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傅，你好。”黎姬衝老者點了點頭：“那就勞煩您掌一下眼了。”
“沒問題。”張師傅轉著手中鐵膽，自信滿滿地說道：“我跟石頭打了大半輩子交道，這料子是好是壞，向來逃不過我的眼睛。”
“張師傅在西雲的名聲，已經能夠證明這一點兒了。”劉部長哈哈一笑，奉承了一句。
“既然看石頭的師傅到了，那就請吧。”楊總見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這批料都是從西雲運過來的緬國老料，都是上好的石料，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
“是不是好料，那得看了才知道。”張師傅笑著搖了搖頭，朝著集裝箱走了過去。
聽到張師傅的話，黎姬暗自點了點頭，看樣子，這位師傅確實有些本事。
在眾人的注視下，張師傅分別從三個集裝箱裏，零零散散地挑了不下一百多塊石頭放在地上，然後仔細地看了起來。
看著張師傅的動作，一時之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緊張。
倒是楚明軒，一直環著雙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看什麽好戲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約摸過了大半個小時，張師傅才將挑出來的石頭一一看完。
“張師傅，怎麽樣？”劉部長有些緊張地問道，黎姬的目光也放在了張師傅身上。
畢竟，這批料子的好壞，可關係到遠洋集團能不能在北川打開賭石市場，做北川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料子確實是緬國料子……”張師傅點了點頭，突然話風一轉：“不過……”
本來聽到前麵的話，楊總臉上還浮現出了喜色，不過聽到張師傅後麵的轉折，他的表情頓時僵了下來。
“不過什麽？”黎姬眉頭皺了起來：“難道這批料有什麽問題？”
楊總的表情也被她看在了眼裏，所以本能的認為這批料子有問題。
“確實有些問題，因為，這些料子卻並不都是老坑的料子。”張師傅看了楊總一眼，淡淡說道：
“剛才我在三個集裝箱裏都轉了一下，最後挑出了一百塊出來，這一百塊裏麵，有七塊是新坑的料子。”
黎姬聞言，臉色冷了下來，不過，她還沒說話，就看到劉部長有些憤怒地對楊總說道：“楊總，你怎麽回事，之前不是說好了十二噸緬國老料嗎，現在為什麽裏麵還有新料！”
“誤會呀，劉部長，誤會呀，黎代表！”楊總表情一僵，隨後連忙叫起了冤：“其實是因為我們手裏老料不夠，這才會用新料補上呀！”
“如果老料不夠的話，你如實告知就行了，何必用新料以次充好？”劉部長臉上盡是不滿：“莫非你覺得我們遠洋集團就這麽好騙嗎？”
“不敢不敢！”楊總搖了搖頭，飛快從公文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劉部長：“劉部長，你看，這是我們新擬的合同，剛才忘了拿出來了。”
“這次運過來的老料隻有十一噸，另外那一噸的新料，是我們上麵為了補償過失，免費贈與貴集團的！”
“所以說，貴集團隻用支付那十一噸新料的錢就行了。”
劉部長結果合同看了一眼，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那這事你為什麽現在才說出來，早點兒把合同拿出來不就行了。”
楊總聞言，訕訕一笑，沒有說話。
黎姬等人見狀，頓時反應了過來，看樣子，如果自己等人沒有分辨出來老料新料，依舊給了十二噸老料錢的話，恐怕這個楊總就會把多給的那一噸的錢給私吞了吧。
不過，在生意場上，這種事情倒也常見，所以黎姬也沒說什麽，隻是把新合同拿過來，看了一眼。
見到合同上確實跟楊總所說的一樣，黎姬點了點頭，朝張師傅問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問題嗎？”
此時，黎姬已經非常信任張師傅了。
畢竟，如果沒有對方的話，恐怕自己就白給了一噸老料的錢了。
“沒問題了。”張師傅搖了搖頭：“如果黎代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再確認一下。”
“那就麻煩張師傅再確認一遍了。”黎姬看了楊總一眼，淡淡說道：“畢竟這批料不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馬虎不得。”
楊總訕笑了一下，沒敢說話。
隨後，張師傅便轉著兩顆鐵膽，再次走進了集裝箱中，拿著一個手電，轉轉悠悠看了半天，這才從裏麵走了出來，對黎姬說道：
“黎代表，我估摸了一下，裏麵的新料確實隻有一噸左右，剩下的都是老料，沒什麽問題。”
“行，那我現在就把新合同簽了，之後會讓財務的人將錢打到你們公司賬戶上的。”黎姬點了點頭，接過秘書遞過來的筆，就準備在合同上簽字。
看到黎姬的動作，楊總眼底深處閃過了濃鬱的喜色。
“等一下。”然而，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楚明軒卻突然出聲了。
隻見楚明軒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地上那一堆賭石地旁邊，正饒有興趣地拿著一顆原石打量著。
黎姬的筆才剛接觸到紙上，聽到楚明軒的話，本能地停下了動作，有些好奇的對楚明軒問道：“怎麽，楚先生對賭石也有了解？”
“略有研究。”楚明軒目光從手中的原石上移到了張師傅的身上，笑著問道：“看張師傅的樣子，應該在賭石一道，沉浸多年了吧？”
張師傅沒想到楚明軒會突然跟自己說話，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淡淡說道：“別的不敢說，但是經我看過的石頭，從未走過眼。”
“喔，是嗎？”楚明軒挑了挑眉：“那這麽說來，今天是張師傅生平第一次走眼了，而且一走就走了十二噸呀！”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遍。
張師傅的臉色沉了下來，直視著楚明軒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年輕人，你什麽意思，我在玩兒石頭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
“小子。”楊總臉色也難看了下來，看著楚明軒的目光充滿了不善：“你是在說我這批石料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