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董尚書私置土地
董尚書作為朝廷大員,除了本家和皇帝賞賜的一些土地外,私底下又大量侵占別人的田產。
距離京城不遠的雲陽郡適逢旱災,土地寸草不生、赤地千裏。董尚書通過官方弄虛作假瞞報土地,將一部分土地變成私有化。這在大成是被法律明令禁止,除此之外,還從一些農民手中低價買來土地雇傭農民為其耕種。京城郊外不止有好幾處,就連其他各郡縣也有董尚書的田產,或是以他人名義,但總歸都屬於他一個人。
“這些地契可要好生保管著,昕卓,你去將陸允之請來,為父有事與他相談。”董昕卓聽到自家父親的話,也沒多問什麽,身邊帶著兩名小廝出了府。
“哎呀!真是稀客啊!今早喜鵲臨門歡叫個響亮,這才沒過一會兒,董公子前來造訪,有失遠迎。”
世子府門前,陸允之跨過門檻見到董昕卓前來,吩咐身旁的侍從準備好茶水瓜果,他連忙迎上前去。
“陸公子客氣,本公子在這裏簡單和你說幾句話……貴府就先不進去了。”
“哦?”董昕卓低聲說完了幾句,便看到陸允之回頭對著侍從說了一聲‘本公子隨董公子出門一趟,告訴母親和妹妹。’侍從聽到少主子的話,微微記下。
坐在馬車裏,陸允之看到沉默下來的董昕卓,想起他剛才的話忍不住問道。
“董公子,尚書大人找我……顆由告知是何事情嗎?”
“家父隻讓本公子尋你,並無多言。”
“是嗎?我以為董公子會知曉,沒想到竟也不知。”
董昕卓隻是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意,吩咐車夫趕車再快一點之外,車內又安靜下來。陸允之看著好似閉目養神的董昕卓,從他這裏套不出有用的東西,也靜靜的坐在他對麵,微微撩起窗布向外看了一眼。
到了董府,陸允之他們跳下馬車被董府的侍從領進裏麵。董尚書見陸允之被請來,先是起身迎接隨即屏退下人,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三人客氣的交談。
“允之啊,叔叔找你前來有事與你商量,看看有沒有興趣?”
“大人不用這麽客氣,有什麽話就直說吧!”董尚書見陸允之還是像以前那般有意疏離他,幹笑了兩聲。
“是這樣……最近京城以及周圍各郡縣時有發生天災。一些民眾食不果腹,忍饑挨餓,大片土地無人耕種。叔叔想把那些閑置土地收歸國有,好給災民們一口飯吃。”
“大人此番善舉必然會得到朝廷讚賞,但晚輩隻想問大人一句……您真是這樣想嗎?還是說……借此趁機擴大自己的勢力,在朝廷上站穩腳跟?”
“允之,你我本就叔侄關係。叔叔也不瞞你……確有此意欲與坐在高位的人爭上一爭。”
“看來大人心比天高,晚輩自歎不如。”說完,陸允之起身離開座位告別董尚書和董昕卓便往府外走去。
看著陸允之離去的身影,董昕卓想上前叫住他,被董尚書製止。
“昕卓,由他去吧!”
“父親,你這是何苦?他不肯與你合作大可棄之不用,再尋他人便是。”
“昕卓!這個節骨眼兒上去哪裏再尋親近之人?不管他疏離我也好還是對我有所怨言……都不會改變。”董昕卓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此堅持,微微握緊拳頭。陸允之……說起來我們還是堂兄弟呢,這麽不給父親麵子……有失君子風度,說起來本公子該怎麽好好懲罰你呢?想到這兒,董昕卓鬆開拳頭,雙手背了過去。
董尚書雖沒有說服陸家少世子,但他沒少忘掉正事——通過那些土地,暗中擴大勢力,招兵買馬,私練府兵。和他一派的其他官員們也不同程度的都有自己的土地、兵器、馬匹等,大成除了京城以外,其他郡縣無不成了各宗族的領地範圍。朝堂上,董尚書野心勃勃,越來越不滿足自己作為尚書的權勢,大有通過自己的勢力取代韓丞相的位置,欲把持朝政大權。皇帝見董尚書的勢力影響越來越大,而朝中一些大臣們也以董尚書馬首是瞻。董派官員的勢力漸漸膨脹,這讓皇帝感覺到當今朝堂不再像以前一樣,他行使權力也大大受阻,就好像自己是個傀儡帝王。
“簡直無法無天了!憑他一個臣子妄想得到滔天的權勢!是不是還想改朝換代呢?”
宮人見皇帝越說越氣,想上前勸說消消火。
“你們都出去吧!朕要獨自一個人靜靜。”
正當皇帝感到怒火中燒,勸退身邊侍候的宮人,一個人關在書房裏。看著桌子上堆成小山的奏折一把拂袖掃過,眾多奏折撒落在地上。
門外宮人聽到書房裏的嘈雜聲,不由得詢問起皇帝。隻聽到房間裏皇帝壓著火氣說了一聲“朕無礙,先不要進來。”宮人聽到皇帝還生著氣,沒敢推門進去。就在宮人猶豫犯難時,李司深有事來找皇帝。守在房門外的宮人見來人是六皇子,不禁暗暗鬆一口氣。陛下在書房裏正生氣,最喜歡的皇子前來,說不定會勸勸陛下。李司深見皇帝身邊的公公和其他宮人門外等候,問起他們為何不在書房裏?公公湊到她耳邊小聲回答“陛下在書房裏發火,所以我們便在門外候著了。”聽到公公的話,李司深思忖片刻朝房門裏說到“父皇,兒臣有事與父皇相商。”皇帝聽到門外是六皇子熟悉的聲音,便讓她進來。
李司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大臣們的奏折散落一地,想來父皇心情不好就如公公所言大發雷霆。皇帝稍稍平靜下來說“幺兒有什麽事想和父皇說呢?”李司深先是恭敬施禮,然後說起董尚書私下拉黨結派、明麵上借著官府的名義收歸農戶手裏的土地,實際卻想方設法占為私有等問題。皇帝聽到這些話,沒有馬上說孰是孰非。
“幺兒說的這些,每一條便是能摘官帽脫官服,甚至株連家族的罪名。”
李司深盯著皇帝的眼睛,沉住氣說。
“兒臣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口說無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到底有沒有,不去查一下怎麽能知道呢?”皇帝聽她要去查他們,不禁笑了起來。不知笑她無知呢?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居然敢查董尚書,膽子真不小啊。見皇帝笑出了聲,李司深微微蹙起眉頭。
“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那些門閥世家豈是幺兒一介皇子能撼動的了?更別說還是以你現在文林郎一小小的官職。”
李司深沒有將皇帝的嘲笑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父皇,董尚書或者門閥世族也並非看起來那麽堅不可摧。眼下欲把持朝政,大權在握。如此一來,大成的江山豈不落入外族之手?還有……”
“還有什麽?”
“董尚書以及其他門閥世家侵占他人土地按照大成律法本就犯罪,再加上暗地裏拉黨結派……理應受到嚴懲,絕不姑息。”
“隻可惜……幺兒不是大理寺卿,不是刑部官員……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閑散官員。”
皇帝聽到這些,不禁感歎當著他的麵兒還敢說出這些。放在別人身上,早就被拖出去。看著麵前的李司深,皇帝突然想到或許憑著幺兒不起眼的散官說不定還能幫助他不少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