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吳彥明走的那一天,陳唯依沒去車站送他,不過陳唯依跟吳彥明說了,每個月都要給她寫一封信。吳彥明微笑答應。
禮拜天,張鐵柱去陳唯依的學校找她。
陳唯依從宿舍出來,打量了一下張鐵柱,問:“你來幹嗎?”
張鐵柱嗬嗬一笑,“來找你呀。”
“找我幹嗎?我正忙著呢。”陳唯依轉身就要回去。
“別別別。”張鐵柱往前走了兩步,一想起這是女生宿舍,馬上停下了腳步,“你出說話行嗎?這女生宿舍,我也不能進去呀。”
陳唯依轉過身,看了張鐵柱一眼,走出宿舍樓大門。
張鐵柱一臉放鬆的誠懇笑意。
陳唯依說:“說吧,找我幹嗎?”
張鐵柱笑笑,“大禮拜天的,出去玩玩唄。”
“我還有衣服要洗呢,還有作業要寫呢。”
“你?寫作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學習了?不像你的風格啊。”
陳唯依白了張鐵柱一眼,轉身往宿舍樓裏走去。
“哎,別別別。”張鐵柱上前兩步擋在陳唯依麵前,“開玩笑呢。”
“有事說事,沒事別來找我。”陳唯依扭過臉不看張鐵柱。
“鄉裏鄉親的,咱們從小就認識,怎麽見了麵連個笑臉都不給呀?挺好看一個姑娘,黑著臉多不好啊。”
陳唯依正想瞪張鐵柱,正好過來兩個同學,她們看見陳唯依笑了笑問:“唯依,有人來找你了?”
陳唯依衝兩個同學有客氣笑笑,順帶也給了張鐵柱個笑眼。
張鐵柱看陳唯依笑了,衝著陳唯依兩位同學熱情地打招呼,說:“我是陳唯依的表哥。”
“哦,表哥好。”“你好。”兩個女同學跟張鐵柱打了個招呼,又望了望陳唯依,笑著走進宿舍去了。
陳唯依笑看著兩個同學離開,然後黑著臉轉向張鐵柱,“你是誰的表哥呀?敢占我便宜?”
看陳唯依噘嘴了,張鐵柱樂了,“行了行了,逗你玩兒的,你不是這麽開不起玩笑的人啊。走吧,出去走走。”
陳唯依覺得總在宿舍門口說話也不好,“走吧。”
張鐵柱大半年個子也長了不少,比陳唯依高出一個頭。張鐵柱側過臉低眼看了看陳唯依,“走吧,河邊走走去。”
陳唯依的財會學院和張鐵柱的醫學院在一條街上,隻隔了兩個路口,財會學院往南不遠有一條小河。
張鐵柱邊走邊看陳唯依,“你這臉色可不大好啊。”
陳唯依瞪了張鐵柱一眼,說:“別以為學了幾天醫就會看病了。”
“嗬嗬,我學的是西醫,還真不懂中醫的望聞問切,你高抬我了。”
陳唯依輕輕哼聲一笑。
“再說了,你媽是省勞模三八紅旗手,你家有神醫,還輪得著我這給你看病啊?”
陳唯依不理他,加快了腳步,張鐵柱緊緊跟上。
到了河邊,清風徐來。
陳唯依手扶石欄眺望對岸。
張鐵柱也學著陳唯依的樣子,手扶欄杆望向遠方。
陳唯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聽河水在腳下嘩啦流淌,感受著花草樹木帶來的清新與芬芳。
張鐵柱也學著陳唯依的樣子照做。
陳唯依睜眼看見張鐵柱在模仿自己,“你幹嗎呢?”
張鐵柱沒睜眼睛,麵上帶笑,說:“看你那麽享受,我也學學呀。”
陳唯依不理他,轉過頭看河水一路向東流淌去。
張鐵柱睜開眼笑了笑,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問道:“吳彥明給你寫信了嗎?”
陳唯依側過臉掃了張鐵柱一眼,沒說話。
“沒來信啊?”張鐵柱一副明白人的樣子,說:“難怪你心情這麽不美麗。”
陳唯依翻了翻眼睛,“管得著嗎?”
張鐵柱笑笑,“咳,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自從上了中學,你們倆就天天出雙入對的,傻子也看得出來你們倆相好。”
陳唯依不言語。
張鐵柱嗬嗬一笑,“以前我說你們夫妻雙雙把家還,你還挺不高興。現在你不能跟人家出雙入對了,心情肯定特別不好吧?”
“要你管!”
“我敢管你嗎?我哪兒管得了你呀?你是誰呀,大名鼎鼎的小辣椒啊,不過我覺得你潑辣的性格好像不如從前了呀。”
“你嘴怎麽那麽欠抽呢。”
“哎,你上小學的時候不這樣啊,小時候挺愛開玩笑的,現在跟吳彥明學的越來越一本正經了,開個玩笑都不行了,真是的。”
“你現在是不怕你爸揍你了?不怕我告狀?”
張鐵柱嘿嘿一笑,“你盡管去告,我已經不怕我爸了,我爸說了不會再打我們了,因為我們都長大了。”
陳唯依也就是說說,她才懶得去告狀,告狀那都是沒本事的做法,她不屑去做,“我還真沒到你爸媽麵前告過你的狀。”
“這說明你人品好,我最瞧不上打小報告的人。”
陳唯依笑了笑,“誇我呢?”
“嘿嘿,是啊,就是誇你呢,正大光明的誇你。”
陳唯依淡淡一笑,看向遠處。
張鐵柱說:“其實,我爸打我們,隻是怕我們染上不良習慣,他沒有外麵的人說的那麽不講道理不講情麵,我也是後來才慢慢理解他的。我被我爸打過兩回,確實非常疼,當時也特別恨他,我覺得自己被揍的理由根本不成立,可我爸一聽別人告狀,問都不問就是一通狂揍。至於原因,你也知道,無非就是因為我借了別的同學的書沒有及時歸還,我真沒有打算把別人的東西占為已有,從來都沒那樣想過,也許包括你在內的不少人認為我是那樣的人吧,我隻是因為家裏不給買,看見別人有,想借來能暫時多擁有一會兒。”
陳唯依看了張鐵柱一眼。
“小學被我爸揍過兩次,你都知道的,一次是因為借了黑子的小人書多看了兩天,就被黑子告狀了,說我搶他的小人書;還有一次是借了同學的滾鐵環,多玩了幾天,被告狀了……”張鐵柱嗬嗬笑出了聲,“多小的事啊,結果被打得一個星期都疼得睡不著。”
這些事陳唯依也記得,同學告狀是告到醫院裏去的,那兩次陳唯依也在場,第二天聽親媽說張鐵柱被他爸揍得快走不了路了。陳唯依當時的反應是:活該,誰讓你搶別的人東西。現在聽了張鐵柱的解釋,陳唯依疑惑了,難道自己對張鐵柱有偏見?
陳唯依問張鐵柱:“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你爸冤枉你了?”
“冤枉不冤枉都無所謂,孩子被父母冤枉的還少嗎?好多父母不都是不問青紅皂白先臭揍一頓嗎?”
“那你說這些是?”
“我隻想讓你對我有一些新的認識,我覺得你對我有些偏見,我說這些隻是想更正你對我人品的看法,我不敢說自己是高尚的人,但至少是個不壞的人,也許有時候嘴碎了點兒,嗬嗬。”
陳唯依說:“行,你對自己懺悔,我都聽明白了。”
“你這人,什麽懺悔?我是澄清事實。”
“行,你對自己的澄清,我都聽明白了。”
“這還差不多。以後……”
“什麽?”
“以後別把我當壞人看,啊。”
“我也沒把你當壞人看啊。”
“那就好。”張鐵柱笑了,“在心目中的形象改變了,我就放心了。”
“所以呢?”
“所以,你是不是就可以幫我跟白雪……”
陳唯依翻了翻眼睛,“你說了這麽多,是想讓我幫你跟白雪拉拉關係?”
“啊。”
“直說不就行了,還澄清半天什麽你的為人?”
“我得先證明我是好人啊,好人才有資格被人幫助啊,對不對?”
陳唯依笑了,“你真看上白雪了?”
張鐵柱扯著嘴角樂了,“其實我看上的是你,可是你沒看上我啊。”
“少來。”陳唯依翻了張鐵柱一眼,別過臉去。
“嗬嗬,不開玩笑了。”張鐵柱說:“那,你幫幫我?”
陳唯依看向張鐵柱。
張鐵柱央求道:“幫幫忙,咱們是多年的老同學,好友,老鄉,家長還在一個單位共事,這關係了,你還不幫我?”
“行,幫,幫你。”陳唯依說:“怎麽幫?你說吧。”
“你把白雪約出來一起玩唄,先接觸接觸,是吧?”張鐵柱說著眯著眼睛笑嘻嘻。
“下禮拜吧,行嗎?”
“行行,聽你安排。”
“那,下禮拜上午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