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師生戀，不行（上）
因為想念生病在家的女兒，傅有晴和沈一河夫妻倆在傅家呆了三天就回去了。走之前，傅有晴語重心長地叮囑傅以臻，要好好工作，感情的事也要抓緊，部分原話如下。
“你的異性緣從小就沒我好，你的眼光也沒我好，所以啊，你別把希望全放在男人身上，要多放精力在工作上，工作遠比男人靠譜。”
傅以臻全程看著沈一河在旁邊尷尬地笑，可憐的姐夫，每次在她姐懷胎十月期間都要備受質疑和摧殘。
傅有晴夫婦走後，傅以臻的假期也隻剩三天了，不過她覺得這肯定是段“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好日子。陪著爸媽偶爾照顧下上門拜年的親戚，聽聽他們五花八門的誇獎，逗逗小孩子，參和幾句閑言八卦，實在太充實愜意了。
最後一天，傅爸傅媽特意推了一切活動，專心在家陪小女兒，安排好了中午給女兒做多飯，晚上一家人去看電影。雖然就在一個城市，但不住一個屋簷下，父母對孩子就有無窮無盡的牽掛。傅以臻明白，所以任憑媽媽安排。
小時候最愛跟媽媽去逛的地方是菜市場，裏麵的每個角落對她來說都有無窮的魔力。小小的傅以臻看著媽媽不停接過紅色的藍色的圓鼓鼓的袋子，她可以拎一塊豆腐或者一包鹽，回到家後坐在廚房邊上的小板凳上，看著媽媽在油煙製成的仙氣裏做出一道道她愛吃的菜。
很多年沒去過了，今年傅以臻又跟著媽媽去了菜市場，棒她拎菜，主動付錢，跟熟人打招呼。看著媽媽自豪的樣子，傅以臻終於有了種自己終於長大可以盡孝了的感覺。
母女倆有說有笑地回了家，雖然帶了鑰匙，倆個雙手都滿滿的人不方便拿鑰匙開門，傅以臻抬腳就往門上踢。
“輕點，你爸聽得見。”
“萬一爸不在客廳，就聽不見了。放心吧，這門捱踢，我從小踢到大。”傅以臻還要再踢，腳剛抬起，門就開了。
“爸，你真……”‘及時’兩字還未出口，傅以臻看著站在門裏正對著自己的一張陌生的臉，她正對著自己笑，隻是笑裏有些尷尬。傅以臻抬頭看看門牌號，沒錯啊。
“好久不見。”這人客氣地跟傅媽媽打招呼，像是老友一般，隻是臉上的表情很愧疚，這讓傅以臻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傅媽媽輕輕嗯了一聲，就徑直進了屋，傅以臻不好意思地對那人笑了笑，也跟著進去了。傅爸爸正端著泡好的茶到客廳。
“你可回來了，你……”
“你怎麽什麽人都往家裏放？”
傅媽媽板著臉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傅爸爸不明所以，疑惑地說。
“她是你老同學啊。”
“她說是我同學就是我同學啊！”
傅爸爸看著客廳裏那人帶來的許多東西，十分委屈：“不是老同學怎麽會……”
“你隻認東西不認人是吧？那就認她做你同學吧，你好好招待她！”傅媽媽說完扔下同學，轉身就進了房間，碰地一聲把門關上，還上了鎖。
這……
傅以臻看看還站在門邊的阿姨，正巧碰上她的視線，雙方隻能尷尬地笑笑，然後錯開視線。
“不好意思，沒事先說一聲就冒昧上了門，看來今天不太方便，下次我再……”想來她是想說再來，可想想剛才的情況，估計是沒有下次了。她說完話，轉身就走了，與傅以臻擦肩的時候，她笑了笑，卻沒再開口。
“哎，你等一下……這些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你們要是老同學，你就還知道她的脾氣，她不想收，回頭肯定會扔掉，這些東西扔掉怪可惜的，你還是帶上的。”
“沒事，扔掉就扔掉吧。”她抱歉地笑笑，隨手就帶上門出去了。
父女倆都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媽媽是個熱情好客的人，從來都沒給人這麽難堪過，即使跟別人鬧了矛盾，但隻要那人主動示好，她就肯定會給別人台階下。像這次這麽直接打臉的，別說傅以臻了，就連傅爸爸，都是頭一次見。
那人走後，傅爸爸敲了幾下房門，裏麵沒聲，他對女兒搖搖頭，不敢再敲。
“爸，我媽跟這阿姨之間肯定有故事。”
“你先回房，我一會兒進去問問你媽。”
“那午飯怎麽辦？”爸媽還把她當孩子，還喜歡用大人的事小孩別管那一套來對付她，傅以臻心裏不痛快，想參和卻又參和不進去，就拿小孩子那套來反抗，“我餓了。”
還怕這招沒用，緊閉的房門卻打開了，傅媽媽若無其事地走出來：“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你可別吃零食，別等我做好飯你又飽了。”她邊叮囑邊往廚房裏走。
傅爸爸朝女兒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先回避，這樣他才好套取消息。傅以臻頓覺很無趣，果然夫妻才是最親密的，即使是兒女，都擠不進去。
哼，我也有伴，我也有秘密。傅以臻給高老師打了電話。他應該是在外麵吃飯，傅以臻聽到他很身邊的人說了句：不好意思。
“高老師，你跟人吃飯啊，我沒什麽事，你先吃吧，吃完了我們再聊。”
“沒關係，都是老熟人。”
這時聽到那邊有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高寒，快來救我，他們要灌死我了……”
“是查老師啊？”傅以臻忍不住笑道。
“嗯，你認得他的聲音？”高寒的語氣裏有笑意，聲音很溫柔，那感覺就像他在自己身邊。傅以臻把手機貼近耳朵，感覺他離自己近點。
“他喝醉了吧，跟平常不太一樣，不過還是聽的出來的。”
“高寒，你快過來！”查環宇已經快扛不住了，就要過來抓人。
“那我等會兒再給你打。”
“不用了，我一會兒還得陪我爸媽，反正明天我們就能見了。”
“那我明天去接你。”
“好啊。”
“高寒！”查環宇已經逼過來了，一手搭在他肩上，“跟誰說電話呢，讓我看看。”
“高老師，你去吧，不說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種壓迫感，生怕被人發現似的，不等高寒回答，她立馬掛了電話。
掛了才發現自己心跳的厲害，做賊似的，她用手拍拍胸脯，給自己打氣。傅以臻，你怕什麽呢，大家都是成年人，談戀愛天經地義。
傅媽媽很快就把飯做好了，四菜一湯，都是傅以臻愛吃的。趁著去盛飯的間隙，傅以臻八卦地湊到爸爸身邊，問起上午的事。
“那是你媽大學同學，上學的時候跟老師談了戀愛，後來被要求退學了。”
“這跟我媽有什麽關係？”傅以臻偷偷撿了塊青椒塞到嘴裏，突然睜大了眼睛，“哦哦，不會是我媽也喜歡那個老師吧？”
傅爸爸很不留情地敲了一下女兒的腦袋：“瞎說，你媽當時跟她關係好，為了維護她跟所有同學都鬧翻了，你媽怎麽都不信她會真的跟那個老師在一起，破壞別人家庭。”
“所以我媽是生氣自己看錯了人。”
“一方麵是這個原因，另一方麵，你媽是多有正義感的人呐，不說破壞別人家庭了，就說師生戀這一條，也足夠你媽跟她絕交的了。”
師生戀。
師生戀怎麽了？
傅以臻心裏老大不痛快了，不滿地說：“成年人擁有自由戀愛的權利，所謂良師益友，良師自然可以成為益友，戀愛關係不就是一種親密的朋友關係嗎？”
“胡說，你們老師就是這麽給你解釋良師益友的！”從廚房出來傅媽媽剛好聽見了她的謬論，瞪了女兒一眼，以為她這是耍嘴皮子，所以也隻是像往常一樣用眼神告誡。
傅以臻心裏有事，明知老媽的思想不是一時能扳過來的，可她情急之下，跟媽媽強了起來。
“不管老師怎麽教的，反正沒教禁止師生戀這一條。”
“師長師長，老師就是長輩，跟長輩怎麽能結婚？”
“那是尊重師長，不違背啊，婚姻的基礎不就是互相尊重嗎？何況法律都沒明文規定師生不能結婚。”
“法律是不斷發展的，怎麽可能一時健全，再說了，人是受道德跟法律雙重約束的。差了輩分，還有師生的關係在，那就是亂倫，這是道德問題。”
“楊振寧和翁帆是亂倫嗎？魯迅和許廣平就不道德了？”
“要是你哪個老師能像楊振寧能像魯迅，我也不介意你嫁給他！”
“憑什麽他們可以，普通的老師就不可以，你就是勢力，就算他是普通人，就算他是老師，隻要我喜歡，我照樣嫁！”
傅以臻氣呼呼地說完，夾了一筷子的菜塞進嘴裏，跟媽媽講理十分好精力，她得趕緊補充能量才能再撐幾個回合。嚼著嚼著發現不對勁，對麵二老放下碗筷，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神色怪異，像是突然知道了一個不敢相信卻又證據確鑿的真想。糟糕！
裝作沒反應，繼續狼吞虎咽。
“臻臻。”
“嗯？”
“你不會是跟你的哪個老師談戀愛了吧？”傅爸傅媽對望了一眼，傅爸試探著問。
“怎麽會？”被一口湯嗆到，傅以臻咳得滿臉通紅，邊拍自己邊搖手，“爸，你真有想象力.……我.……”
“別說話了，喝口水，快，喝口水。”
這口湯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異常的臉紅心跳都被隱藏了過去。
“以前你跟你媽強嘴一兩個回合後就會氣呼呼地埋頭吃飯，頭一次見你這麽伶牙俐齒的，而且看你那激動的樣子，說的就跟你自己似的，不怪我們亂想。”傅爸爸給女兒盛了碗湯。
傅以臻不置可否地笑笑，乖乖喝湯，她又隨便撿了個話題，還好傅爸傅媽沒有緊追，她心裏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