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道別
昨晚去了大宅子,因為是老爺子辦的一個什麽慶功會,為他大哥慶功。宋礪行特意打扮了一番,還找了個漂亮的當紅女明星帶回去。
大哥意氣風發,成熟穩重,在他身邊提點了幾句,確實也是為他好,可惜宋礪行沒聽進去,無非是一些生財之道和討老爺子歡心之法,因為他對這兩樣都不感興趣。錢,這輩子夠他花了,老爸的專寵,他爭了一些年,反正是爭不過這兩個哥哥的。
離天也來了,是跟著一位比宋礪行大哥大十幾歲,比他家老爺子小個十幾歲的中年男人一起來的。她很漂亮,很嫵媚,奪人眼球,把他身邊的漂亮女明星都給比下去了。
宋礪行突然想到了一個比她們要差得遠的姑娘,那人要是在,不知道會不會自卑一番。或者,她會如《麻雀變鳳凰》裏的薇薇安一樣,換一身衣服,也像變了一個人。
“會不會比喻啊你,薇薇安是妓女,說我是灰姑娘不好嗎?”
如果她聽見了他心裏的想法,她一定會一臉怒氣地這樣反駁。土氣的小姑娘,對所謂的正義感有種不合時宜的偏執。想到這些,宋礪行笑了,此時他正對著一杯紅酒,紅酒的另一邊就是離天。
“在笑什麽?”
倆個杯子輕輕碰在一起,她優雅地抿了一口,宋礪行一口喝盡,深情地看著她,笑著說:“你今天好美。”
“你今天說的最多的大概就是這句話了吧。”離天朝周圍掃了一眼,看到好看的身上值錢玩意多的女人她便多停留零點幾秒,“哪個是你帶來的?”
宋礪行噗嗤一聲,笑出來,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他搖頭:“這裏可沒我的女人。”
“礪行。”有人從後麵喊了他一聲,翩躚而至他麵前,“我喝醉了,我跟宋伯伯說了,你送我回去吧。”
嚴經緯當離天是空氣,看都不看她,徑直拿下宋礪行手裏的酒杯,意思是讓他跟自己走。
“嚴小姐,你喝醉了,隨便誰都可以送你回去,我的司機也可以。而我要說的話,必須礪行才能聽。”離天也不生氣,移了一步,擋住了他倆的去路。
“你誰啊?”嚴經緯目中無人習慣了,對待熟人都這樣,何況是個不認識的漂亮女人,大抵是跟著哪個男人進來的吧,她最鄙視這類人。
“你是誰?”離天不答反問。
倆人都瞪大了眼睛,精致的臉上有了怒氣,都為了爭一口氣,也許有一部分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
“嗬!夢裏都不會有這麽好的事,被倆位大才女搶。”宋礪行隨意拿起一杯酒,一仰頭,又是一杯見底,“不過,我怎麽記得是你們不要我的,現在來搶,沒機會了。”他搖搖頭,故作惋惜狀。
對著不遠處正找著機會跟人搭訕的女明星招呼了一聲,那個美女便跑了過來。宋礪行摟著她,對著她的臉啵了一口。
“咱們回家。”
回家?
哪裏是家?
在酒店折騰了半夜,淩晨的時候找人送自己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坐在浴室裏洗了半天,人清醒了一些。
裹著浴袍回到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宋礪行打開工作郵箱,清醒的時候適合工作。微信彈出一條提示信息,傅以臻發的,離天項目中做手術的幾個孩子暫時要被接回家了,她申請從經費中拿一些出來給孩子買書、玩具和一些複健藥物。
宋礪行回複:不是說過嗎,這種小事不用請示我。
傅以臻很快回複道:謝謝宋總(還發了一個鞠躬的小人)。PS:您是說過小事我可以做主,但您也說過,有關錢的事,無論大小,都得請示您。
小錢你也可以做主。
字全行打出來後,他又刪掉了,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揚起:嗯,記性不錯。
等了一會兒,對方還沒有輸入,宋礪行看了看表,已經兩點多了,他忍不住又打了一行字:怎麽還不睡?
這次她沒有很快回複,宋礪行等了幾分鍾都有些心急了,她才回了一句話過來:下午一覺睡多了,晚上睡不著了,就在網上給孩子挑挑書。
沒了……
宋礪行不爽地盯著她的頭像,十分不爽,禮尚往來你不懂嗎?難道你不該問問我為什麽到現在也還沒睡?
(傅以臻:問了您要怎麽回?再說了,這還需要問啊,夜生活豐富唄。
宋礪行:……)
宋礪行折騰了一會兒郵箱,發現什麽郵件都看不進去,熬了一會兒,他又發了一條過去:要什麽書,我來幫你挑挑看。
不一會兒,一條鏈接發了過來,後麵跟著一個笑臉。
倆人都選了一些,然後商量了半小時,最後定了一批,宋礪行結了賬。地址是公司,收貨人寫的是傅以臻。
傅以臻收到消息,急了:宋總,你幹嘛急著付款啊,我這有公司的卡,你付了,到時跟財務報賬很麻煩的。
宋礪行:不走公司帳,算我的。
傅以臻發了個大笑的表情,然後又蔫了:你把書直接寄到醫院不就好了嗎?寄到公司,到時我又得麻煩公司的司機送過去。
宋礪行想了想,借口很快就出來了:送人家東西怎麽能讓人自己收呢,太沒誠意了。不用麻煩別人,書到了我開車送你去。
傅以臻發了一大波玫瑰花過去:還是宋總想的周到,那就麻煩宋總了。
宋礪行看著那一排玫瑰,發了會兒楞。傅以臻又發了信息過來:宋總,很晚了,我先睡了,拜拜。
……
晚安都不能說嗎!
宋礪行後來才知道,傅以臻隻跟高寒這個男人說晚安。
本來還挺清醒的,忙了一通,居然有些累了。宋礪行躺在床上,拿出煙想抽一根,卻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口紅。
女人確實有很多種,看起來精致的,看起來普通的,追求男人的,追求事業的,他想到什麽樣的?
也許,大概,能讓他快樂的就是他想要的。
昨晚睡得晚,斷斷續續的,還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宋礪行這一覺就睡到了早上10點多,還沒醒。一陣緩慢到急促的敲門聲都沒傳到他的耳朵裏,手機振動了半天砸到地板上,他才終於被吵醒。
“宋礪行,你再不給我開門,我就砸門了!”
嚴經緯威脅完,啪的掛掉電話。宋礪行起床,恍惚著去開門。
“一大早的幹嘛呀!”
“昨天沒睡好吧?”嚴經緯嘲弄地看著他,想起昨晚他跟那個女明星的親昵樣子,後麵的事情順其自然地就會發生。
宋礪行坐到沙發上,不以為然地笑笑:“說你的事吧。”
“我要走了。”
宋礪行低頭,擺弄著腰帶:“這麽快就認輸啦?”
“幾年前就被他禁賽了,比賽的資格都沒,怎麽贏?”
“確定要走嗎?走多久?還回來嗎?”
“怎麽?不舍得我?”
“是啊,不舍得,就那麽幾個小夥伴,漸漸地都找到了另一半,一群重色輕友的家夥,你再走,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我在這,很難重新開始。”嚴經緯坐下來,對上他的視線,“礪行,我昨晚突然有個想法,再過五年,如果你未娶我未嫁,咱們湊一隊搭夥過日子算了。知根知底,又彼此熟悉,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宋礪行幹笑了一聲,搖頭:“那可不行,我親不下去。”
嚴經緯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沒親過……”
宋礪行一愣,嚴經緯沒想到氣氛為什麽會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心裏有些發悶。雖然是老朋友了,沒想到竟然經不起這種玩笑。她想著找個什麽話題把話說開,宋礪行突然站了起來。
“我去洗澡,你給我做頓早飯吧,做的好,我就答應你,免得你一輩子嫁不出去。”不待她反應,他已經快速竄進浴室。
洗了澡,刮了胡子,噴上香水,穿戴好出來,已經是個玉樹臨風的白麵帥哥了。嚴經緯把早飯端出來,烤麵包片,兩個煎蛋,幾塊水果。
“還說我,你不就也就會這麽一手。”宋礪行坐下,享用起來,味道還不錯,他豎起大拇指。
嚴經緯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幹起自己的事來,等著他吃完。宋礪行吃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坐到了嚴經緯對麵。她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嗔怪道。
“我又不急,吃那麽快幹嘛?傷胃!”
“我急啊,說正事吧。”
“沒什麽正事?”
“好,沒正事,說吧,高寒什麽事。”
宋礪行那麽不耐煩的樣子,嚴經緯像是被侮辱了一番,氣呼呼地扔下電腦,站到窗戶邊,背對著他,不理人。
僵持了好一會兒,宋礪行在心裏歎了口氣,他一向跟女人生不起氣來,何況是她,他從小就讓她讓習慣了。走到窗邊,跟他並排站著,一起看著窗外,除了水泥漿、玻璃、街道和車,還有螞蟻般渺小的人,他們什麽都看不到。
外麵飄起了小雨,在玻璃上雕出細小的花來,等雨大了,雨滴匯成一條小河,將花衝散,成也是她,敗也是她。
“我向高寒表白的那一天,也下著雨,比這雨還要大。我當時想,果然老天爺都是幫我的,無論我們成或者不成,隻要是雨天,他都會記得我。他不理我,我就跟在他的車後麵,一直跑一直跑,後來就摔倒了,摔下去的時候我故意不用手,這樣摔得才重,他才會內疚,才會過來背我。”每一段感情都有個值得回憶的開始,他們的開始也很浪漫。
“你從小就很聰明,也很了解男人。”宋礪行在心裏苦笑:還不是高寒的事。
嚴經緯笑笑,不知是苦笑,還是得意:“也許吧,所以我很快就抓住了高寒的心。其實,他很久之後才知道我們在一起過,他那時候很木訥,對什麽都不關心,所以並不知道我們的事。”
“我沒怪過他,也不怪你,是我自己無能。”
“別說氣話,怎麽可能不怪我,除非你沒真心喜歡過我。高寒當年甩了我,我恨了他很久。”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嗯,這點我同意,男人說放下了,大抵是真的就放下了。女人嘛,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存的是什麽心,很久遠的事情,有時候突然都會想起來。”
嚴經緯走回沙發邊,從包裏掏出一哥光盤,放在桌上:“幫我把這個給傅以臻,我最後一點的不甘心就壓在這上麵了。”
“這有什麽意義?”
“壞女人嘛,都這樣,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別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