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幽若的回憶3
眼前的場景漸漸虛幻,原本在空際的現實又轉入了昏暗的魔界。
“那時我已經陷入昏迷,因此對於當時之事,並沒有什麽印象。”虛空之內的幽若對著身旁的景耀說道。
“不過哥哥他到底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將焚天哥哥帶回了魔界。”
景耀有些不解,“為他這樣,值得嗎?”
幽若悵然,苦笑著搖了搖頭。
虛空之外,幽若的閨房之內。
白色帳幔之前,焚天端坐在床前,麵色平靜地看著床上的幽若,“為我這樣,值得嗎?”
聽見這話的景耀,在景耀虛空之內一陣汗顏,感情自己跟這焚天是真的同根同源啊。
病床之上的幽若雖然臉色蒼白,卻還是努力微笑著點了點頭。
焚天並未將雲染帶回魔界,而是秘密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好友,玉華州的玉虛仙君處。
其實他自己也不願來魔界,隻是幽若為他,身負重傷,自己理應是要為親自送回魔界進行照顧的。但是他不回待太久,隻待幽若傷愈,自己便返回人界找雲染。
“焚天仙君……你還記得嗎?八年前,你在無量劍宗的山腳之下,救下了一個差點被人擄走的少女?”幽若的聲音柔弱,似乎要將往事娓娓道來。
焚天托著額頭,平日裏,他修煉之餘就喜歡上街去轉轉,做的好事不計其數。偶爾扶個老人,捐些善款,或是安慰一下青樓內的柔弱少女……啊呸,自己雖然有想過,可是真沒去過——對天發誓!
焚天想了很久,確實想了起來,八年之前,他的確從一幫散修的手中救下了一個人族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不過七八模樣,稚氣未脫,和眼前的婀娜多姿的青春少女已是判若兩人——尤其是胸前挺拔的玉峰,令人垂涎三尺。當然那是普通之人,焚天的目光望向幽若的目光中隻有感激,絕沒有半絲的褻瀆。
“你是說,你是那個女孩?”焚天沉思道。
“正是,十年前的救命之恩,我一直心懷感激,人魔殊途,以我的身份又不好上無量劍宗,因此常常在暗處觀察,希望能報答你的恩情。”
幽若的語氣委婉,但是臉色已經有些紅潤,似乎有些羞澀。雖說魔族的風氣開放,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承認自己去偷看一個男孩子,這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焚天苦笑道,“我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你救我,卻讓自己身受重傷,還得罪了這麽多的人。這份恩情,我焚天一定會報答的。”
幽若咬著嘴唇,剪水的雙瞳低垂,“我並不希望你能報答,隻要你能……”
幽若沉吟半天。
“嗯?”
“能平安就好。”幽若終是未將自己的心聲說出來。
“會的。”焚天輕聲說,斟滿一杯芬芳的仙露,遞給了幽若。
幽若的傷勢並不輕,雖然是燭龍血脈,但是羲和的混沌劍氣威勢極強。卜醫前來看過,說是若要痊愈,需得靜心修養三個月。
因此這三個月來,焚天隻能待在魔界悉心照顧幽若。
魔界苦悶,焚天閑暇之餘也常常在魔界之外散心。魔界的天氣陰沉,令人心中陰鬱,焚天站在高台之上,遠望西方的人族地界。
“想要回去?”不知何時,幽冥已經出現在了焚天的身後。
“是。”
“可是你已經得罪了無量劍宗的羲和仙君,若是回到人界,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幽冥像是在為焚天做打算。
“我豈會懼怕羲和?”
幽冥冷笑一聲,“你現在的修為,不過才區區玉清境中期,而羲和不但修為達到了玉清境後期巔峰,無量劍宗的勢力更是不可小覷,莫忘了你曾敗在他的手上。”
“人界地域方圓數萬裏,他一個無量劍宗豈能隻手遮天?而且若是論單打獨鬥,羲和並不一定是我的敵手。”
焚天說道這裏,想到來魔界多日,還未曾正式謝過幽冥,於是他稽首而言,“那日承蒙魔君殿下出手相助,在下不勝感激。”
幽冥卻擺擺手,“不用謝我,若是真要謝的話,便去感謝幽若吧。若不是她不惜隕落,也要救你,我也不會出手,更不會為此事和羲和反目。”
焚天抬眼望了望幽冥,見幽冥似乎還有話說,於是便沒有接話。
果然,幽冥像是無奈一般,長呼一口氣,負手轉身道,“早就聽說人界的新晉仙君焚天,天賦異稟,不但身具九品仙緣,掌禦天火之力。更是生的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令天下無數女子為之傾心。見了真人才知道果然名不虛傳,也難得這八年來,幽若一直暗中守護在你的身旁。”
這長歎之下,似乎別有深意。
焚天一拍自己的腦袋,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轉頭又回了幽若的閨閣。
三個月,對於長生長壽的修仙者來說,不過彈指之間而已。但是焚天卻總是感到時間緩慢,他焦急著想要回人族尋找雲染。因此他期望著幽若的傷勢盡快痊愈,飲食起居照顧之下,也更為細心。
當然他從來不會在幽若的麵前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這些,幽若自然都能看的出來,一個心思如此細膩的女子,對心愛之人的心中所想豈會不知呢?
滿心憧憬的少女們,並不總是如人們所想的那樣遲鈍,她們會比平時更加清醒和細膩。
但是她從來都不會說出來,她隻是假裝遲鈍,隻為不打破自己心中的幻想。
隻要能和他相談、廝守,用最溫情的目光凝視他一眼,哪怕一刻,她都已經覺得無比滿足了。
相比這八年以來,她隻敢遠望焚天來說,這已經是極大的奢侈了。
即便如此,她卻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的心意明確地表示出來,她的任何話語都是點到即止,她相信焚天能懂得她的心意。
當然,焚天又不傻——他什麽都知道的。
他那如皓月般皎潔明亮的雙眼,仿若有著洞悉世間萬象的能力。
這幽若的心意如此明顯,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