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和你媽一樣堅強
蕭念微從小對蕭楚寒就沒有多少親近,如今知道了他和自己的真實關係之後,想要表現出親近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看了看蕭楚寒,蕭楚寒好像在糾結怎麽開口,索性她也沒有催他,而是站了起來,朝著一旁的茶架走去。
蕭念微一進來就發現這個茶架了。
上麵擺著七子茶,一旁還有煮茶的工具。
以前倒不是很喜歡喝茶,不過因為工作的關係,蕭念微學會了喝茶。畢竟茶葉能夠讓她晚上手術的時候不那麽困。剛開始是喝咖啡的,但是咖啡喝多了胃受不了,最後就改成喝茶了。
如今一路走過來,蕭念微有些口渴。
說也好笑,回來這麽長時間了,蕭家連一杯水都沒有給她喝過。如今她也算是自力更生,自己煮壺茶喝好了。
“要喝點嗎?”
蕭念微的神棍平和,回頭詢問蕭楚寒的時候,讓蕭楚寒微微一愣,仿佛這樣的情景不會出現在他和她之間似的。
“你說什麽?”
蕭楚寒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蕭念微拿起了七子茶,往茶壺裏到了一些,淡淡的說:“我渴了,想喝點茶,你要喝點嗎?你如果喝的話,我就多放點茶葉。”
蕭楚寒仿佛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蕭念微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不由得眼神有些情緒劃過,然後淡淡的說:“喝點吧。”
“哦。”
蕭念微多放了一些茶葉,打開電源煮起了紅茶。
紅茶的香味很快的彌漫出來,讓人心情也好了很多。
蕭念微熟練地拿出連個茶杯,洗茶,倒茶,先給了蕭楚寒一杯,然後才倒給了自己。
蕭楚寒的眸子微瀲,伸出手拿了起來抿了一口,覺得這紅茶特別的香甜甘醇,和平時喝得好像不太一樣。
“這些年在國外還好嗎?”
蕭楚寒淡淡的開了口。
蕭念微微微一愣,然後淡淡的說:“還好吧,為了生活不斷的學習,接手術,有時候三天兩夜隻睡兩個小時,不過也算撐過來了。”
沒有任何人的成功是輕而易舉的。
蕭念微小小年紀成為國際一刀,需要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就算不說也可以想象得到。
蕭楚寒低聲說:“你和你媽一樣堅強。”
說道母親的時候,蕭念微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她以為自己可以冷靜處理的,但是在聽到這個女人的事情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啊。
她忐忑,不安,甚至不知道緣由的有些害怕。
蕭楚寒將她的所有反應看在眼裏,將手裏的茶水給喝了,然後說道:“準確來說,你該叫我一聲叔叔。”
“恩?”
蕭念微猛然抬頭,看著蕭楚寒的眼神有些詫異。
蕭楚寒放下茶杯,低聲說:“我和你父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蕭念微的意料之外。
她在得知自己和蕭楚寒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是送了一口氣的,畢竟這麽冷血自私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親人,她才會覺得心裏好受一點,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告訴她,他們還是有血緣關係的,這簡直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不對!你如果是我親叔叔,你的檢測報告不可能和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那是因為我換過血。我身體裏有三分之二的血液被換掉了。”
蕭楚寒的話讓蕭念微整個人都愣住了。
換血?
她是醫生,自然知道換血的危險性。
蕭楚寒並不像是一個熱心人,更不可能會為了別人換血,所以……
“是你得了什麽病?或者受傷了才需要換血的嗎?”
這是蕭念微想到的最可靠的解釋。
蕭楚寒卻微微一愣,隨即苦笑著說:“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一個人是嗎?我絕對不可能會為了別人把自己的鮮血獻出去是麽?”
這反問居然讓蕭念微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她索性閉了嘴。
蕭楚寒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抿了一口,卻被燙傷了。
他放下茶杯,低聲說:“我自己有時候都有些懷疑,當年的我到底是不是魔怔了,居然會為了你母親方薇的一個懇求,就那麽義無反顧,不懼生死的給你父親進行了換血。不過我也不虧,我差點死掉了,換的你母親嫁給了我,做了我蕭楚寒的妻子。”
蕭念微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
她有太多的話要問,可是所有的話卻在看到蕭楚寒那雙自嘲的眼睛時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蕭楚寒也沒在意蕭念微的眼神,繼續說著:“當年你母親懷了你,你父親出事了,為了救你父親,她找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幫忙。我這個人一向是冷血冷情的,即便是我大哥,我也沒多大的感情,畢竟他從十幾歲就出去混社會去了,家裏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在撐著的。本來他這個兄長該擔起家庭重責的,可惜他走了,我一個人要照顧癱瘓的母親,殘廢了的父親,一個人要打幾份工才能勉強度日。後來母親看著我太艱難,喝農藥自殺了。我連給她火化的錢都沒有。那個時候我的好大哥在哪兒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蕭楚寒的嘴角輕揚,一抹冷酷的笑容掛在嘴邊,讓人覺得陰沉沉的。
蕭念微不知道該怎麽評判這件事兒,隻能閉嘴聽著。
蕭楚寒繼續說:“母親死了之後,我去求過叔叔伯伯,去求過街坊鄰居,希望他們可以借我點錢,把母親安葬了,可惜他們都看我年幼,說我們家就算是再過二十年也未必能夠翻身,借給我們的錢根本不可能要回來。母親死的時候是夏天,三天的時間屍體就開始腐爛了,我想著挖個坑把母親埋了,但是他們都說現在不能土葬,根本不讓我這麽做。沒辦法,父親聯係了黑市,把自己的器官給賣了,死在了黑市的手術台上,給我留下了一筆錢,一筆很大很大的錢,我這才把父母給埋葬了。那個時候我的好大哥又在哪兒呢?”
“混社會的人有今天沒明天的,他也往家裏寄過錢回來,多的時候幾千塊,少的時候幾百塊,可是每次寄完錢之後都會一年半載的聯係不上他。即便父母去世,出殯的時候都是我一個人抱著兩個骨灰盒將父母給安葬了。等他知道的時候,父母都去世快一年了、這樣的大哥憑什麽讓我去救他?”
蕭楚寒的臉有些猙獰。
蕭念微聽著這些,心裏五味參雜的。
難怪蕭楚寒新歌如此孤僻冷漠,原來是從小就經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就聽到蕭楚寒說:“我拿著父親賣器官的錢離開了家鄉,來到這海城發展,從小買賣小地攤開始做起,慢慢的有了現在的家業。不過二十多年前,我也隻是一個擺地攤的小買賣人而已。那個時候,你母親找到我,拿著大哥的信物過來,說讓我救救他。我怎麽可能救他呢?但是我對你母親卻是一見鍾情。”
蕭楚寒說道方薇的時候眼神柔和了很多。
他輕聲說:“你母親是那種讓人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的女人。她溫柔恬靜,說話的時候嗓子軟軟的,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母親。我當時就知道,我要這個女人,哪怕她是我哥的女人我也要得到她。所以我說,隻要她答應嫁給我,我就救我哥。”
“她答應了?”
蕭念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難過。
蕭楚寒搖了搖頭說:“沒有,她罵了我,說我禽獸不如,說我冷血無情。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我的所有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我想要什麽都要自己去爭取。當年的我別說娶妻生子了,想要在這海城買一棟房子都是奢侈。我知道我會成功的,可是那需要多少年呢?我不知道,或許成功了以後,我歲數大了,不見得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了,所以我當時就是想得到方薇。我不在乎付出什麽,隻要她肯嫁給我就行。”
他的這種理論蕭念微不敢苟同,但是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蕭楚寒低下頭,眸底劃過一絲悲傷。
“後來過了兩天,方薇又來找我,她說她答應了我的要求,但是希望我先救我大哥。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呢?如果大哥那麽容易被救的話,方薇又怎麽會答應我這個條件?所以我說必須先登記。隻有登了記,她法律上是我的女人了,我才會去救他。”
“方薇答應了,哭著和我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我把結婚證裝了起來,然後跟著她去見了我大哥,我這才知道,我大哥中了劇毒,需要換血,而最可靠的法子就是用親人的血來換血。當時我就知道我可能九死一生,不過看著方薇淚眼婆娑的樣子,我第一次衝動了。”
“我躺在那裏,任由著別人把我的血抽了出去,然後輸入醫院裏備用血液給自己,看著方薇,我名義上的妻子守著我大哥哭的像個淚人似的,我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麽堅持下來的。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裏,而方薇不知所蹤。我瘋了似的找她,發現她在照顧我大哥的時候,被我強行拖回了我的出租屋,然後我要了她。”
說道這裏的時候,蕭楚寒的眸子突然浮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他說:“當時她流了血暈了過去,我以為是落紅,還暗自高興的要命,可是她的血越來越多,嚇得我連忙把她送到了醫院,醫生卻告訴了我一個驚人的消息,氣得我差點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