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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風起上京!守哲死定了(求月票)

  ……


  大乾皇室自紫薇玄都大帝以來,繁衍出來的子子孫孫已經不知有多少。


  隨著權力更迭,曾經的嫡脈也會漸漸淪為旁支,而沒落的旁支或許也偶爾會出現一個驚才絕艷之輩,讓這一脈再度崛起。


  作為大乾最大的世家,吳氏和其他歷史悠久的世家一樣,都擁有著龐大的人口根基。但是其中絕大多數,都談不上多有出息,至多就是靠著皇室的名頭,多佔據一些資源,或者幫忙搭打理一些皇室的產業。


  不過皇室終究是皇室,根基雄厚,實力強橫,如今還活著的親王足足有十一個,郡王群體的數量更為龐大。


  其中,德馨親王這一脈,是皇室當前最為強大的一脈,光是神通境修為的親王就有兩位,郡王數量更是達到十八位。


  而且這一脈的上升勢頭還很猛,未來的潛力遠遠不止於此。


  准帝子之一的康郡王,便是這一脈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之一。


  如今極受陛下寵愛的雪凝小郡主,同樣是出自德馨親王一脈,她的爺爺正是永安親王的堂弟「榮郡王」,榮郡王雖不如永安親王那般天資卓絕,卻總算也有郡王之位。


  榮郡王這個小支脈人丁不算太興旺,且多數平平庸庸,一直沒有一個人能衝上紫府境後繼承他的衣缽,以至於如今的榮郡王都六百五十歲了,兒子孫子都熬死了不少。


  不過,榮郡王此人人老心不老,五百歲時竟按捺不住續了弦,老而彌堅地生了幼子吳英才,天賦資質竟然還算不錯,竟覺醒了比較稀薄的白龍血脈。


  靠著老夫對少妻幼子的寵愛,榮郡王想辦法弄來了血脈資質改善液等,將吳英才培養成了天驕,並且設法為其求娶了大乾陳氏的嫡女陳氏為妻。


  只等著吳英才修鍊成了紫府境后,就去域外戰場掙些功勛,稟明陛下后再為其開闢一郡王府。屆時,他這一脈便也算是一門兩郡王了,在嫡脈的地位和話語權能高上不少。


  之所以提到吳英才,那是因為吳英才與陳氏嫡女生了一個了不起的女兒——吳雪凝!


  她先天資質便是不凡,同樣是白龍血脈,卻比她爹要強的許多。七八歲時血脈資質鑒定一出來,就驚動了這一脈的德馨親王,並且上報到了陛下那裡,隨後便被列入了皇室重點培養名單中,一應待遇都是最頂尖的。


  除了皇室重視吳雪凝之外,三品世家大乾陳氏也非常重視雪凝這個嫡外孫女,時常暗中貼補,雖然比不得家裡神通種的待遇,卻也超過尋常紫府種的資源補貼了。


  而榮郡王和吳英才,以及雪凝的母親陳氏,也是憑著吳雪凝而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


  這一日。


  榮郡王府。


  一大早,榮郡王府的下人們便開始忙忙碌碌地打掃衛生,張燈結綵,鋪設紅毯。


  這不是要辦什麼喜事兒,而是有三名貴客即將駕臨榮郡王府。


  老而彌堅的榮郡王,攜著他那兩百多歲左右的「年輕嬌妻」孟氏,以及吳英才和陳氏夫婦,共同招待貴客。


  這三位貴客,一位是康郡王妃趙怡靜,一位是安國公府的神通種趙志坤,還有一位就是安國公府年輕一代的大天驕——趙元青。


  趙怡靜就不用說了。她的身份可不是尋常郡王妃可以比擬的,未來有不小的概率榮登皇后之位。


  而安國公府的趙志坤,也是一個卓絕不凡的大人物,未來的神通老祖級人物。而且,他數次去域外戰場,都是表現不俗,斬獲了不少戰功回來,連陛下都對他的功績交口稱讚,時常有賞賜。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他如今乃是當代首輔趙宏伯精心培養的接班人。未來大乾國的中流砥柱,頂尖的權勢大佬。


  大乾國制乃是皇室與世家共治天下,世家越大越強盛,便等同於就能在大乾這個集體中擁有更多「股份」,擁有更多的政治影響力,獲得更多的權力。


  如今,在大乾僅有一個二品世家的情況下,首輔之位落在趙氏,乃是實至名歸,這也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為大乾做貢獻應得的一份。


  哪怕未來安郡王有幸登上大帝之位,短時間內也難以撼動趙氏的首輔之位。只能像當年的隆昌帝對付大乾王氏那樣,一點點將其削弱,並扶持其他世家取而代之。


  這便是二品世家的底氣。


  另外一位年輕大天驕趙元青才五十歲,剛剛踏足了天人境。按照上京城的說法,他還是一個年少氣盛的孩子呢!

  此時的趙元青,身穿藍白兩色的青年玄武勁裝,布料用的是著名貢品布料——白雲靈錦布料。


  此布料由一株品階達到八階的異種靈植,靈錦樹所產出的靈棉紡織而成,此靈錦質地柔軟,且十分堅韌,非但穿著舒服,還能提供不小的防禦效果。只是價格極其昂貴,平均每套售價達到八十萬乾金,比一件中品法寶還貴!

  那株八階靈錦樹,須得生長在小型木系極品靈脈上,且常年需要營養供給,十年才能產出一批靈棉。


  哪怕已經盡量改良了織錦技術,也就勉強能織出十幾匹白雲靈錦,總計能制出一兩百套衣服,其中多數都供給了皇室,或是出口去了仙朝。


  畢竟,大乾能用得起白雲靈錦所製成衣的修士太少了。


  這不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而是捨得不捨得的問題。畢竟,衣服可是消耗品,不像法寶可以傳好幾代人。


  歸龍城錦氏,一個在上京城不起眼的五品世家,就因為在郊區莊園內種植著這株八階靈錦樹,平均每年的毛收入便不低於千把萬乾金,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愜意,著實讓許多世家「羨慕嫉妒恨」。


  而趙元青能身穿白雲靈錦衣,他在趙氏受寵愛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的身上,也寄託著趙氏試圖達成一門五神通,甚至六神通成就的野心。


  相比於趙氏一眾人的身份地位,榮郡王府的幾人雖是皇室,但畢竟不是嫡脈主支,底氣底蘊終究都弱了不少。從他們招待的章程,以及對待此次來訪的重視程度,就能體現出真正地位的不同。


  榮郡王已經六七百歲了,身為一個紫府境玄武修士,已是步入了晚年。


  此時的他已經鬚髮皆白,精神頭卻是極好,紅光滿面,熱情洋溢地招待著趙氏一眾:「志坤老弟,聽說你這一次在域外戰場又是立了大功。有此功勛在身,再在內閣之中歷練些年,積攢下足夠的聲望和人脈,未來接替宏伯前輩的職位也便更加順理成章了。恭喜恭喜~」


  「郡王殿下過獎了。」趙志坤從容笑道,「戰場殺敵,本就是我輩本份。我在域外戰場時,也聽說過榮郡王當年之風采,只嘆生不逢時,沒能親眼見識一番。」


  互捧了幾句后。


  康郡王妃趙怡靜對榮郡王妃淺淺一笑道:「九奶奶,聽說雪凝小郡主又在皇宮裡住下了?老祖宗可真是寵她。」


  榮郡王妃孟氏乃四品孟氏出身,家中最強的孟元白老祖乃是當朝三品大員,擔任三才司司長之職,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


  孟元白與孟氏一個在官場擔任三品大員,一個是皇族的郡王妃,算是彼此引為奧援,形成了相對穩固,且不弱的權勢結構。


  孟氏當年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才捨得將年輕天驕嫡女嫁給榮郡王那糟老頭子續弦。


  可這份權勢地位,卻比康郡王妃差了不止一籌。


  哪怕孟氏比趙怡靜輩分大,年齡也要略大一些,此時卻也滿面堆笑,露出些許討好的表情:「內衛前來傳訊,是老祖宗命雪凝住在宮內,招待幾個小客人。」


  整個榮郡王府中,最為拿得出手的,當然要數雪凝小郡主了。而雪凝雖然年齡小,輩分卻不低,和康郡王吳承嗣乃是同輩。


  而榮郡王則是與永安親王,以及康郡王的爺爺泰郡王一個輩分。可見彼此之間的血緣關係,還是比較近的。


  又是一番彼此閑聊和客套后。


  康郡王妃終於道明了來意:「九爺爺,九奶奶。怡靜這一次來呢,是替元青來說親的。元青是趙氏嫡長脈出身,天資卓絕不凡,未來多半要繼承安國公公爵之位的。」


  說親。


  其實趙氏這一次又是康郡王妃,又是趙志坤這個紫府境大天驕,又是趙元青這個趙氏嫡脈,搞得如此隆重,榮郡王夫婦,吳英才夫婦都已經有所預料了。


  盤點一下當前整個大乾的年輕世家子弟們,能配得上吳雪凝者幾乎沒有,趙元青的確勉強算得上是一個。


  之所以說是勉強,那是因為雪凝乃是大天驕,同時還是皇室的嫡脈貴女,比一般的大天驕地位更加尊貴。


  一般而言,按照女弱男強方式聯姻的話,雪凝完全可以與其他帝國皇室的帝子聯姻,或是其他一品世家,甚至是與仙朝的超品世家聯姻也不稀奇。


  「榮郡王殿下。」趙元坤幫忙說道,「我們趙氏與咱德馨親王一脈彼此聯姻甚多,關係本就親密。若是小郡主能與元青結合,乃是強強聯合。雖然我們趙氏比不上一品世家,但勝在離家近啊。屆時,雪凝小郡主等若和沒出嫁一樣,想什麼時候回娘家就什麼時候回娘家。」


  榮郡王夫婦也考慮了此事,雪凝若是嫁到其他國家或是仙朝去,雖然更加匹配她的天資和地位,但終究離家太遠了。而趙氏實際也不差,等康郡王登基后,也是一個權傾朝野的頂尖世家,彼此的利益結合也會更加緊密。


  不過吳雪凝終究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的婚姻所帶來的利益牽扯太多,也不是他們就能直接決定的。


  榮郡王夫婦聽完雖然有些心動,卻也不敢善作主張,連聲說:「此事還得稟明德馨老祖,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


  「榮郡王殿下放心。德馨親王那邊,我們家老祖宗已經與他交換過意見,對此他老人家還是很支持的。」趙元坤說道。


  「既然老祖宗都沒有意見,我當然也是樂見其成的。」榮郡王這才鬆口道。


  「好好好,既如此,那我們趙氏準備準備,擇日便來正式求親。」趙元坤道。


  在此等場合中,吳英才夫婦這對吳雪凝的親生父母,幾乎連說話表決的權力都沒有。


  吳英才早知道雪凝的婚事他多半做不了主,有心理準備,對趙元青那孩子也沒什麼意見,所以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但是陳氏的臉色卻是隱約有些不愉。


  只是如今當著康郡王妃以及趙志坤等人的面,她到底還是控制住了表情,沒有表現得很明顯。


  等此間散場,吳英才夫婦回了自己的園子后。


  陳氏卻是再也按捺不住,當即就爆發了:「吳英才,那老傢伙都要把雪凝給賣了,你竟然連屁都不放一個?」


  吳英才臉色微微錯愕:「娘子,你莫非不同意這樁婚事?我覺得元青那孩子挺好的啊,天賦好,潛力好,為人也是沒得挑。」


  「好個屁!」陳氏不滿地怒道,「雪凝雖然是你們皇家血脈,但是也有我們陳氏的血脈在。我們家老祖宗可是把她當寶一樣供著的,家裡有啥都得給她留一份。你們倒好,竟然將她下嫁給趙氏。此舉,將我們陳氏置於何地?」


  要知道,陳氏如今一門兩神通,在朝中的權勢和地位都僅次於趙氏,且暗中一直有衝刺三神通,成為二品世家的計劃。


  別看兩個世家表面上沒起過什麼大衝突,其實暗地裡早就在各個領域交鋒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隱隱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娘子……可是德馨老祖宗也同意了啊。」吳英才被罵得臉色有些不自然道,「想必老祖宗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他當然有想法了!」此事讓陳氏氣得口不擇言道,「老傢伙現在最想達到的目的,不就是想讓康郡王成功繼位嗎?因此,他不惜將雪凝當做籌碼賣給趙氏,好讓他們拋開一切顧忌,全力以赴地支持康郡王。順便,還能把我們陳氏也綁上戰船,逼得我們不得不站隊,他何樂而不為?」


  趙氏可不簡單,那是大乾國唯一一個二品世家,拋開凌虛大帝傳承之外,趙氏的綜合實力幾乎等於皇室三四成的樣子。


  一旦趙氏拋開顧忌,選擇毫無保留地支持康郡王,反對安郡王,整個皇室擁有表決權者都難免要多幾分顧忌,甚至連陛下都會仔細斟酌一番。


  「康郡王繼位不好么?」吳英才說道,「咱們與他的血脈很近,總比安郡王近很多很多。他可是我堂侄子……」


  「他繼位不繼位先不說,可憑什麼要犧牲我們陳氏的嫡外孫女來討好趙氏?」陳氏不滿道,「吳英才,你現在立即去找德馨老祖,就說這件婚事你暫時不同意,需要考慮考慮!」


  「啥?」吳英才臉都被嚇白了,「你你你,你竟然讓我去忤逆德馨老祖宗?」


  「我就知道你不敢。」陳氏臉色極為不善,「但是德馨老祖在這件事情上做得實在有些過份,也太不把我陳氏放在眼裡了。趙氏的確很強大,但是我們陳氏就這麼好欺負嗎?我們陳氏,可也是有兩個神通老祖宗的!」


  「雪凝雖是皇室血脈,可終究也是我們陳氏寄予厚望的嫡外孫女。做決定前,他有沒有問過我們老祖宗的意見?」


  「來人,備車,我要立即回娘家一趟,找我哥,找老祖宗。」


  陳氏一通發飆后,第一時間就回了娘家。


  吳英才多少有些懼內,也是趕忙跟著一起去了。他這妻子陳氏可不簡單,她哥哥陳景龍乃是大乾陳氏當代神通種,自不可能是簡單角色。


  可想而知,等三品陳氏的人得知此事之後,少不得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此事暫且不提。


  ……


  同一時間段。


  長寧安江官渡。


  如今的長寧安江官渡,早已經承包給了王氏,由王氏負責修繕、維護、以及經營。除了三成收入當做承包費外,其餘部分王氏自負盈虧。


  但是在王氏的經營下,安江官渡日漸繁忙,港口也是越擴越大,逐漸成了安江下游第一港口。很多從水路在隴左郡流轉流出的貨物,都逐漸在安江官渡聚集。


  商業的繁忙,也促進了更多行腳商前來淘金。他們多半都是散修,或是九品以下不入流的玄武家族,或是一些家族的旁系等等出身。


  他們或獨行,或三五成群,或多人抱團,靠著少量馬車來運貨,賺取時而微薄時而豐厚的利潤。


  別小瞧行腳商行業,單論運輸規模和資金,他們遠遠比不上正規的商行。


  可正因為他們整日里在底層摸爬滾打,直面社會的最基礎根基,無時不刻都在與五花八門三教九流的人接觸,手裡總有些隱秘的消息渠道,嗅覺也往往十分敏銳。


  一些厲害的行腳商,純以嗅覺而言,並不比一些正規商行的掌柜差。


  以整個隴左郡而言,長寧衛無疑是賺錢機會最多的地方,而長寧衛最富的當然要數平安鎮、新安鎮等地。


  王氏的大宗貨品採購,來源於極善於陸路物流的錢氏商行。而小宗昂貴貨品的採購,則都是通過守達商行來運作。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無數的行腳商嗅到了商機。


  王氏在各種種子、金屬、優質木料、稀奇古怪的礦石、油料、以及其他優質原材料上的胃口,幾乎到了深不見底的地步。


  錢氏商行和守達商行雖然包攬了絕大多數需求,但終究沒辦法把盆底舔得太乾淨。而行腳商又擅長深入下沉市場,挖掘出底層細碎的交易。


  他們在社會的底層四處搜羅著王氏需求的資源,然後運輸到平安鎮獲取高額的利益回報。再憑此「交情」,再從王氏購買一些王氏特色產品,繼續去走他們的下沉瑣碎市場。不少行腳商倒是發了財,越做規模越大~

  而王氏也有意無意間,扶持一些優秀的行腳商,填補對原材料需求的日益增長而導致的資源缺口。千千萬萬的行腳商,就像勤勞的螞蟻一般,四處搜刮資源,然後一點一滴地運輸到王氏來。


  每次的量不大,但是加起來的總資源量卻非常龐大。


  來來往往的行腳商中,有一老一少兩個行腳商。他們雖然是新來的行腳商,卻對王氏的需求很了解。


  他們有一輛破舊的馬車,載著王氏最想要的粗鐵錠,以及部分可以滿足王氏轄下居民所需的優質布料、麝香、精碳等等,都是在王氏地盤上緊俏的貨物。


  貨品合適的情況下,他們申報貨品,並查驗了身份之後,很快就順利通過了王氏設立的關卡,並拿到了平安鎮、新安鎮兩地的臨時通行證。


  之後,兩人便和其他行腳商一樣,搭渡輪到了平安鎮。


  破舊的馬車緩緩行駛在平安鎮寬闊而平順的路面上,脫離了那一個個眼神銳利,看人的眼神彷彿在審犯人一樣的王氏家將的視線,一大一小兩個行腳商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邊駕著馬車邊東張西望,彷彿在欣賞著平安鎮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新奇景緻。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行腳商按捺住地問道:「師父,我聽說王氏如今在隴左郡一手遮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連通行證都是特立獨行。咱們就這麼來暗訪,會不會很危險?」


  「我聽說,以前就有下去暗訪的稅務官在地方上莫名死亡的先例。」


  「放心,平安鎮每日里來來往往的行腳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先不說他們不可能盤問清楚所有人的來歷,何況咱們偽裝的身份都是真實可靠的,安全性很高。」


  「再說了,世家逃稅漏稅的手段,無非就是那些。你老師我當了那麼多年稅務官,這些事情都是門清,保准一查一個準。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功成身退了。」


  一聽這話,年輕人立刻來了精神,馬上纏著老師問起了世家逃稅漏稅的手段都有哪些。


  老稅務官被纏得沒辦法,只得跟他解釋了一番。


  「一是『藏地於畝』。」打扮成老行腳商的稅務官解釋道,「這法子說來也簡單。只需在丈量田畝的時候手頭略放鬆那麼幾尺,便能將一畝一分的地登記成一畝,其中的一分地便被『藏』了起來。如此一千畝,一萬畝,被藏起來的土地便相當可觀了,這便是『藏地於畝』。而這部分被藏起來的土地,因沒有算入丈量的土地之中,自然也就不用繳稅。」


  在開荒初期,地方世家在當地的威望都是極高,地方官府也往往會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針對這種情況,有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那就是重新丈量土地。這一次,我帶了工程司最新推出的『攜帶型地尺』,可以對田畝進行精準的測量。到了地方,咱們悄悄測上一測,就知道王氏有沒有玩『藏地於畝』的花活了。到時候咱們往上面一報,三司聯查徹底清點丈量一番,絕對能讓王氏把藏起來的地都吐出來。」


  「其二,是『遲耕法』。」老稅務官顯然是真的經歷得多了,說起這些事情來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這法子也簡單。就是在開荒的時候,謊報時間。」


  「譬如說一塊地方,其實五年時間就開得差不多,能種地了,但世家卻不往上報,而是拖上個二十幾年,再上報進行土地登記。再加上土地登記之後,還有五十年的免稅期,就相當於多出來了二十年的免稅時間。」


  王氏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在開荒,想用這個法子,簡直不要太簡單。


  「這種情況,查起來就相對麻煩一點了,需要進行細緻的走訪調查。還要對土地的成熟度做鑒定。不過,只要做了就一定會有破綻,只要走訪得足夠仔細,總能找到證據的。」


  「其三,便是最難查的靈田稅了。這也是世家偷稅的大頭。」老稅務官提起靈田稅來也是有些頭大,「世家開闢的靈田往往帶有極多的秘密,不是開在極隱秘的地方,便是布置有陣法禁制,並且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去,極為難查。不過,硬是要查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畢竟,但凡種植靈材靈藥,便不可能做到毫無痕迹。譬如紫葉何首烏,便每月都需要用蘊含乙木靈氣的靈泉灌溉,其他種種靈藥靈材,種植時也有頗多要求,且多半都需要從外面運入靈田,咱們可以根據這些信息反推靈田內種植的靈植種類。」


  「原來如此。這倒的確是個好辦法。」年輕的稅務官信服地點了點頭,「世家種植靈植的目的無非兩種,要麼是自用,煉製成丹藥,要麼是對外出售,以換取己方需要的資源。若是盯緊了他們對外銷售的渠道,應當也能有所收穫。兩相印證,便能將誤差控制在比較小的範圍內。」


  「不錯,孺子可教也。」老稅務官捋了捋鬍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顯然對自家徒弟舉一反三的推斷相當滿意,「不過,這法子畢竟存在一定誤差,除非必要,能不用就不用。咱們此行是為暗訪,先量田畝,再暗中查訪,一切都以保障自身安全為前提,一定要謹慎行事,避免打草驚蛇。」


  「一旦抓住證據,便立刻上報。」


  「至於後續的清查事宜,自然有上面的大人去操心。千萬別貪功冒進。」


  干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貪功冒進,不知多少下去暗訪的稅務官都是栽在這上頭的。


  老稅務官擔心年輕人年輕氣盛,失了分寸,進而丟了性命,反覆叮囑了一番。


  說話間,有別的馬車從對面駛來。


  師徒倆立刻裝作一副普通行腳商的模樣,從容掩飾了過去。


  很快,師徒倆就成功「混入」了平安鎮,開始暗中查訪,試圖找出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只可惜,他們終究是小瞧了王氏的防衛手段,以及對於情報工作的重視度。


  若非王氏有意放縱,他們在長寧官渡就被攔截抓住了。


  ……


  同一時間段。


  皇宮御花園畔的「望仙閣」。


  此閣通體由靈木料打造,高餘數十丈,可居高臨下將御花園大半景緻收入眼底。


  望仙閣內有很多個房間,也有宦官宮女照料,因此孩子們在這裡居住,心情也十分舒暢。


  最重要的是,「望仙閣」乃是皇宮內部有數幾個靈氣最為充盈之地,對孩子們的成長頗為有利。


  望仙閣閣頂。


  這裡雕樑畫棟,四面通透,也是整個望仙閣中視野最好的地方,在此飲酒作樂也好,吟詩作畫也罷,甚至是舉辦個燒烤大會什麼的都是極好。


  這不是在說說,而是真的在烤。


  御膳房的大廚們被叫了過來,就在現場烹烤著各種珍奇美味。


  隆昌大帝正在下棋,對手是王安業,不,確切的說是王安業的師尊姬無塵。


  在場諸人中,除了吳志行和吳雪凝還有些興趣觀戰外,像王璃瓏和王瓔璇,以及五隻小狼崽子都是眼巴巴地盯著烤肉,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絕殺!」隆昌大帝一子落下,屠了王安業一條大龍,登時笑得暢快無比,「哈哈哈,安業啊,即便有姬前輩幫忙,你也不行啊。下一波你還準備派誰上來?是無量小姐姐,還是七姐姐?亦或是,你還藏了其他姐姐?哇哈哈~」


  「喂喂,你堂堂一個大帝,好意思欺負一個孩子?」軍團旗七姐姐看不過眼,開口噴道,「贏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值當笑得那麼猖狂嗎?」


  「朕都是一個快要老死的大帝了,怎麼就不能猖狂了?」隆昌大帝得意地笑著,「安業啊,朕教你學個乖。這下棋呢,雖然也有些運氣成分,但最終拼的還是積累和底蘊。以後在你的人生道路上,切莫因為自己一帆風順而飄了。」


  「謝陛下教誨。」王安業起身鄭重地行禮。


  「孺子可教,比你太爺爺強多了。」隆昌大帝說得好像見過王守哲似的。


  這段時間來,隆昌大帝雖然被他們幾個外帶小狼崽子們氣得不輕。但這些小崽子熊是熊了一點,討人喜歡起來也是真討人喜歡。


  他索性就舉辦了這個燒烤會。將他們全拴在身邊總行了吧?


  果不其然,在美食的誘惑和他這個大帝的親自監督下,大家一下子老實了起來。


  除了調皮了些,這些孩子們和小狼崽子們其實都還不錯。姚氏的三倍賠款已經到手了,真《神朝餘暉圖》也到手了,除了虧了半件道器……這事不能細想,一細想就心塞。


  正在此時。


  內衛前來稟報,說是大乾陳氏的陳景龍求見大帝。


  陳景龍乃是陳氏這一代的神通種,剛剛三百歲的他已經是紫府境六層了,妥妥的是未來大乾國庭柱之一。哪怕是現在,陳景龍也算得上是棟樑之才了,在文治武功上都有不俗的表現,為大乾立下了不少功勛。


  此等俊彥,哪怕是大帝也是比較重視的。


  「請他過來吧。」隆昌大帝笑著對吳雪凝道,「雪凝啊,你舅舅這是長了個什麼鼻子?他定是嗅到了朕精心準備的燒烤的香味。」


  吳雪凝眼珠子一轉,卻是撅起了嘴巴,咕噥道:「定是母親怕我在宮裡調皮,特地囑咐舅舅來給我上緊箍咒。」


  她怕的人不多,陳景龍算是一個。


  不多片刻,一位模樣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成熟男子便在內侍的帶領下上瞭望仙閣。


  「景龍參見陛下。」陳景龍拱手行禮。


  「景龍莫要多禮,你來得剛好,陪朕對弈一局,贏了朕請你吃肉。」隆昌大帝和藹地招了招手,終究是他器重和一直培養的年輕一代,自然十分親切。


  「回陛下,景龍現在心中有氣,難以靜心下棋。」陳景龍臉色難看,彷彿是強忍著滔天怒意一般,壓著情緒拱手致歉。


  「哦?」隆昌大帝上下打量著他,「景龍你這一次來者不善,這是……告狀?你堂堂一個紫府境中後期的神通種子,國之棟樑之才,誰敢欺負你?」


  「陛下。」陳景龍深深一揖,臉色難看道,「趙氏與德馨親王,竟然商議著要將我外甥女雪凝,許配給趙氏的趙元青那小子。」


  「沒錯,我陳氏的確沒有資格對雪凝的婚事指手畫腳。可好歹事先也得徵詢一下我們陳氏或是雪凝的意見吧?再不濟,我們都不被德馨親王看在眼裡,可他也得問問陛下您的意思吧?您是那麼疼愛雪凝,她的婚事,總得您點頭才行。」


  「嚇?」剛準備參見舅舅的吳雪凝,一下子懵了。


  什麼鬼?


  本小郡主這出來吃個燒烤的功夫,居然已經被許配出去了??


  她漂亮的臉蛋有些發白,這時候,竟下意識地偷偷看了眼王安業。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何要看王安業,卻還是本本能地看了。


  「呵呵~」


  隆昌大帝臉上溫和的笑意,也是漸漸凝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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