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中毒
黃悠湘聽聞這話，才悠悠點點了頭，繼續用膳，說道：“皇上真是疼愛這宋妃，不過，這有何好玩的。”
“好玩的是這玉妃。”紅梅微微一笑，說道：“玉妃隻得知了前半段的消息，便氣勢衝衝的去了那嘉儀宮捉奸，結果啊，碰了一鼻子，灰溜溜的又走了，娘娘你說，是不是好玩的緊？”
黃悠湘聽完也笑了起來，連帶著頭上的步搖也跟著輕顫，半晌，才緩了下來，眼角處凝了一絲嘲笑的神色，放下筷子說道：“這玉妃啊，腦子蠢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她那個爹，還有算有點勢力，這後宮哪能讓她蹦躂這麽久。”
“娘娘說的極是，玉妃並不能對娘娘和將軍構成威脅，隻是這宋妃……”紅梅見她放下筷子，立即遞上了漱口水，話說到一半又止住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麵色。
黃悠湘接過杯子，飲了一小口，漱過口便把水吐到了宮女端著的小痰盂中，轉頭看向紅梅，紅唇勾起一個弧度，道：“宋妃……自然是要除掉，看來洛晏也是站在她那邊的，還有那個孫逸寰，敢和珩兒搶東西，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
紅梅卻微微蹙眉，試探性的說道：“可那個人，說不讓動宋妃……”
黃悠湘瞪了紅梅一眼，冷聲說道：“他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與他合作一次罷了，我們各取所需，難不成，他還敢管到本宮頭上？”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多嘴！”紅梅急忙跪地，低頭道。
黃悠湘輕輕一笑，道：“起來吧，本宮沒怪你，倒是你提醒了本宮，宋妃之事，得做的隱秘才是，讓他就算是查，也查不到本宮這裏。”
紅梅站起身，扶著黃悠湘移步軟塌休息，說道：“娘娘可已有了計劃？”
黃悠湘半臥在軟塌上，單手支頭，眸子半眯，道：“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圍獵了，這圍獵場內，可是刀劍不長眼的地方啊……”
“可是，現如今皇上病重，連早朝也是硬撐著，這一連幾日的圍獵，皇上如何能受得了，沒有皇上，隻怕今年的圍獵，就會取消了吧？”紅梅想了想，擔憂的說道。
“皇上病情的好與壞，還不全是靠本宮的一句話？本宮想讓他活到何時，他就不能早死！”黃悠湘眼神中帶著狠辣，好似對於孫慕卓一點都沒有二十幾年的夫妻情意，她隻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
紅梅不敢直視黃悠湘的眼睛，隻好低下了頭，說道：“娘娘英明！”
自從洛晏那日看過宋子衿後，她便一連幾日都沒有見過他了，她極是擔心孫慕卓的身體，可又不敢擅自跑去問，倒是見過好幾次容簡沐。
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發現容簡沐簡直是才子，不僅知識淵博，還曉天文通地理，更是眼界開闊，這世上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知識，簡直就是一古今中外的全書。
而且竹兒好似去打聽了一下容簡沐的名號，據說他醫術也是極其厲害，他是與容簡離同一天出生，隻不過比容簡離早了幾秒，便成了哥哥，這兄弟兩個身體性格都是極其不同。
容簡離是個身體健康，活潑機靈的孩子，而容簡沐卻打小就體弱多病，需得日日用藥吊著性命，好似他十歲那年便離開了容家，跟著一個有名的神醫雲遊天下，並且拜他為師，一晃十年過去，他的師父歸隱山林，他再回到都城時，已經是身體好了大半，而且繼承了神醫的名號。
之後他便四處遊走，處處救治病患，大多都是一些窮苦百姓，難民，他卻從不收取一分錢財，於是菩薩在世的神醫名號便越傳越遠，幾乎整個陳國都有聽說過這麽一人。
宋子衿聽完竹兒的闡述後，忍不住說道：“他這一生也真是夠傳奇的。”
難怪她總是能聞到容簡沐身上一股淡淡的藥香，原來還是個厲害的神醫，她突然靈光一閃，快速的跑去了孫逸寰的房間，見容簡沐還沒有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孫逸寰好奇的看著破門而入的宋子衿，疑惑的問道：“姐姐有何急事？”
“有，有。”宋子衿站在門口，扶著門框喘著氣，又看向了容簡沐說道：“容公子，能否占用一下你的時間，我有些事同你說。”
容簡沐看了一眼孫逸寰，複而轉頭輕笑說道：“當然可以。”
站起身後，對孫逸寰說道：“寰兒你繼續寫我剛剛出的題目，一會兒我回來後檢查。”
“老師你放心去吧，寰兒會乖乖作詩的。”孫逸寰抬頭對著容簡沐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隨即又低下頭去仔細思考剛剛他出的題目。
容簡沐跟隨宋子衿回了她的房間，竹兒給兩人倒上茶水後便出了房門。
容簡沐坐在凳子上，看向宋子衿，問道：“有何著急的事要說？”
“嗯……”宋子衿微微沉吟了一下，試探的說道：“那個，我聽聞你醫術極好，你應該也知道，皇上常年久病，不知道你能否給皇上看看病呢？”
容簡沐聽了她的話，卻是輕輕笑了，說道：“洛晏同你說了皇上的病情了？”
宋子衿微微一愣，她之所以婉轉的說，便是因為洛晏說孫慕卓病重的消息被封鎖了，所以人們還並不知道這事，所以她也不敢隨意透露，不過聽容簡沐話中的意思，他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宋子衿這才點點頭，說道：“說了，所以我很擔心皇上。”
容簡沐麵上笑容僵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原樣，說道：“洛晏已經讓我看過皇上的病情了，隻是，我治不了。”
“治不了？”宋子衿略微有些激動，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些，“你不是神醫嗎？為何治不了？”
容簡沐顯然被她嚇到了，楞了一下才苦笑道：“我隻算個醫術好一點的大夫，並不是神仙，沒有法力，不能讓人起死回生。”
宋子衿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神色黯淡了一下，語氣裏帶了歉意道：“抱歉，容公子，剛剛是我失態了。”
“無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皇上是你的夫君……”容簡沐眸光閃了閃，道。
“夫君……”宋子衿聽到這個詞覺得極其陌生，她好像從來沒有把孫慕卓當作夫君來看待，她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跟容簡沐傾訴，說道：“皇上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卻不需要我回報一絲一毫，我把他當作長輩，或是一國之君，無論哪個，都是值得我去尊敬的，他如今病重，我卻幫不上一點忙……”
容簡沐收起了平日的笑容，看向宋子衿的眼眸中帶了一絲憐惜，說道：“這不能怪你，皇上寵你至此，定是舍不得你傷心難過，若是讓皇上知曉你這般自責，皇上會更不好的。”
“皇上不讓洛晏告訴我這件事情，就是怕我擔心……”宋子衿有時真的想不通，她何德何能讓孫慕卓對她千萬般好，她不過是個代替品，何必對她如此上心。
容簡沐默不作聲，隻靜靜地等著宋子衿恢複情緒，他雖然知識淵博，才華橫溢，卻從不懂的該如何安慰別人，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他忍不住抬手想去擦掉她眼角的淚水，最終也沒有碰到，隻把手掌落在她的肩頭，說道：“別想太多。”
半晌，宋子衿緩了過來，才問道：“你能告訴我，皇上是得了什麽病嗎？”
容簡沐難得的微皺起眉頭，微微抿了抿唇，看著宋子衿那泛水的眼眸，好像下定決心一樣，才開口說道：“皇上他，沒有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宋子衿驚訝的問道：“誰給皇上下了毒？”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洛晏會知道，你倒是可以問問他。”容簡沐第一次給孫慕卓診斷時，心中的驚嚇的不亞於宋子衿，隻不過他並沒有過多詢問，畢竟皇家的事，也不是他能夠插足的。
“那皇上中的什麽毒，可有解藥？”宋子衿對於毒一竅不通，大約隻知道個鶴頂紅和砒霜，聽說吃了這兩樣，人就會立即七竅流血而死。
“皇上中的是一種罕見的慢性毒藥，勾魂藤，這種毒是從曼星棠的根部提煉出來的，此毒無色無味，更因毒發極慢，早期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此毒必須長期服用，它會讓中毒者身體越來越虛弱，卻讓人醫不出是何病導致，一般的大夫隻會讓中毒者多吃補藥，他們卻不知，補藥越多，就會讓中毒者的身體更差。”
容簡沐說完，宋子衿立馬就說道：“既然你能醫出這是何毒，那你一定能解了毒吧？”
容簡沐卻搖搖頭，說道：“若是早期，或許還能解毒，現如今，曼星棠的毒性已經深入了皇上的骨髓，任誰，都解不了了。”
原本宋子衿略帶希望的眸子又黯淡的下去，咬咬嘴唇，道：“那皇上還有多長時間……”
“皇上如今已經停了那些補藥，我也在研究延緩毒素入侵心髒的藥物，若是能好的話，延續個三年五載是可以的，若是不能成功的話，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