靠近阮唐,在離阮唐一步之遙時,就被人飛起一腳踹出去是幾米遠。
所有人都抬頭看去,對上了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神。
而這雙眼睛,來自阮唐身後氣度不凡如謫仙一樣的人。
大意了。
新帝握著刀的手開始發顫,阮唐身邊竟然藏著如此高手,連攝政王都能被他一腳踹飛,恐怕他今日是沒命離開了。
祭祖這個計劃開始前的喜悅與激動,與他此刻的悵然和不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史書上今日的確會給他留下濃重的一筆,卻和他所想隔著一道天塹。
萬萬沒想到,今日會是他的死期。
阮雲天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都不明白他在笑什麽,他卻徒然走向阮唐,站在侍衛的防護圈外,臉上露出幾分原來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你當日說你對封王沒有興趣。”他說。
阮唐挑了挑眉,又聽見他說:“野心如你,確實不可能對小小的封地感興趣。”
誰能想到阮唐竟然會隱藏的那麽深呢?
阮唐看著一臉灰敗之色的阮雲天,倒是有些看不透了,“你就不掙紮一下?”
阮雲天:“……掙紮?有用嗎?”
能將他和攝政王手下的人都一網打盡,又安安安穩在這裏看戲的人,難道會給他留下後路不成?
既是徒勞,又何必呢!
阮唐:“你求求我,或許我也可以封你一個王。”
阮雲天冷笑起來:“不必了,要殺要剮隨便……但你想當皇帝,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別忘了……”
他沒說完,餘光又瞥到了三皇子和七皇子,他的眼睛一下子被刺痛了。
阮雲天狠狠地剜了一眼這兩人,似乎很瞧不上眼一樣,又改口道:“別忘了太後肚子裏還有一個,我不信你能對一個嬰孩痛下殺手。”
這一點毋庸置疑,阮唐的品行他還是信得過的。
阮唐:“嬰孩?哪裏有嬰孩?”
阮雲天:“……”
攝政王:“……”
他們看著阮唐了然於心的神色,忽然心神一震,幾乎同時開口,“這也是你的算計?”
以那個孩子開始,離間薑瑤和阮雲天,讓他們分裂成多個陣營,自相殘殺,好坐收漁翁之力?
可一想到當時阮唐竟然能安插人手入宮,在太後身上動手腳,他們便不寒而栗。
阮唐到底隱藏的有多深?
“你害我?”
原本已經認命的阮雲天,想到他和太後決裂是被阮唐算計,想到他會疏遠暗殺攝政王也是因為阮唐的誤導,想到他已然到手的皇位,心底便又生出濃濃的不甘來。
如果他能早點察覺阮唐的陰謀,那他們母子沒有隔閡仇恨,攝政王也依舊是那個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人……
“別癡心妄想了,薑瑤是什麽樣的人,外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
阮唐冷聲打破了阮雲天的幻想,“如果你想自欺欺人,那也未嚐不可,起碼這樣可以讓你今後好受一點。”
阮雲天:“……”
攝政王:“……你自己居心不良謀逆造反,就不要汙蔑她人,瑤兒她根本無心權力……”
他沒說完,被惡心的不行的阮唐便吩咐長風長遇,“將這兩個階下囚帶走,好生看管!”
攝政王:“……………………”
“本王是你的父王,你敢對本王不敬!”
“帶走!”
再聽攝政王說話,她真的會忍不住割下他的舌頭的。
本來怨恨不甘滿心仇恨的阮雲天卻在這時又哈哈大笑起來,“你也有今天,阮重,你也有今天……”
“又瘋一個。”百曉生笑著感慨。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頭。
可不是。
堂堂攝政王,說的話跟瘋子有的一拚。
堂堂皇帝,比瘋子少了一點瘋勁,卻多了幾分傻氣。
難怪一個坐不上皇位,一個坐上沒幾天就掉了下來!
不配。
……
“世子殿下,幾位尚書與太傅過來了,都在府外跪著,請殿下好好考慮一下他們所提之事,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世子三思!”
長遇來回話的時候,嘴唇的笑怎麽都壓不下去。
祭祀出事之後,太後大受驚嚇難纏,生了一天一夜,卻連個屁也沒生下來……
這麽說也不對,不是屁都沒生下來,而是放了一天的臭氣熏倒了幾十個穩婆,最後沒辦法,還是太醫院的太醫與民間尋來的穩婆捂住了鼻子齊齊上陣才結束這場災難。
可什麽都沒有。
太醫診斷,太後是得了怪病,才會顯示出懷孕的症狀,其實太後根本沒有懷孕!
但沒有懷孕並不能抹除太後與攝政王等人廝混的事實,否則她不可能對懷孕一事那麽篤定。
聲譽無論如何也是挽不回了。
反倒是“臭氣”讓太後的履曆更加精彩紛呈了幾分。
皇帝死了,正統的勤王安王無心權力與皇位,其他一些皇子早就去了封地不說,且他們本人也根本扶不上牆,做皇帝是不可能的。
算來算去,就隻剩下一個攝政王世子。
一個被廢的世子。
從皇陵回來後,阮唐與勤王安王一起,主持了攝政王與皇帝的喪禮,之後阮唐便以喪父悲痛為由出了宮,鑽到別院裏風花雪月去了。
這段日子以來,哪怕一開始被蒙在鼓裏的臣子,也摸索到了一些真相,知道勤王安王都隻是在協助,而真正發號施令的是攝政王世子之後,便動了一些心思。
不管攝政王和皇帝是自相殘殺還是死於他人手下,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笑到最後的人。
他們私下不知道商議過多少次,結果都沒什麽變化,攝政王世子有野心有謀略有手段有能力,皇位非他莫屬。
於是才有了眾位大臣跪在門外請阮唐登基的一幕。
……
諸位大臣跪拜勸說無果,便又去施家,請施老太傅出麵勸說,他是攝政王世子的外祖,他的話,世子總會聽。
老太傅連連拒絕,勤王安王還有一眾王爺都活著,哪怕不成器哪怕不中用哪怕沒威嚴哪怕爛泥扶不上牆,可到底是正統。
如此境況,可沒有讓王府世子登基的道理!
其他大臣:“……”
您老將諸位王爺的缺點都說了一遍,又說世子不配登基,那這些王爺豈不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於是又開始新一輪的勸說。
撇開攝政王,朝中其餘臣子都是懷著一顆忠君之心的,不可能行謀逆之事,皇室又無人能上,世子不登基誰登基?
在進行了多番勸說之後,走路顫顫巍巍說一句話就要喘半天氣的老太傅被一眾大臣扶著護著到了阮唐的別院外。
所有的王爺侯爺國公爺都來了,恭請聖上登基。
阮唐可不能讓老太傅跪著,更不能辜負朝臣一顆信任的心,萬般無奈之下,披龍袍上任!
……
因為還在喪期,所以阮唐是暫代皇帝,沒有舉行登基大典,可誰都清楚,坐上了那個位子,阮唐就不可能輕易下來。
這個皇宮,以後改姓阮唐的“阮”了,後宮也是阮唐的後宮,與阮唐有著深仇大恨的太後,自然不好繼續住在裏麵。
有那機靈的臣子上朝時便提議,太後娘娘身體不適,應該去行宮養著。
為什麽不適,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了一個牽頭的,很多人立即都附議,阮唐欣然應允。
太後搬出後宮的那天,一出門就看到了枝葉繁茂的鳳凰木,她抬手撫上蒼鬱青翠的樹葉,回想著自己為什麽會敗陣。
這時,五公主和三公主來了。
“太後娘娘,恭喜啊,您也有今日。”五公主是老陰陽怪氣了,一開口就讓太後身邊的人恨的咬牙切齒。
五公主才不在意,她來是帶著任務的。
“我給您講個故事。”
從那個孩子開始,她將阮唐的計劃無一遺漏地說了出來,看著太後的臉色從鐵青變成慘白,最後是一片失了生機的灰敗之色。
最後,五公主笑容歡暢地看著太後,“從你害死我母妃開始,我便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太後娘娘,以後的日子,您可要多保重啊!”
薑瑤抬眸,蒼老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鷙,“以後,他會讓本宮活著?”
五公主笑容真摯,“活著呀,我們可都舍不得您死!”
寧兒說了,活著,才能生不如死。
太後被宮人押著走過鳳凰木時,又聽到五公主說了一句。
“太後娘娘,您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福氣?
薑瑤不明白她什麽意思,卻很清楚,這輩子的福氣,在攝政王死後就結束了!
“快看,樹葉都枯了,竟然枯了!”
“這棵樹栽進來一直活的好好的,太後娘娘一碰就枯萎,是不是……”
“這麽說太後娘娘釋放臭氣……是真的?”
還沒走出這宮門,這些議論聲就傳到了薑瑤的耳朵裏,她心頭一跳,隻顧著往後看,卻一腳踩空,整個人都撲到了門檻上。
門外,是穿著鳳袍的太後娘娘施蕙與丞相府侯府將軍府幾位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