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鍋俠！北域王
……
一直以來，王守哲對情報的重視程度就極高。
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以家將王梅為首的情報團隊，早就已經逐步逐步潛伏進了赤月魔朝旳地盤。憑著王氏深厚的財力，以及豐富的經驗，她們成功在魔朝逐漸站穩腳跟、發展眼線、構築出了一個相對完善的情報系統。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王梅在魔朝的情報組織比較偏向於基層，很少會向世家子弟內部侵蝕。但可莫要小瞧了基層情報，基層的觸覺也是相當敏銳的。
正所謂「雁過留聲，蟻過留痕」，這世上但凡發生過的事情，就一定是有跡可循的。
「基層」就好像是蜘蛛網上的一個個小的「節點」，這些「節點」交織組合起來，便構成了整張蜘蛛網，牽一髮而動全身。通過這些基層節點上的細微的變化，可以推斷出很多有用的情報。
食物補給變動、物資調配異常、甚至是某些要人突然改變了原有的生活節奏和習慣等等，都有可能是重要信息。
例如這一次，王梅傳回的情報中，除了報告小魔尊出關一事外，還有另一條重要消息，那便是——赤月晁氏有幾支精銳族兵戰團發生異常調動。
這一消息，便是群仙殿在諸多不經意的細節中覺察到異常之後，進行針對性深入調查后得出的結論。
經過王梅數十年來，對晁氏進行的極有針對性的暗中情報搜集，以及於基層布下的層層疊疊「蛛網」，晁氏的很多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尤其是關於小魔尊此人的情報，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是在不斷地更迭和加強，越來越詳盡。
晁千珏、男、三百零九歲，絕世天驕甲等血脈，目前修為為神通境第四層……
王守哲手中專門用於記錄小魔尊情況的情報冊，已經由原本的十幾頁，變成了一本數百頁的大讀物。關於此人的性格、喜好、功法、姻親關係、親朋好友、敵對人物、成長履歷等等，如今已經愈發地完善。
因為資料足夠詳盡，他對於晁氏的可怕和難對付，也有著清醒的認知。
晁氏一門能夠雄霸真魔殿這麼多年，靠的可不僅僅是魔尊一人。
事實上，真魔殿諸殿魔君之中，光是姓晁的，以及依附晁氏的魔君就足有八九人，這還只是王氏查出來的，能夠確認的。
至於暗地裡還有沒有不為人知的隱藏底牌，那就暫且不得而知了。
在這種情況下，小魔尊作為晁氏最受矚目的繼承人，手中能夠調動的資源和人脈自然也是十分可怕的。
如今，小魔尊剛剛出關，晁氏的家族精銳族兵便開始暗中調動，兩者之間存在聯繫的可能性就很高。
聯繫到他的母親乃魔燕國出身的河洛公主。
再聯繫到魔燕國與梁國之間戰事膠著，雙方仇恨越演越烈。
再聯繫到小魔尊自身的性格以及往常的處事習慣……
自可推斷出，小魔尊有很大可能準備暗中插手燕國與梁國的戰爭。
針對這種可能性，群仙殿的成員們經過一系列的暗中調查和蛛絲馬跡的求證，王梅最終得出了肯定的結論，隨後就彙報到了王守哲這裡。
當然，這不是說晁氏不夠謹慎，完全是王梅在暗處有心算無心而已。
就像王守哲前世的那些大明星，暗地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很多事情自以為隱秘，卻往往會在不經意間被扒個底朝天。
而精銳戰團的調動，哪怕行動再隱蔽，也不可能不露蛛絲馬跡。
「唉~」
王守哲輕輕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始終會來，該解決的事情自然也是無從逃避。
這一次小魔尊針對梁國的行動，看似和王氏毫無關係，但梁國乃是仙朝的下屬國，一旦失守，對整個仙朝的實力都會造成很大影響，進而影響到仙魔兩朝的實力平衡。
更何況，妘夢羽那丫頭的母親乃是梁國的明珠公主，與王氏交好的玉靈真君也是出自梁國姜氏，於情於理，此事他都不能坐視不理。
相比之下，大乾這邊魔朝來使的事情，反倒是好處理一些……
略加思索了一番，王守哲便取過幾張信紙，慢條斯理地寫下了幾封書信，封裝好后命人送了出去。
……
時間流逝。
一段時日之後。
釧南府城，臨時的【釧南公主府】中。
王富貴手裡拿著來自老祖爺爺的書信，神色略微有些複雜的看著喬裝打扮后的王安信：「十三爺爺，老祖爺爺真是那麼交代的？」
「富貴啊，我人都來了……莫非，你還認不出你老祖爺爺的印鑒與暗記？」王安信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以後你家十三爺爺，就跟著你混了。」
王安信乃是王氏「安」字輩的傑齣子弟，雖然比不上他哥哥王安業，也比不上兒子王寧晞，卻也憑著自己的能力混上了【長寧王氏民兵團】副團長的位置，並受到了大力栽培。
前些年，王氏從血尊者老巢之中獲得的第二批高等階的嫁衣血蠱中，有十四隻高級嫁衣血蠱精華版，王安信便得到了其中一隻，並藉此將血脈提升到了絕世天驕的地步。
前不久，他已經成功突破到了紫府境，算是躋身於家族第二序列了。
「十三爺爺。」王富貴一陣汗顏，「您是家族長輩，這麼說豈非折煞富貴了？」
「無妨無妨。我小時候啊最佩服的就是你爺爺，不過現在看來，你爺爺比你可是不如。」王安信笑呵呵道，「咱們家族如此重大的任務，太爺爺他不交給七哥卻交給你，七哥他真應該好好反省反省了。」
「我懷疑老祖爺爺他是故意報復，就是不想讓我回去上族學。」王富貴無奈地說，「我就是向家族求援了一下，要求派遣一些優秀人才過來支援釧南公主府，卻不曾想，他人是給我派過來了，卻反手就丟給我一個天大的任務。」
「族學有什麼好玩的。」王安信笑道，「你留在仙朝和夢羽多培養培養感情多好？著實不行，可以從族學里派遣些先生過來給你上課。」
「十三爺爺，上族學又不是光學習知識……」王富貴嘆息了一聲，「上族學對我來說是一種難得的經歷，一種寶貴的人生體驗，其中的快樂和成就、心酸與挫折，都是一輩子的美好記憶……」
他話還沒說完，王安信就實在聽不下去了，埋汰道：「等等！你有快樂和成就這不假，但能不能勞煩你把『心酸挫折』幾個字給去掉……」
誰不知道，家族內出了兩個學霸妖孽，一個是他兒子王寧晞，一個就是他侄孫兒王富貴。他這個夾在中間的，真的是壓力賊大。
想當初，他在族學里成績也不差，但是和這兩位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學渣渣。
「也罷，既然是老祖爺爺的命令，那我就再晚兩年回去。」王富貴收起信件，無奈道，「我將這一次隨你來的那些王氏人才安排一番后，便立即與夢羽一同回北域王府。」
「老祖爺爺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的。」王安信臉色一嚴肅道，「此事事關重大，咱們王氏的底蘊積累有相當一部分投入到了民兵團中，一旦失敗必然損失慘重，所以此次計劃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十三爺爺您放心，老祖爺爺的意思我已經全部明白了。必不負老祖爺爺所託。」
如今已經是翩翩少年郎的王富貴也是抬手一禮，鄭重無比地許下了承諾。
數日之後。
釧南公主妘夢羽突然之間大發脾氣，說是在釧南這鬼地方呆夠了，大鬧一通后吵著要回北域王府。
而王富貴自然是無可奈何，親自送她回了北域王府。
隨著姚氏的雲鰩飛舟回到仙城之後，妘夢羽大發公主脾氣之事，也如一陣風般吹入了仙都各大世家的耳朵里，並且傳到了仙皇耳朵里。
仙皇雖然沒有明旨斥責妘夢羽，但是內侍卻傳出一句仙皇的評價，「夢羽那孩子終歸還是太年輕了些，還得好好成長磨礪一番」。
這句「不經意間」流出的話，自然讓最近勢頭火熱的釧南公主陡然降溫，原本不少準備提前投資賭一波的世家們，也紛紛回歸到了觀望階段。
而與此同時，隨著妘夢羽和王富貴的歸來，北域王府的內苑密廳之中，一群相關人士卻表情異常嚴肅地聚到了一起。
「妘離軒。」北域王府世子妃姜依依哭得是梨花帶雨，「人家魔燕國的河洛公主是公主，我這大梁明珠公主就不是公主么？」
像姜依依這等血脈出眾的大天驕，在嫁人之前通常的封號都是「郡主」，等修鍊到了神通境才會被敕封為公主，給予【某國某某公主】的正式封號。
只不過姜依依是與寒月仙朝北域王府聯姻，雖然修為暫時還未到神通境，卻也會在嫁人前提前被敕封為公主，這樣嫁人時身份也高一些。
魔燕國那位嫁到赤月晁氏的河洛公主，除了年紀比梁依依大不少外，各方面的情況其實和梁依依也是差不多的。
「娘子莫哭莫哭，此事為夫來想想辦法。」北域王府世子妘離軒一臉心疼老婆，「大不了，為夫親率北域軍前去支援咱們梁國。」
「荒唐！」北域王拍桌子怒聲道，「北域軍乃是仙朝正規軍，需要鎮守仙朝北疆，還要定期前往域外戰場輪值，其可隨意調動去梁國參戰？」
「老祖宗。」妘離軒也是難得硬氣了一回，梗著脖子不服道，「人家魔朝晁氏能暗中派兵去魔燕國支援，憑什麼咱們妘氏就不行？倘若這次我們北域王府當真袖手旁觀，先不說魔朝那些人必會看輕我等，以後我與依依這日子還怎麼過？」
北域王臉色也不是很好，沉聲道：「既然晁氏先不守規矩，咱們妘氏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率行事，本王的意思是還得先請示一下仙皇陛下，讓她老人家拿主意。只要她一聲令下，即便北域軍全線開向梁國也未嘗不可。」
「可是老祖宗，富貴的意思是，此事千萬不能驚動仙皇老祖。」妘夢羽急忙阻攔，「這次回來為了掩人耳目，我還特地發了一下公主脾氣。」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王富貴身上，彷彿在詢問他這個決策的意義何在。王富貴年齡雖小，可履歷卻很厲害，容不得人小覷。
「諸位長輩。」王富貴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拱手解釋道，「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此次行動乃是小魔尊晁千珏的私下行動，我方判斷極有可能連魔尊都並不知情。對方僅僅是出動一個小魔尊，咱們若是驚動仙皇陛下，這是否有些太給他面子了？」
「此外，如今域外戰場局勢惡劣，仙皇陛下和魔皇都有意避開摩擦，以免導致再一次的仙魔大戰。因此，仙皇陛下得知此事，多半會通過某種外交途徑與魔皇溝通，而魔皇多半也會斥責小魔尊令其撤兵。而後此事多半就不會再有後續了。」
北域王臉色微微一滯。
他活了好幾千年，見多識廣，對於仙魔兩朝一直以來的「交流」方式也是知之甚詳，自然明白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但他還是有些不解：「這樣的結果不好么？」
「梁國與魔燕兩國世代摩擦，此次交戰更是已經打了超過五十年，雙方都有不少死傷，怨氣和仇恨日積月累，戰事也有越演越烈的跡象。繼續讓這場戰爭持續下去，於整個人族都是無益。」
「可不是么？」北域王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只是梁燕兩國乃是新仇加舊恨，彼此積怨頗深，便是仙皇屢次相勸都莫可奈何。何況，即便梁國能聽勸放下，魔燕也不見得放得下。」
「既如此，何不趁此機會贏下這場戰爭？」王富貴眉毛一掀，侃侃而談道，「畢竟此番是那小魔尊違規在先，咱們順水推舟，因勢利導，還佔著理兒，何樂不為？梁國非但是咱們仙朝陣營，而且還是夢羽的母族，此番若是能趁勢狠狠贏一波，梁燕兩國僵持不下的局面就會被打破，此後短時間內都難再起戰事，於人族整體局勢反而有利。」
「不錯不錯，我們非但要贏，還要結束戰爭。」姜依依欣喜萬分，看富貴那是越看越順眼，這女婿，沒跑了！
比起妘夢羽，從小在梁國長大的姜依依自然是對母國感情更為深厚。
其實姜依依已經多次希望妘離軒想辦法出兵支援梁國了，但是礙於眼下的局勢，北域王府也很難辦。
畢竟，「主動破壞仙魔兩朝默契，引發下一輪仙魔大戰」這口鍋分量太重，北域王府實在是背不起。
是以，這些年來，北域王府至多也只能讓姜依依趁著回國探親時，私下裝一些資源和錢財過去，也算是一種變相支援。
但這種支援，在兩國大戰的情況下，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對大局於事無補。
況且，姜依依能這麼干，人家魔燕公主自然也能這麼干。
「有心算無心之下，倒也未嘗不行。」北域王也是心動不已，卻又忌憚道，「只是此事瞞著仙皇老祖干，真的妥當么？我們可以與老祖說一說計劃……」
「還是瞞著好。」王富貴看了北域王一眼，意有所指道，「她要知道了，豈非左右為難？何況，到時候她老人家和魔皇懟上，並甩鍋給咱們時，也可更加理直氣壯一些。」
不管仙皇她老人家究竟知不知情，起碼明面上她肯定得「不知情」才行。
「甩鍋？」北域王錯愕道，「仙皇老祖會甩鍋給咱們？」
「不，確切的說，是會甩鍋給您。」王富貴滿眼無辜的看著北域王，「畢竟您才是北域王府當家做主的那個，而鍋，總得有人來背。」
「好你個王富貴！明明都是你的主意，你為何不背鍋？」北域王被氣得吹鬍子瞪眼，「就屬你這小子最壞。」
「我人小肩膀弱，就算莪願意背這鍋，人家魔皇也不會認賬的。」王富貴解釋並寬慰道，「您放心，晁氏要背的鍋，比您那個要黑得多、重得多。您這跟他們一比，也就是毛毛雨了。」
「老祖宗，您可要為我們梁國做主啊。」姜依依又開始哭了起來，「咱們妘氏的臉面，可不能任由晁氏踩啊~~~」
「老祖宗，您就背了這鍋吧。」妘夢羽也是拉著北域王的衣袖，開始撒起嬌來，「我也不想看到咱們梁國吃虧。」
北域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一個個的，就沒個省心的。
他狠狠地瞪了王富貴一眼，這才無奈道：「行了行了，這鍋本王背就是了。不過，人家晁氏動用的是族兵，咱們也不能出正規軍。就咱們北域王府內部，可以以族兵形式，秘密湊一支精銳戰團出來，其餘兵力就要靠王富貴你自己去想辦法了。」
他心中憤憤不平，暗暗嘀咕道，富貴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么？他就不信這事兒這小子也能給解決了。
等到最後，還不是要來求本王？
「一支精銳戰團？倒也是夠了。」王富貴琢磨了一下，說道，「其餘人手可以從吳氏、王氏、洛氏、姜氏借調，再湊一支軍團出來，再加上我們長寧王氏此次也會出一支戰團，人手已經夠了。」
「你們王氏也出兵？」北域王被王富貴嚇得不輕，「就你們家那條件，能出得起精銳戰團么？你可知，【精銳】兩個字意義何在？最差的士卒，都得是靈台境！」
「可以的，我們家有一支【鄉勇】編製的戰團，番號為【長寧王氏民兵團】。」王富貴自信滿滿地說，「我家老祖爺爺的意思是，先讓他們去小戰場上磨礪磨礪。」
鄉勇編製？民兵團！
北域王的臉一下子要多黑就有多黑。
就這編製，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跟魔朝晁氏的精銳戰團作戰？你這哪裡是派出來磨礪，是專門派出來蹭功勞蹭名望的吧？
還「小戰場」。
跟魔朝精銳的對戰要也算小戰場，那什麼才算大戰場？域外戰場么？
太湊不要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