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患了心疾
自從見了淩少寒以後,安琪能感受到煵啓很不高興,她隻想說,整件事情,根本不是她的錯啊。
說要帶她出去的是他,不請自來的是淩少寒,都跟她毫無關係的哇,可是看到他那一張黑沉著的臉,她果斷什麽都說不出來,明明沒有錯,要去討好他麽?她做不到啊,幾經思想鬥爭,她決定,還是要保留一點自己的尊嚴滴。
回到家後,兩人便一直僵持著,煵啓氣得晚飯都沒吃,至少安琪是這樣覺得的,她自己餓了一陣,感覺要虛脫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古人誠不欺我。
狄思娜實在看不下去,說讓她先吃,她餓壞了,先生一定會心疼,安琪摸了摸早就鬧翻天的小肚子,一大波香味適時地傳進她的鼻子裏,安琪糾結地舔舔又咬咬下唇。
看著桌上的美食,她感覺自己都快眼暈了,也是,要是自己餓壞了,他一定得心疼的,可是……
十分鍾,二十分鍾,煵啓還是沒下來。
沒辦法,最後的最後,安琪還是做不到一個人吃飯,她也舍不得他餓著,讓狄思娜幫著她一起,將飯菜都端到了樓上。
本以為,他會在忙,或者鬱悶地抽個煙喝個酒什麽的,或者一個人靜坐,思考人生,沒想到安琪一進去,看到的便是他無聊地拿著平板在打遊戲的樣子,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惱怒。
重重地將碗筷放在矮機上,煵啓的前麵,瓷碗與玻璃碰撞的聲音成功的吸引了正在打遊戲的男人,他抬頭看了看安琪,絲毫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低下頭繼續玩遊戲。
丫的,再好脾氣的人都夠了,什麽是熱臉貼冷屁股,她總算見識到了,絕色的五官皺了一皺,安琪雙手掐著腰“狄思娜,去告訴淩少寒,明天我便搬過去跟他住一陣子”話是對狄思娜說,眼睛卻看著煵啓的方向。
“你敢”幾乎是第一時間,狄思娜還沒有消化安琪的話的時候,煵啓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英俊的麵龐上抹上了一層陰影,怒看著安琪。
安琪也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在煵啓的陰影將她罩住,唇瓣向她壓過來的時候,她本以為死定了,他一定會狠狠地懲罰她的,誰知道唇瓣上溫潤,溫柔的,煵啓用手掌撐著她的後腦,深深地吻了她。
很多畫麵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大概有一分鍾多後,她感覺有些呼吸困難,煵啓才離開她的唇瓣,將她攬在懷裏,“不準去找淩少寒”,他像是十分害怕,緊緊地扣著她的腰身,語氣又十分服軟。
想不到他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安琪竟然有些感動,伸手環著他的腰,“好,我不去就是了”。
狄思娜也在目睹了世界大戰一觸即發到和平的曆程後,十分懂事地走了出去,體貼地關了門,在門外還不忘往裏看了看,這先生在安琪麵前,簡直就毫無原則,毫無底線。
“啓,我餓”被煵啓抱了半天,安琪的肚子又發牢騷了。
煵啓放開她,捏著她的小鼻頭溫柔地笑了笑,看看桌上的菜,“安琪,你真好”。
說實話,煵啓是真的被這個女人感動了,他還不知道怎樣去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相處,他從來沒有過這方麵的經驗,生氣了,也不敢對她發脾氣,隻能一個人,讓自己靜一靜,自己竟粗心的沒想到他們連晚飯都沒吃。
沒想到她這麽關心自己,以後,他會試著,控製自己的,不再讓她擔心。
見煵啓不生氣了,安琪也開心,兩人就坐,胃口不知不覺地就好了很多。
“安琪,明天收拾下東西,我帶你去個地方,我們可能要在那邊待好幾天”
對於煵啓的安排,安琪一向是聽之任之的,不管去哪裏,隻要有他在就好。
煵啓看了看她毫無防備的樣子,歎了口氣,明天,禦修澤回來找淩少寒,雖然他跟安琪碰上的幾率為零,但他一點都不想讓安琪跟禦修澤那麽近,另一方麵,她該回帝都市的,那裏有她的家人,還有女兒。
在安琪已經睡熟了的時候,煵啓卻沒有一點睡意,起身輕輕地打開了陽台的玻璃門,微涼的風吹在他臉頰上,他的思緒已經隨著風飄得很遠了。
那個時候,他跟淩少寒急急地趕回C國,因為宮澤玉在囚室裏遭到政敵暗殺,快要不行了。
沒想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煵啓時常在想,宮澤玉利用了他自己的女兒一輩子,其實多少還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吧,何況宮澤落一直都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
有的時候,男人並不能那麽單純的為了妻子,兒女,自己的小家活在這個世上,還有責任,家族。
當初把宮澤落的屍體從帝都市帶回C國,何嚐不是出於一種愛女兒的表現,一種善意,禦修澤的水晶冰棺再加上特殊藥材雖好,卻也隻能保持屍體不腐不朽,而宮澤家的特殊秘藥,以及特殊的保存方式卻有可能讓已經死去的人細胞恢複活力,等待重生。
當然,煵啓跟淩少寒放棄從宮澤家奪來的東西,淩少寒保住宮澤家的富貴,第一世家的位置,來換這個秘密,也是一種交易,但煵啓卻覺得,他們雙方各取所需,值得。
對於宮澤玉,他,淩少寒,甚至是宮澤落都會選擇原諒,或者根本沒有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理解,至於宮澤家的後輩能不能守住宮澤玉的這份苦心孤詣,那就是宮澤家跟淩少寒的事情了。
若是沒有宮澤家送宮澤玲入皇室,也許淩少寒不會那麽決絕,但,一切的一切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包括宮澤落一次又一次死而複生的秘密,他們一點都無法窺探,一切都隨著宮澤玉的死煙消雲散了,永遠地埋藏了起來。
他也不關心這個秘密,他所關心地是她活過來了,陪在他身邊。
至於為什麽沒有告訴禦修澤和許木深,一開始是因為禦修澤對蘇如漫的傷害,他覺得,禦修澤根本不配再擁有蘇如漫,本想等蘇如漫的喪事結束後跟許木深說的。
沒想到那個情深三世,頂天立地的男子,最後竟用那麽決絕的方式,追隨著他的愛人去了,一點希望都不留給自己。
而後來是不想告訴禦修澤了,不想讓她回到他的身邊了,畢竟他們相處得很融洽不是麽?這個世界上,誰人還沒有點私心呢,煵啓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禦修澤傷害這個女人太多了,說不定還會傷害她呢,說不定她本身的意願也是不想再回到他身邊呢。
三年前,蘇如漫走後,他跟淩少寒回了C國,從宮澤家將她帶了回來,整整守了她三年,本以為她再也不會醒過來的,三個月前,她卻神跡般地醒了。
煵啓永遠忘不了她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幹淨的如同嬰兒般沒有絲毫雜質般的眸子,也永遠忘不了她看著自己如同看著心頭珍寶般的神情。
她就像他的天使一般,讓他覺得枯燥的生活竟也可以有牽掛,如此多姿多彩,所以他給了她一個新的名字“安琪”,是天使的意思。
而她的記憶似乎也隨著重生一起重生了,一片空白,不是不想要她,隻是怕他要不起,若是有一天她記起所有的事情,那麽,她一生都不會再原諒他了,盡管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麽一天,但他不敢。
“阿澤,木深”一道聲音傳進耳朵裏,煵啓的思維也被拉了回來,他轉身看了看裏麵,快步地進去。
安琪又做噩夢了,每次都是這樣,喊著禦修澤和許木深的名字醒過來,然後在睜眼的時候忘記,然後小聲低泣,煵啓走過去抱著她,“沒事了,安琪,我在”。
“啓,我好難過,覺得好悲傷”她將臉龐埋進煵啓的懷裏,借以尋找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
哭了一會兒,安琪才又睡下,煵啓給她擦了擦臉,便躺下環抱著她,有她在,他睡得也安心。
帝都市,禦家,禦修澤剛從外麵回來,吳媽趕緊給他衝了杯咖啡,看著年輕的主人,吳媽竟覺得有些心酸,少爺還那麽年輕,兩鬢卻已經有了些許斑白,除卻那天神般的容顏確確實實是禦修澤,他變了,整個人沉默得不像話。
“夢夢呢,睡了麽?”
“沒呢,還在做功課”
禦修澤放下咖啡,“我上去看看”說著已經往樓上去。
禦家夢夢的房間,很大,前半部分被禦修澤給她裝修成了書房,後半部分則是她的房間,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如今的夢夢,已經是懂事的六歲女孩了,也正式更名為禦夢顏,是蘇如漫的意思,紀念那個與她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女子——穆兮顏。
“爹地”看到禦修澤進來,禦夢顏笑了笑,起身往他這邊走過來,禦修澤慈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聽吳媽說你還在做功課,這麽晚了,不要做了,明天我跟你們老師說一聲”。
禦夢顏一笑,開玩笑道“爹地,你是想給我走後門麽?”
父女兩往沙發上過去,“有何不可?我禦修澤的女兒,就是不做功課,也沒人比得上”。
雖然這話有些自戀的嫌疑,禦夢顏還是覺得,十分好聽,“爹地,放心吧,我可以的,您吃藥了麽?”自從蘇如漫走了以後,禦修澤就被診斷出患了心疾,需要每天都服藥,禦夢顏也是因為這個才回到禦家,她想若是爹地有什麽事,媽咪一定是擔心的,她自己也會擔心,她已經失去了木深爹地,再也無法承受失去禦修澤了。
她剛來的時候,聽吳媽說,禦修澤根本不聽醫生的話,從不按時吃藥,她來了還好些,監督著他。
禦修澤搖搖頭,“我一會兒就去吃”。
禦夢顏瞪了他一眼,起身往外麵去,禦修澤就這麽看著她的背影,薄唇揚起了一抹笑意,他們的女兒長大了,很多時候,他都感覺看到了阿漫的樣子。
想起那個女人,心頭又是一陣陣絞痛,禦夢顏一進來便看到禦修澤捂著心口的樣子,她連忙將手中的藥片遞了過去,將倒好的水遞給禦修澤,禦修澤服了藥,緩了好一會兒才好些。
“爹地,您明天要去找少寒叔叔,我也一起去好嗎?”禦夢顏抱著他的腰,親昵地靠在他身上,其實她有兩個目的,她真的怕禦修澤又任性,另一方麵,她也覺得好久沒見到淩少寒了,該去看看他,否則他又該說自己沒良心了。
禦修澤,從來都沒有拒絕女兒的能力的,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