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習慣， 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
本來陸清歡想問一問莫然昨晚有沒有看到自己給他的信息的，但想想她又露怯了，如果莫然說沒看到，那固然是好的，可是他可能沒看到么？如果他說看到了，那就表明他是故意不回自己的，那不是太尷尬了么。
雖然她現在喜歡他，但有些事情，陸清歡還是可以分得很清楚的，莫然不喜歡她，只能說對她不討厭吧，自己不能用男朋友的標準去要求他。
「看著我看幹什麼？走啊」莫然看陸清歡糾結地看著他也好半天了，他無語，她又怎麼了？
「哦，好的」
去帝豪集團的路上，陸清歡偷偷地看了莫然好幾次，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她很知足了。
日子一天天過著，好像越來越好，至少陸清歡是這樣認為的，平日里，她都會準時去莫然家給他做早餐，然後一起上班，偶爾的時候跟莫然鬥鬥嘴，反正每次他都會讓著她。
下班的時候，她會藉機跟莫然蹭車，然後自然而然地跟他一起吃飯，有時候是在外面吃，有時候陸清歡會做給他吃，雖然不怎麼美味，但總歸是一次比一次好。
休息天，她會到莫然家去，給他打掃衛生，收拾東西，甚至她還配了一把莫然家的鑰匙，莫然也都知道，他也沒說什麼，這些都好像是經過莫然的默認，兩人都有了默契一般。
只不過這一切的平靜美好都在莫然一次出差回來后打破了，其實也算不得出差，只不過是離開了帝都市幾天，他沒跟自己說，就連李秘書都不知道，也不在他的日程計劃之內。
自從回來以後，陸清歡時常看到他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發獃，跟她的話也少了很多，如果自己多嘴問兩句，他莫名其妙地便對她發脾氣。
以前他跟李晞媛只不過是在公眾場合來來往往，這些陸清歡都可以不計較，畢竟莫然還沒有接受她，他們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可是當陸清歡早晨一如既往地到莫然家的時候，看到了莫然，當然還有李晞媛，她穿著的是莫然的襯衣，從樓上下來，這意味著什麼，還不夠明顯么？
剛買的水果，蔬菜就那麼從手中掉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你們」，剛說了兩個字，陸清歡感覺自己的喉嚨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原來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滲入地已經如此徹底了，比如，她對莫然的愛，那種愛，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可是一往情深，他不在的時候，只有她知道日子有多難過。
而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強烈的感覺，心口的地方好痛好痛，就好像有人生生地從那裡挖走了一大塊似的。
陸清歡無暇去顧忌李晞媛那種嘲諷地目光，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是一隻醜小鴨，在覬覦著她不該覬覦的東西一般，忽略掉心頭的所有不適，她徑直地走向莫然。
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到了莫然眼神中的逃避，這給了她開口問一問的勇氣「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如果我做錯了事情，你可以跟我說……」
陸清歡話還沒說完，莫然猛然看向她，深邃的眸子已然是一片寧靜，看不出任何情緒，那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很不好，很陌生。
他的薄唇勾了一個殘忍的弧度，「陸清歡，你以為你是誰，我做什麼，需要向你報備么？」
他的話直擊陸清歡心底最為痛楚的地方，這些她知道，她也承認，「我從來不會以為我是誰，我只是覺得，你不討厭我，我喜歡你，我只是覺得有希望可以跟你在一起而已」她含著淚說著。
下巴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陸清歡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落到莫然手上，她依然倔強地看著他，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碎裂，有什麼東西正在刨著。
她覺得，她真的是自作多情了，他不討厭她，難道就是喜歡她么？不，不是，是自己沉浸在那樣的感覺里，竟然沒有深深地想過，他是莫然，是帝豪集團總裁，自己怎麼可以幻想他會喜歡自己呢，他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啊，就比如莫然此時此刻的眼神，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的，鋒利，冰冷。
不是有人說過，她會受傷的么，為什麼她不聽？她不多想想，交出一顆心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陸清歡，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告訴你，我永遠不可能會喜歡你，也永遠不可能會跟你在一起，如果你想要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我有愛的人，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我心裡的位置，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還有，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越雷池一步，懂么？」
下巴被放開，陸清歡僵硬地看了他幾眼，對方那種眼神是含著嘲諷的，陌生的，冰冷的，她閉了閉眼，僵硬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可你知不知道，若是不是你一直給我希望，我又怎會越了雷池，她說完僵硬地轉身，一步步從莫然的房子里離開。
直到莫然再也看不見她的地方，她蹲在地上，臉頰埋入膝蓋間，放聲哭得一塌糊塗。
帝豪集團，李秘書戰戰兢兢的，莫然已經發了好幾次脾氣了，這個陸清歡也不知道去哪了，現在還不來上班，氣氛詭異得可怕，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莫然的脾氣跟陸清歡有點關係。
李秘書掏出手機，正想給陸清歡打個電話，手機的鈴聲傳了進來，他看過去，正是陸清歡，只不過她今天有點奇怪。
平日里，她一向是不怎麼化妝的，今天卻打扮得靚麗起來，不過還是難以掩飾她那頹敗的氣色。
「怎麼了？現在才來，發生什麼事情了？」李秘書關切地問道。
陸清歡木然地抬頭看了看他，「沒事」說完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放下東西，又看著李秘書，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李秘書，以後，我都聽你的話」她甚至還笑了笑，卻讓李秘書覺得毛骨悚然。
「清歡，這份文件拿給總裁簽字，還有通知各部門，等下開會，讓他們千萬別遲到了，今天總裁心情不好」
陸清歡愣了一下，才接過李秘書的文件夾，看了看總裁辦公室的方向，她還是深呼吸了一下，起身往裡面走去。
「總裁，這一份是要簽的文件，還有，十分鐘後有一場會議」陸清歡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些，她低著頭，沒去看莫然的表情，也不想看。
等莫然簽完字，她便拿著文件夾往外面走，沒有像往常那麼多餘的話，也沒有拖泥帶水。
倒是她走後，莫然看了看門口的位置，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午，陸清歡便聽李秘書過來跟她說，由於業務上的需要，公司打算幫她調離部門，讓她去設計部，其實她很有這方面的天分。
對此，她也只是有微微的驚訝，是該這樣的，莫然不想看到她，她也亦然，工作嘛，在哪個部門不是一樣的，只不過，心裡微微的酸楚難過是從哪裡來的？忍住往那邊辦公室看的雙眼，她不得不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來帝豪集團工作，是付出了很大的艱辛的，她來工作的目的，是為了努力拚搏，掙錢，不是為了某個人，這才好些。
「李秘書，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報到，儘快好么？」
「交接手續辦理好，明天就可以過去了」
陸清歡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李秘書看了看她才試著問道「清歡，是不是你跟總裁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怎麼都怪怪的？」把陸清歡調離，就是莫然說的，他說一不二，這一次，好奇怪，自己連開口問一問為什麼，或是為陸清歡求情的勇氣都沒有，因為莫然真的太可怕了。
陸清歡一怔，對著李秘書扯出一抹笑意，「沒有啊」
……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私事，李秘書也不好說什麼。
下班的時候，陸清歡特意等莫然走了，才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計程車上，微風吹過，陸清歡心中黯然，沒想到自己又失戀，當然是單戀，以後，她見到莫然的時間可以說幾乎沒有了，這樣其實很好，不用覺得尷尬，也不會覺得難受了。
臉頰上涼涼一片，陸清歡伸手摸了上去，竟然有些濕濕的東西，她流淚了，算算從今早到現在，她流的淚好像比從小到大都多，除了在公司的時候。
莫然回了公寓，徑直從酒櫃里拿出酒一口氣喝了好幾杯，前幾天，他去了忘川島，再次見到蘇如漫，似乎喚起了他心底那份對她的感情，儘管他曾經已經放下了，可是人的情感就是那麼錯綜複雜的東西，看著她生活的那麼好，他也開心，可是心口，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回到帝都市以後，他更加沉默寡然，聽到陸清歡說話，他會無比煩躁，他的所有情緒好像急需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所以昨晚，他找了李晞媛，發生了今天的一系列事情。
他發現，他真的對陸清歡那個小丫頭一點感情都沒有，看到她難過傷心，他也會生出憐惜的想法，但卻不會跟她感同身受。
他承認他對陸清歡至少跟李晞媛不是一樣的，李晞媛跟他是利益關係，昨晚的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但陸清歡不一樣，自己至少不想毀了她，把她調走，就當是為她著想吧。
半夜，下起了雨，陸清歡睡覺的時候忘了關窗子了，她又爬起來關窗，風雨很大，雨滴劃過她臉頰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很舒服，索性就在那裡站著，任憑雨水落在她臉上，身上。
淋了雨的下場就是，第二天一早她便生病了，一想到還要到新的部門報到，她也顧不了那麼多，起床洗漱，換衣服，化妝，昨天化妝是為了掩飾她的頹敗，今天化妝是為了掩飾她的病容。
出門的時候，她本能地打了車往莫然家去，半道上又折回，原來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陸清歡笑了。
莫然早上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下意識地走到廚房門口，空落落的，安安靜靜的，他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他在找陸清歡啊，原來，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