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七章：說不出口的苦衷
眾人都沒想到，最後關頭將鄭老救走的人，居然是鄭小葉。
“他是個壞叔叔。”玄念小小年齡卻也披麻戴孝，跪在軟墊上嘟嚷著小嘴。
伍憐拍拍玄念的小腦袋，示意他不要亂說話，語重心長道：“念，不要隨意評判一個人的好壞，每個人都有自己說不出口的苦衷。”
換做是她，也不一定能親眼看著父親死亡而無動於衷。
哼！玄念冷哼一聲，閉了嘴不再說話，隻是他知道，從此以後，子聰小叔再也不會帶他去遊樂場了，李冉阿姨，也不能給他生一個漂亮的妹妹了。
“我想讓李冉進我們玄家陵園，畢竟她和子聰，已經登記結婚過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李逸和玄淩兩人雙雙靠著牆壁，玄淩嗓子沙啞道。
李逸從地上起身，拿了一瓶水回來，“喝一口水吧，你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了。”
玄淩緩緩搖頭，望著兩人生前的照片，滿腔怒火積鬱在胸口。“我有什麽資格喝水，住在同一屋簷下，身為他的親生哥哥，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他想要犧牲自己。”
“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會生活得更好的。”看著玄淩充血的雙眸，李逸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尤其是父親在今天暈倒過後，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怎樣，竟記不清事情了。憑他多年做醫生的經驗，他知道，父親是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癡呆。
“小妹這一走，把我父親的精氣神也帶走了。”李逸笑得比哭還難看，李家真真正正隻剩下他一人了。
“你不止一個人。”玄淩沉聲道：“你願意和我一起，親手把鄭老找出來，將他千刀萬剮嗎？”
出於醫生的本能，李逸本該搖頭拒絕，可是，出於親人的責任，李逸毫不猶豫的點了頭，“找到他之後，我要給他動手術，我要把他的器官，一個個摘下，讓他慢慢死去。盡情享受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過程。”
玄淩點頭，從西裝的上衣口袋緩緩拿出一個紅包，將紅包拆開，“這是你父親給的支票，當初子聰不肯收下，我替他收下了。本想是他結婚的時候，送他兩張一模一樣的支票，結果……”
玄淩點了打火機，將兩張支票點燃，“既然他都去了，這個婚禮紅包，也該跟著他一起去。”
“我給小冉的結婚禮物，是一隻迷你小熊，我怕她婚後可能會走掉了，那隻熊裏麵有GPS定位，還有智能係統，能夠和我對話，告訴我她在哪兒。”李逸望著那固定在照片上的微笑，“隻是這禮物，她再也不需要了。”
“你回去睡一會兒吧。”第三天的時候，伍憐見玄淩仍睜大著雙眸靠著牆壁，忍不住勸他回去休息片刻。
玄淩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等我把鄭老殺了，再休息也不遲。”
伍憐心中咯噔一聲，沒敢告訴玄淩，鄭老已經逃回了H市，隻是輕輕拍拍玄淩的肩膀，“大家都難過，但是再難過，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我來晚了。”吉安姍姍來遲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天，看著靈位上兩人的照片，感覺恍如隔世。“上次見到他們兩，還跟我說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參加他們的婚禮。”
吉安默默的低下頭，“我食言了，對不起他們兩。”
“不怪你。”玄淩動作緩慢的搖頭，兩人仍無神的望著地板。
吊唁過後，吉安將慕祁歿叫到一旁，“我已經打聽到了，萱萱被吉卿關在慕家的地下室，地下室我也知道在哪兒，就是不知道怎樣開啟地下室。”
慕祁歿點點頭，“等先把兩人的喪事辦完再說吧。”他相信，大家現在都沒有心情分身管他的事情了，他也諒解。
鄭家，鄭老大難不死，看著守在自己床邊的鄭小葉，“你為什麽要救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玄淩他們是一夥的。”
“父親……”鄭小葉低著頭，“我是和他們一夥的，但是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父親。”
鄭小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鬼迷心竅的，在洗手間發現上麵的窗戶可以打開之後，硬是從二十七樓外飛簷走壁，爬到了二十八層，再找來電鋸，將鄭老所站的位置據了一個洞，硬生生的救出了父親。
鄭老看了一眼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鄭小葉，歎氣，“明天去把這頭發給我染回來，進公司上班吧。”
“真的嗎？”鄭小葉雙眼大睜，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進鄭氏上班。
幾天後，鄭小葉在上班途中車忽然拋錨，才剛下車準備查看，旁邊一夥人衝出來，蒙了腦袋就是一頓暴打。
“誰敢打老子！”等鄭小葉回過神來扯開蒙在頭上的袋子，一群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是幫手，我不會殺他，但是我要他這輩子都活在恐慌之中。”遠處的天橋上，李逸看著被打得懵了的鄭小葉，嘴角微微上揚。
慕家，吉安看了一眼吉卿，確定他今天心情不錯，才遲疑開口，“玄家那邊出了一些事，你要不要去看看伍憐？”試圖想用吉卿曾經的感情喚回吉卿的理智。
沒想到吉卿卻冷笑回應，不以為然的看著吉安，“你以為我還是從前的我，什麽都以伍憐為中心？”
吉安一愣，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語言，隻是訕訕的點頭，“噢。”
“跟著他，一旦有鄭老的行蹤，立馬告訴我。”伍憐從洗手間出來沒看見玄淩，找了半天才發現玄淩竟然在陽台上打電話呢。
隻是伍憐剛一過去，玄淩就把電話給掛了，伍憐不由得皺眉，“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
“保鏢。”玄淩淡淡道，將手機放在桌上摟住伍憐，“這幾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尤其是李伯父，我買機票，趁現在玄念還沒開學，你帶他去外麵玩玩，散散心。”
“你要支開我？”這是伍憐的第一反應，拿過玄淩的手機準備回撥剛才的電話，卻發現玄淩將通話記錄都給刪除了。
伍憐推開玄淩，拿著手機放在玄淩麵前，“把剛才的電話重新撥一遍，我要跟保鏢通話。”
玄淩接過手機，卻將手機放回了自己兜裏，“伍憐，你已經夠辛苦了，這些事，我真的不想你參與其中。”
“不想我參與其中是吧？”伍憐立馬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張保鏢，帶領著你的那隊人馬上把玄淩的別墅封住，不準任何一個保鏢出去。”
“你這是幹嘛？”玄淩搶過伍憐的手機，冷聲對著電話道：“各自回你們的房間去，不準出來。”
接到電話的保鏢看著那掛斷的電話，嘴角抽搐，“我，我到底要聽誰的呀。”
伍憐定定的看了玄淩三秒，隨即進了臥室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睡覺了。
玄淩隨後上床，從背後抱住伍憐，“我也是為你好。”
“……”一點回應也沒有。
“你不要插手這些事，後天就帶著兩個孩子和李伯父出門。”玄淩放低了聲音，柔聲道：“等你回來了，一切事情都解決完了。”
“……”還是一點回應也沒有，玄淩卻不知道，伍憐早已背對著玄淩流下眼淚。
第二天，玄淩睜眼的時候，枕邊已經空空如也，“伍憐？”呼喚了兩三聲，得到的卻是滿屋子的靜寂。
“有看見伍憐嗎？”下樓尋找，可問遍了所有的傭人，仍然沒有一個看到伍憐的身影。
“媽媽去哪裏了？”早餐的時候，玄念看著伍憐的位置空蕩蕩的，撅嘴。
玄淩做賊心虛的低下腦袋，“你媽媽，她，她出去了。”
“去哪裏？”玄念窮追不舍的繼續問道。
“去買東西去了。”
“什麽時候回來呢？”
砰！玄淩的筷子狠狠拍在桌上，“小孩子不好好吃飯，問這麽多，再不吃早餐，以後都別吃了。”
玄念被玄淩吼得一愣一愣的，低頭小口喝著粥，一邊喝一邊碎碎念：“肯定是你惹媽媽生氣了，你是大反派。”
“你說什麽？”玄淩咬牙切齒的看著玄念，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省心。
伍憐負氣離家出走，可是才走到半路，就被人糊裏糊塗的拉進了醫院，“很快就要到十二月艾滋日了，我們醫院最近免費做艾滋檢查哦。”
伍憐嘴角一抽，“你看我像有艾滋的人嗎？”說完轉身要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檢查一下。”發傳單的護士笑眯眯的看著伍憐，伍憐汗顏，“好吧，反正我也找不到去處，做個檢查也可以。”
可是拿到檢查結果的時候，伍憐徹底驚呆了，“怎，怎麽會這樣……”
“爸爸，我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早餐過後玄淩一直板著臉，出乎意料的，玄念在沒一會兒之後居然主動來到自己的房間認錯。
玄淩輕歎一聲，揮揮手示意玄念走到自己麵前，“過來，爸爸有話跟你說。”
“爸爸，這是我給你泡的茶，先喝了再說吧。”玄念小心翼翼的端著托盤來到玄淩麵前。
“乖。”玄淩心中一暖，伸手接過茶杯。
三秒鍾之後，玄淩看著一溜煙跑出房間的玄念，忍著滿腔怒火，“玄念，你給我回來！”
“怎麽了？”李逸和慕祁歿聞聲趕到，隻見玄淩坐在沙發上，長腿將玄念束縛著，兩隻手上，還捧了個茶杯。
“玄淩，教訓孩子的時候先把茶放下。”李逸強忍著笑意取笑道。
玄淩咬牙切齒，想抽玄念的屁股幾下，奈何兩手都被茶杯黏住了，根本沒法動彈。“誰教你的這些，現在老實說還來得及。”
“不用教！”玄念卻傲嬌的抬起下巴，“你欺負媽媽，把媽媽氣走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玄淩微楞，看著麵前快六歲的孩子，怎樣都下不了手，“行，隻要你承認了錯誤，爸爸就饒你這次。”
聽見玄淩的話，玄念卻的下巴抬得更高了，“我是原諒你才對，你把媽媽找回來，我就不生你的氣，否則，下次就不是茶杯了。”
“你！”玄淩怒急了眼，眼看著一場父子大戰就要展開，李逸急忙上前將玄念抱起來，“念聽話，跟叔叔去外麵玩去。”
“給我回來。”玄淩看著被李逸抱走的玄念，咬牙切齒，“才幾歲就要翻天了，等長大還得了。”
慕祁歿搖頭，叫女傭端來一盆熱水，“先泡著手，我去買解膠劑。”
吱吱，慕祁歿的車剛開出山頂別墅，卻聽見旁邊有窸窣聲傳來，打開車窗一看，“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