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告別過去
“兒啊，媽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趁現在還有力氣，你就讓我把話說完。”李曲華拉住兒子的手，眼神含了哀求，似乎非要兒子聽她把話說完才甘心。
白景衍無奈，“好吧，你說，我聽著。不過你可不能勉強，如果有不舒服必須立即告訴我。”
李曲華這才笑，“隻要媽媽能看著你和小雅過上你們希望過上的日子，媽媽什麽不舒服都不會有。”
白景衍心情苦澀，他希望過上的好日子，怕是這輩子都過不上！
“景衍，當初的事全怪我，我不應該非逼你接受你不喜歡的阿青……”
“媽？”白景衍好意外，他以為母親又會逼婚，沒想到她話鋒卻來了180度大轉彎。
李曲華默了默，似乎還有思忖，終於，她深呼吸，就像做出了決定，她說，“如果你和阿青真過不下去，那就和人家好好說，不論如何，是咱們白家先招惹的她，她提怎樣的要求，你答應就是。”
強扭的瓜不甜，李曲華放開了，索性就讓兒子自己去處理他自己的事。
白景衍震驚，今夜的老太太出奇意料的好說話，令他懷疑眼前的人還是不是往日那個動不動就拿命來要挾他的母親。
兒子的目光令李曲華好愧疚，無地自容。
她垂下眼簾，語氣帶有傷感，“其實我一早就想通了，盛倫的死，與夏小姐本就沒太大關係！當年，是咱們把所有怒氣和傷心強行發泄在夏小姐身上，咱們倒還有發泄的人，可是夏小姐呢？她孤身一人活在世間，身邊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想想無依無靠的她含著眼淚打掉孩子，遠赴異鄉躲避來自咱們的仇恨，媽我這心就哽得發慌，覺得實在太對不起人家了……”
說著說著，李曲華就哭起來。
白景衍抽出紙巾替母親抹去淚水，倘若當年母親說出這翻話，白景衍一定欣喜若狂。隻是現在，他與喬葉怕是再無可能。
“媽，我說了，過去的事別再提。放心，我會和高青好好過，我們一定盡早給你生個大胖小子抱！”有時做出某個決定，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往往一秒鍾，長久的掙紮就能成定局。
“你……”這次換李曲華驚愕。
白景衍聲音微微沙啞，雖然有些許不甘，但在聽完母親這席話後，更多的變成無可奈何的定數！
“葉兒已經給秋良崢生了個女兒，為了女兒，她也不可能再跟我複合。高青等了我這麽多年，包含我、遷就我，一直在我身後默默的付出。所以，跟她過日子，我也沒啥好挑剔的。是我配不上她！不過往後，我會努力對她好一些，我已經負了葉兒，不能再把她也負了。”心結就像突然之間都解開了，白景衍盡管不甘心，但也願意踏破牢籠，嚐試新的生活。
這一次，李曲華流下的不再是傷心悔恨的淚，而是喜極而泣，“嗯，媽相信你，媽等著抱大孫子……”
看著母親帶淚的笑臉，白景衍覺得邁出這一步雖然有遺憾，但也是解脫。在他與喬葉的世界裏，留在過去的隻有他一人，如此，何必呢？不如往前，感受新生活的活力，那樣才是對誰都好！
四月，陽光明媚。
經過兩天的輸液治療，小乖體溫控製住。
“媽媽，小乖能不能回家？”小乖不喜歡待在醫院，這裏冷冰冰的，氣味也不好聞，色調除了白就是白，一點也不明亮。
“媽媽去問問醫生阿姨，如果可以，媽媽就替小乖辦手續。”喬葉在醫院待了兩天，也特別難受。早就想回去好好休息！
小乖點頭，喬葉留下李昂照顧她，離開病房。
醫生認為小乖具備出院的條件，開具了出院證明。
喬葉正準備給小乖辦手續，遇見來醫院的白景衍。
兩人都要經過住院部大門，四目相對，呼吸都略微發緊。
“來看阿東？”喬葉率先打破沉悶。
白景衍抿唇，點頭。
喬葉發現白景衍臉色不太好，精神狀態也略顯憔悴，說，“你看上去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白景衍不隱瞞，“想著事，沒睡好。”
“你在擔心阿東吧~”喬葉想，這也是如今唯一能困擾白景衍的事情。
“不全然是。”白景衍說這話時，看喬葉的目光複雜了一些。
喬葉感受到了，心尖無法自製的顫的厲害。
氣氛一下變得凝固。
兩人就這麽站在大門口，誰都沒再說話，但是誰也沒有率先開口道別。
“喂，你們擋在路中間幹嘛？讓讓……”有人正拎著大大小小的餐盒要經過，被白景衍和喬葉擋了去路，很不客氣的吆喝他們讓開。
白景衍微微皺眉，喬葉倒是往一側移了兩步。
那人看他們一眼，罵罵咧咧往前。
正在這個時候，白景衍手機響，他接聽，喬葉聽他說，“馬上到。”
“阿東？”等他放在電話，喬葉才問。
白景衍將手機放回兜裏，聲音聽不出喜怒，“小雅！她正催我過去。”
喬葉這才想起昨天壯壯把白小雅都弄得住院觀察。
想起白小雅那個女人，喬葉可以說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如今她落到這個下場，喬葉想，這算不算是報應？
“你忙吧，我也要替小乖辦出院手續了。”喬葉道別。
聽她說要出院，白景衍即刻問，“你一走，阿東那裏還去麽？”
喬葉點頭，“放心，我會陪伴阿東。但小乖待在家裏的話，可能我陪阿東的時間會少一些。不過沒關係，過些天小乖上幼兒園了，我就可以整天都留在這裏守著阿東。”
如此，白景衍放下心來。
點頭，他道，“行，你忙你的，我走了！”
說完，白景衍轉身就往電梯去。
喬葉原地站著默默看他的背影數秒，心裏浮起一絲澀澀的難受感。她長長溢了口氣，也轉身。就在她側身的那刻，一直往前的白景衍停下腳步。他回頭，看喬葉踩著台階而下，優雅行走在晨間陽光裏的翩翩背影，深深切切的目光蘊含了複雜沉痛的光芒。
往後將與她這樣漸行漸遠，這種空落落的感受，得習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