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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仙皇VS魔皇

  「妘天歌!」


  正在以一敵三的魔皇眼神一滯,錯愕不已。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支攻破象古城的軍隊中,居然還藏著一位仙朝公主,還當機立斷地將妘天歌的投影給召喚了過來。


  要是只有王富貴這一群人,他自是毫不擔心。真魔境的境界加上投影凌虛境中期的實力,足以讓他在面對這群人時格外從容, 就算真萬一打不過了,了不起他逃跑就是了。可妘天歌一來,局勢就瞬間扭轉了。


  一個弄不好,他這投影真的會被打散。


  屆時神念反噬下,至少會令他損失數百載的苦修。


  「誤會,這是一場誤會。」陷入絕對劣勢的魔皇當機立斷,果斷認慫,「我就是與你家小輩開開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他收起了打到一半的招式,擺出一副「我真的什麼都沒打算干」的無辜臉,好似他剛才真的只是在開玩笑一般。


  那演技,當真是爐火純青。


  穆雲仙皇妘天歌瞥了他一眼,明艷的臉上露出一抹懾人的笑意:「那本皇不如也把你赤獄魔皇的這尊投影幹掉,事後再和你講,我只是跟你開開玩笑。」


  赤月魔朝國姓申屠,赤獄則是當代魔皇的封號。。


  數千年來,妘天歌坐鎮仙朝,統領人族大軍抵抗域外妖魔, 時不時還得和赤月魔朝對抗,又豈會是個好脾氣?


  尤其這次她還佔據了道義的制高點, 底氣十足,此時不發飆等待何時?


  「轟!」


  她身上有恐怖的威勢升騰而起。


  無形的法則之力瘋狂蔓延。


  天地間猛地一暗。


  一瞬間,整個天地都由白天轉為了夜晚。


  無邊夜幕在天地間鋪開,好似黑色錦緞鋪陳。地平線上,一輪清冷的寒月冉冉升起, 光芒皎潔, 氣韻浩渺,散發出無盡璀璨銀輝。


  這不是尋常的月色,而是以法則之力逆轉了時間,逆轉了空間,這是唯有真仙境強者才能擁有的玄渺手段。


  那月輝好似自亘古而來,帶著股難以言喻的蒼涼之意,又好似昊日寂滅后殘存的餘暉,明亮,卻也寂寥。


  月光掩映下,妘天歌整個人都好似籠罩在了一層清輝之中,衣袂飄飛,風華萬千。


  這一瞬間,她就是那一輪寒月,那一輪寒月就是她。


  她,就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仙皇出手,一時間都看得呆住了。就連王富貴和妘夢羽也是瞪大了眼睛,看得目不轉睛。


  能旁觀真仙境強者出手的機會可不多,不能浪費。


  萬眾矚目之中,妘天歌廣袖一揮,道道清輝便自寒月中直墜而下。


  那清輝好似星辰點點,乍一看平平無奇,卻在飛落而下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也越來越強橫。


  只一瞬間,萬千清輝便穿越了無盡虛空,墜落紅塵,化作了一顆巨大的隕火流星朝著赤獄魔皇狠狠砸了過去。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巨大的流星伴著可怕的威勢從天而降,速度快得可怕,爆發出的威勢也強橫得可怕,霸道絕倫。


  那架勢,簡直像是要毀天滅地一般。


  赤獄魔皇臉色微變。


  他原以為當著小輩的面,妘天歌多少會收斂一點,不防她居然說動手就動手,一時就反應慢了半拍。


  等他抬手的時候,那巨大的隕星已然砸到了他面前。


  仙皇的攻擊自帶空間鎖定效果,即便是魔皇,沒有提前準備也逃不開。他整個人瞬間就被砸了出去。


  隕星帶著魔皇轟隆隆地碾而過,可怕的衝擊波宛如驚濤駭浪般席捲而出,連帶著燕國帝宮內的宮殿都被撞塌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隕星」的力量才終於消耗殆盡,化為點點銀輝消散。


  皇宮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無數碎磚斷瓦嘩啦啦地掉落,場面說不出的壯觀。


  「仙皇!」


  「仙皇不朽!」


  「仙皇不朽!」


  見到這一幕,仙朝一方的人馬士氣高漲,只覺體內奔騰的鮮血都變得熾熱起來,亢奮得不行。


  他們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值了。


  即有機會可以和魔皇對抗,又能親眼見到仙皇發飆暴揍魔皇,就這短短片刻的時間,他們算是攢夠了一輩子的吹噓資本。


  「咳咳!」


  從破石頭磚瓦中爬出來,赤獄魔皇模樣有些狼狽,不禁惱羞成怒:「妘老怪,你出出氣也就差不多了啊,別真當本皇是泥捏的!」


  妘老怪?

  穆雲仙皇鳳眉一挑,語氣愈發危險:「我看你是真心不想要這尊投影分身了!」


  說罷,她又是一個閃身到了赤獄魔皇跟前,對他噼里啪啦一通猛揍。


  赤獄魔皇連連抵擋,憤懣地嘴硬道:「憑什麼你能叫本皇申屠老魔,我就不能叫你妘老怪?論年齡,你還比我老一百多歲呢」


  「呃」


  王富貴一扶額頭。


  這赤獄魔皇還真是直男慣了。這不是在沒事討揍么?竟敢和仙皇討論年齡問題。


  果不其然,魔皇的嘴賤換來了仙皇更為暴怒的進攻。


  不過,赤獄魔皇到底也是真魔境的強者,也不是簡單的主,剛才只是被打了個措不及防,在穩下來之後,倒是能與仙皇打得有來有回。


  「大家該幫忙的幫忙,這種狀況可不是講武德的時候。」王富貴下令道,「該偷襲的偷襲,該圍攻的圍攻。」


  他話音一落,蓉嬤嬤和姬玥兒,還有王璃仙就心領神會,開始配合著仙皇,開始對赤獄魔皇發動了圍毆戰。


  其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了,赤獄魔皇這具投影被揍得是凄慘無比。


  直到穆雲仙皇一口惡氣出盡,才揮手阻止了眾人的繼續進攻。


  她理了理鬢邊散落的髮絲,居高臨下霸氣凌然地對赤獄魔皇道:「申屠老魔,這一次你們赤月魔朝主動破壞共抗域外妖魔的默契,悍然對我仙朝陣營的梁國發動襲擊,這筆賬怎麼算?」


  「胡扯,分明是你們仙朝軍隊襲擊我們燕國。」赤獄魔皇惱怒不已,「本皇還未質問你妘天歌呢,你竟敢惡人先告狀,倒打我一耙?!」


  「仙皇陛下,魔皇陛下。」王富貴和妘夢羽在一群神通境的簇擁和扶持下,翩然飛了過來,聞言開口道,「這件事情我王富貴可以作證,的確是魔朝軍隊先進入了梁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赤獄魔皇被氣得七竅生煙,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富貴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是你這臭小子才對吧?連象古城和燕國帝宮都被你攻陷了,本皇可是親眼見到你在搶劫。」


  「魔皇陛下,我這不是迫不得已下的無奈之舉么?」王富貴無辜說道。


  「迫不得已?無奈?」赤獄魔皇深深地瞅了一眼富貴,「合著你要是有奈的話,是不是連本皇的魔皇宮都要搶了。」


  「魔皇陛下稍安勿躁,且聽我一言。」


  王富貴不急不躁地將晁氏三支戰團率先行動,我方迫不得已加入戰局的前因後果詳細講了一遍,過程清晰,細節詳實,一聽便知可信度極高。


  「晁氏!」赤獄魔皇知道真相后,臉色頓時一陣難堪,「晁千珏那小子,竟當真如此膽大包天?」


  「魔皇陛下,如今那三支戰團已經悉數被我們擊敗,主要成員也都已經係數被擒獲,如今都押著呢,您自個兒回頭審訊一下不就都清楚了么?誰能瞞得住您?」王富貴泰然道,「事實真相擺在那裡,我們何必說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呢?」


  時至此時,赤獄魔皇已經信了九成了。


  以他對晁千珏那小子的了解,這種事情他多半幹得出來。


  只是最離譜的是,晁千珏那小子的行動竟然會被仙朝識破,讓對方將計就計反殺了一波,以至於大好局勢糜爛至此,著實太愚蠢了。


  赤獄魔皇心中對晁千珏生出了強烈的不滿。


  但同時,他越看王富貴那站在道德制高點,「得意洋洋」的表情就越生氣:「王富貴,你這臭小子,撇開我魔朝軍隊先動手的事實不談,你就沒有錯么?」


  「呃」


  王富貴瞅了他一眼,立刻轉身向仙皇拱手道:「陛下,赤獄魔皇他亂打拳不講理。」


  「不講道理?」穆雲仙皇鳳眸一橫,笑意冷然,「無妨,那本皇就繼續教教他道理。」


  「免了免了,本皇就是逗逗王富貴。」赤獄魔皇急忙收斂,咳嗽了一聲道,「此事的確是我魔朝理虧。不如這樣吧,戰事先到此為止,雙方軍隊各自退回原有邊界線。然後我們再談一談燕國賠償的問題。」


  「申屠老魔,你這是腦袋被打壞了么?這種腦殘的提議也說得出來?」穆雲仙皇瞥了他一眼,涼涼道,「戰事可以停止,但既然此戰是你們魔朝先挑起,那就按照如今各自攻陷的地盤,重新劃分邊界線。」


  「不可,萬萬不可」海公公一聽這話就急了,痛哭流涕地爬了過來,「老奴可是聽說,我們大燕的淮陰郡、鳳遙郡、以及順寧郡都已經相繼失守。」


  「?」赤獄魔皇一臉震驚,「元暻那蠢貨是怎麼打仗的?眨眼間就淪陷了三個郡?這可是三個郡!」


  「呃三個郡?」


  便是連穆雲仙皇都被嚇到了,詫異地掃了眼王富貴和妘夢羽。


  他們這一波是有心算無心,能打勝仗自然是在她的預料之中。原本按照她的預估,他們如今應當已經拿下了淮陰郡,並額外攻佔了燕國半個郡,這才提了那個休戰條件。


  「都是仙朝部隊太狡猾了」海公公痛哭著將之前從前線傳回的戰報飛速的說了一下。


  他是內侍統領之一,在帝宮內地位極高,遠景大帝和首席大太監都不在,這些情報都是由他過手的,他自然清楚情況。


  「晁千珏那有勇無謀的豎子!壞了本皇大計。」赤獄魔皇怒極而笑,「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愚蠢至極!」


  原本梁國與燕國總體實力差不多,各自擁有九個郡的樣子。可如今淪陷三郡,就變成了十二比六,完全呈壓倒之勢。


  這往後燕國豈非要被梁國徹底壓制,永世不得翻身了?

  如此一來,赤月魔朝和寒月仙朝之間維持了無數年的平衡也會被打破,天平會漸漸開始向寒月仙朝傾斜。


  「穆雲仙皇,你那個休戰條件我堅決不允。」赤獄魔皇的氣勢也一下子凌厲了起來,分毫不退,「本皇能接受的條件,就是淮陰郡暫且划給梁國。」


  「呵呵,你當本皇傻么?」穆雲仙皇同樣釋放出了強大的氣勢,和他爭鋒相對,「我們將士用命打下來的疆土,憑什麼你讓撤我們就撤?」


  「不撤的話,就休怪本皇開啟仙魔大戰。」赤獄魔皇也覺得事態嚴重,嚴肅地寸步不讓道,「妘天歌,你也知道本皇的性格,別逼我認真起來。」


  「喲,本皇好怕怕本皇呸你一臉!」穆雲仙皇同樣是寸步不讓,「不就是仙魔大戰么?來啊,打啊,反正我們已經佔據了優勢,索性就先把燕國滅掉。」


  「你這悍婦,當真不管域外戰場了?」


  「你這老狗,你敢不管,老娘就敢不管。」


  「好,你個***那就一起完蛋,我***。」


  「你個***,一起完就一起完,你這種老**只配**跪***」


  說著說著,兩大全世界戰鬥力天花板的存在,竟是如同市井流氓般互噴了起來。而且,兩人活得久了,辭彙積累量要遠超年輕人,互噴了半天竟是連一句重複的話都沒有。


  至於臉面和形象,呵呵

  他們這種活了六七千歲的老怪物,又怎麼可能真會在乎這種東西?


  谷撍

  倒是王富貴和妘夢羽,在旁邊聽得是面面相覷。


  赤獄魔皇暴躁他們還不算意外,可誰成想,我方仙皇竟似乎比敵方魔皇更加暴躁,更加霸道,噴起魔皇來完全沒有半點矜持可言。


  王富貴急忙扯了點靈棉,把妘夢羽的耳朵堵住。


  真怕夢羽到了仙皇那把年紀時,變得跟她一樣彪悍和可怕。


  不過身為臣子,王富貴鐵定還是站在穆雲仙皇這一邊的。


  趁著魔皇正跟仙皇互噴,他立刻指揮起了軍隊:「大家別愣著看戲了該忙活的趕緊忙活,繼續搶,繼續搬!」


  「是,富貴公子。」


  兩支志願戰團轟然領命。


  如今王富貴在他們眼裡,就是可以帶領他們戰無不勝的戰神,哪怕讓他們去打魔皇,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王富貴你小子好膽,竟敢當著本皇的面搶劫?」赤獄魔皇有被羞辱到,氣急怒罵。


  「你們兩位大佬談判沒有結束,那戰爭自然就沒有結束。」王富貴好整以暇道,「何況這一次是魔朝先違規,我們搬點戰利品咋了?夢羽,你別在這裡待著了,帶幾隊人馬去象古城各商會掃蕩一下。還有那些親王府、郡王府,你去找他們要戰爭賠款。」


  「嗯,富貴你在這裡小心點兒。」妘夢羽乖乖地率軍而去。


  「王富貴,你小子玩真的?」赤獄魔皇震怒不已,「你就不怕本皇惦記上你?」


  「申屠老魔,你別把本皇當成死的。」穆雲仙皇朝王富貴投去了一個欣賞的眼神,隨即再次看向魔皇,臉色一下冷了下來,「戰爭沒結束,自然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若看不慣,本皇可以免費幫你施個障眼法,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仙皇陛下,依富貴看,還不如把這個不講道理的投影幹掉,讓魔皇陛下換一個講道理的投影來。」王富貴認真的諫言道。


  「富貴之言,未必不可,反正現在也談不下來。」穆雲仙皇美眸微眯,眼底露出一抹厲芒。


  赤獄魔皇徹底無語了。


  什麼叫換一個講道理的投影來?


  投影不都是他堂堂魔皇的意志體現么?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只得認慫道:「畢竟這是燕國,具體事宜還是得由元暻來做主。咱們先停一停,等本皇把元暻喚來。」


  「好,本皇就給你一個調兵遣將的機會。」穆雲仙皇似笑非笑道。


  就在赤獄魔皇對元暻大帝關懷備至之時。


  梁國某荒郊野嶺的地下。


  一處非常偏僻的地窟之中。


  地窟內通風不好,陰暗又潮濕,就連空氣中都泛著潮濕黏膩的味道,就像是泡在水汽之中一般。


  水滴順著石壁的縫隙滲透而下,在低洼處積聚出了一汪汪的小水塘。


  洞窟很大,隱約能看出幾分人工開鑿的痕迹,但顯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痕迹都快消弭得看不出來了。


  很明顯,就算這裡曾經是人為開鑿出來的,多半也早已廢棄多時了。


  但此刻,這洞窟里,卻密密麻麻地擠滿了身穿鎧甲的士兵。


  這些士兵幾十人一群地聚在一起,一邊休息,一邊勉強維持著基本的警戒狀態。仔細看去,他們身上的鎧甲痕迹斑駁,不少人身上甚至還有血跡沒清理乾淨,哪怕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人也能看出,這些士兵之前肯定經歷過相當慘烈的戰鬥。


  地窟中央的位置,一個用靈石驅動的大鍋爐正在工作,旁邊排排著長長的隊伍,一碗又一碗簡單煮熟的靈米飯經由火頭兵的手被盛出來,遞到了士兵們的手裡。


  旁邊豎著的軍旗已經有些殘破,但依稀可見上面綉著的玄山二字。


  這些士兵,赫然是戰敗后逃竄多時的玄山鐵騎。


  封閉的地宮自帶迴音,士兵走路時鎧甲磕碰的聲音,吃飯時的咀嚼聲,鍋爐運轉的嗡嗡聲,士兵們壓低的說話聲,匯聚到一處,化為嘈雜而無意義的低鳴,卻也給這陰暗潮濕的地窟中帶來了幾分活人氣。


  洞窟邊緣,元暻大帝背靠洞壁坐著,正半闔著眼帘,閉目養神。


  跟當初相比,此刻的他面容疲憊,神色頹靡,就連身上的衣袍都已經布滿了褶皺,也不知多久沒梳洗過了,整個人就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再看不到半點意氣風發,自信從容的影子。


  「陛下,您好歹吃一點吧」


  一個穿著醬紫色衣袍的老太監端著碗靈米走過來,蹲下身將碗呈到了他面前。


  老太監此刻也早已疲憊不堪,卻仍是強撐著擠出一抹笑容,安撫元暻大帝:「陛下,您也不必太憂心了。這處地窟乃是用廢棄遺迹改建的,位置極為隱秘,又專門布置了隱匿陣法,慶譽大帝和那小子,肯定找不到咱們的。」


  元暻大帝臉皮子抖了一下,忽的睜開眼睛幽幽瞥了他一眼:「上次你也這麼說,可結果呢?」


  老太監表情一滯。


  元暻大帝深吸了一口氣,揉著眉心,表情疲憊不堪:「真是見了鬼了,再這麼倒霉下去,朕搞不好真要栽在慶譽那狗賊手上。」


  回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元暻大帝的心頭便浮上了一層陰霾。


  沒辦法,太倒霉了!

  他這輩子都沒像最近這樣倒霉過。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帶著玄山鐵騎東逃西竄,可無論他帶兵躲到哪裡,都會因為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原因暴露行蹤,進而被慶譽大帝發現。


  多次下來,本來還剩三成的玄山鐵騎硬生生被打得只剩下了不到八百人,而且個個帶傷。


  這感覺,就好像連老天爺都在幫慶譽那狗賊似的!

  太邪門了!

  正說著,先前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啟稟陛下,慶譽大帝的大軍已經搜索到了附近。屬下怕被發現,沒敢靠太近,但粗略估計,大軍距離此處已經不超過十里。」


  聽到這話,元暻大帝還沒說什麼,附近的士兵就已經躁動起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不安和惶恐之色。


  縱然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可在接連不斷的打擊以及嚴重的劣勢之下,他們早已失去了鬥志。


  見狀,老太監當即出言安撫:「大家放心,我們的隱匿陣法運用的是空間手段,就算慶譽大帝的大軍就從我們上面走過去,也不可能發現我們。」


  豈料,他的話還沒說完,地窟便猛地震動起來。


  「轟隆隆!」


  低沉的悶響聲自地底深處不斷傳來,整個地窟都瘋狂顫動起來,無數碎石翻滾著落下,好似下一刻就要天塌地陷一般。


  「不好,是地龍翻身!」老太監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不會又這麼倒霉吧?」


  「這地龍翻身的規模和幅度都遠超尋常,不是我目前的修為能鎮壓住的。」元暻大帝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他現在已經沒心思感慨倒霉不倒霉的問題了。


  跟只有神通境的老太監相比,他修為更高,神念自然也更強,此刻更是清晰地感覺到地下深處的可怕動靜。


  繼續在這地窟中躲下去,剩下這八百大軍多半得全交待在這裡了。


  他眼神瞬間凌厲起來:「傳我命令,撤!」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伸手按住了地面。


  「轟!」


  地面猛地一震。


  澎湃的玄氣湧入地下,宛如樹根般深深扎入地底,劇烈顫抖的地窟頃刻間便重新安靜了下來。


  凌虛境的修士已經有了移山填海的能力,自然也能鎮壓地龍翻身。換了一般的小規模地龍翻身,說不定這一下就直接平息了。


  然而,此刻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沉重的悶響聲仍在從地底深處傳來,哪怕有著元暻大帝的鎮壓,洞窟地面依舊在微微震顫。


  「快快快!」


  士兵們在各路統領的組織下飛快朝洞窟外涌去。


  地動山搖之下,原本布下的隱匿陣法早已失去效果,也壓根沒人有心思去補救,只知道拚命往外跑。


  很快,八百士兵就跑得差不多了。


  元暻大帝也不再壓制地脈動蕩,隨手一抓,撕開空間遁出了地窟。


  然而。


  才剛出地窟,他的臉色就瞬間變了。


  洞窟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重甲騎兵包圍了。


  這些重甲騎兵們身上的鎧甲描繪著鮮紅的火焰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看起來格外森然。


  赫然是赤火重騎!

  之前逃出去的那八百玄山鐵騎,在這密密麻麻的騎兵包圍下,簡直就像是意外落入狼群包圍中的兔子一般,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很顯然,剛才的地龍翻身暴露了他們的位置,以至於他們才剛剛逃出地窟,就直接被在外面搜尋他們的赤火重騎給包圍了!


  「哈哈哈元暻啊,你們竟然躲在了這裡,要不是恰好地龍翻身,我們就錯過了。」


  這時候,一道人影自天際踏空而來,還未靠近,便已經朗聲笑了起來。


  這人影一身帝王常服,氣宇軒昂,氣度不凡,赫然便是慶譽大帝。


  在他身邊,還跟著一位風度翩翩的白衣青年。


  青年背後懸浮著一柄外形古拙的神通靈寶長劍,散發出的劍意鋒芒凜冽,氣魄威嚴。這青年,自然是王氏的小少族長,王安業。


  慶譽大帝笑眯眯地看著一身狼狽的元暻大帝,表情說不出的得意:「喲,你怎麼這麼狼狽啊?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投降吧。」


  「投降?」燕國元暻大帝一臉悲憤,「朕堂堂一代大帝,如何能降?」


  「元暻啊,你還不知道吧?」慶譽大帝笑容滿面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股說不出的暢快,「我軍精銳已經攻破了你們上京城,連你帝宮都已經淪陷了,你現在死撐著又有何用?」


  「帝宮淪陷?怎麼可能?這也太倒霉了!」元暻大帝雙眼獃滯,猛地噴出了一口血。


  鮮血落地,觸目驚心,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不多久后,遠在南燕帝宮中。


  穆雲仙皇收到戰報,笑得格外舒暢了起來:「申屠老魔,本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那心心念念的元暻大帝,已被梁國慶譽大帝生擒。」


  赤獄魔皇心中一驚。


  連元暻都被抓了?怎麼可能?


  按理說,一個凌虛境強者倘若鐵了心要逃,想攔住他可不容易。這元暻到底怎麼回事?


  這下麻煩大了。這場談判可不好談了。


  可憐的赤獄魔皇還壓根不知道,和他對上的王富貴的確很厲害,可和元暻對上的王安業,更是不可以常理來揣度的存在。


  這一場燕國大敗,敗得可一點都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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