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欣欣向榮的悲情水仙花
洛雲瑤雖然覺得這是老掉牙的劇情了,但是對於樸實的古代人而言這種劇情也不是特別的常見,特別還是對於杜潤生這樣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風流花叢中的小迷弟的杜戶部侍郎而言。
月琉熙也不因為杜戶部侍郎明顯有些擔心的表情而產生任何其他多餘的感情色彩,反而語氣更是淡了幾分:“那公孫欣欣這種學胡舞長在邊疆的人,脾性自然是固執的甚至有些倔強,怎麽可能是會受她爹這樣威脅的人,況且公孫欣欣對於家裏麵對他們的阻擾早就有了怨言,越來越受不了他們,索性就真的離家出走隨著那小秀才一起來了帝都,不再要生自己長自己的娘家了……”
杜潤生聽得一愣一愣地,微微張大的口唇裏麵整齊白皙的牙齒可以看清楚八顆,杜戶部侍郎怔怔了很久,方才將自己的佩服給說了出來,他歎息道:“這公孫姑娘倒是難得的烈性女子,下官瞧著她那柔弱溫婉的樣子,還以為這是一個如同她油紙傘傘麵上的水仙一樣,是個溫婉地江南姑娘呢。”
月琉熙這才懶懶地一掀開眼皮,瞧了杜潤生一眼,朱唇檀口,口裏說的是:“你我又不是同在朝為官,沒有什麽上下級關係,這下官二字實在是折煞小女子,還請勿提。”說完了便又繼續討論公孫欣欣的話題,帶著點讚賞意的繼續:“公孫欣欣的母親父親是江南人,是故公孫欣欣雖然長在邊塞,但是模樣誠然是水靈氣的,不了解的旁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溫婉的姑娘,這與杜戶部侍郎大人的眼力無關。隻有了解公孫欣欣,與她深交過的人才知道她性子上麵的一些邊塞的豪爽和固執。”
杜戶部侍郎聽著,也沒有了之前的一些許的謹慎,杜潤生這人就是這樣,別人同他友好的說了三兩句話便以為他和別人已經成為朋友了,這就是杜戶部侍郎杜潤生,看起來是個風流公子哥,實質上內心裏半點城府也沒有。
杜戶部侍郎立刻接著繼續道,還是風流倜儻的模樣:“嗯,依在下看其實公孫欣欣姑娘誠然是水仙花,溫婉又倔強。”
月琉熙一揚眉對似乎終於認真看了杜戶部侍郎一眼,微微讚賞地笑著回應:“是,欣欣就是欣欣向榮的水仙花。”
這話說到了這裏,氣氛也是無比的和諧融洽了。
杜戶部侍郎自然再也崩不住,對著月琉熙追問道:“那之後呢?公孫姑娘怎麽會淪落風塵?現在她困境是什麽?公孫欣欣姑娘的小秀才情人呢?”杜潤生似乎越問越起勁,又傻兮兮地做恍然大悟樣,一拍自己的腦袋,笑嗬嗬地帶著疑惑地道:“後來為什麽公孫欣欣姑娘又家道中落了呢?為何這已經不要公孫欣欣姑娘了的家庭中落了之後還要賣與公孫欣欣姑娘呢?”
月琉熙郡主在這個問題之下似乎地一愣,本來是在看杜潤生的,卻又突然低下了頭,唇邊劃過了幾絲不可察覺的笑容,淺淡的譏諷意。
洛雲瑤聽到了這裏,用“你沒救了的憐憫”目光看了杜潤生一眼,又實在忍無可忍的不能掩飾自己內心,蘸了水的手指在桌子上淺淺劃著,上麵寫的“你家的月琉熙郡主還是很厲害的。”居然能在這樣智商下限的杜潤生麵前沒有炫耀智商上麵的優越感。如果月琉熙炫耀了優越感,完全可以想象杜潤生是這種自詡風流自命風高的人是不會對她產生好感的。
秦璟顥默不作聲,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樣子,似乎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卻是輕描淡寫地在洛雲瑤的那一句話上劃去了“你家的”三個字。
洛雲瑤見他這麽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裏麵那些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被清風徐來的吹散。
笑著對秦璟顥一眯眼,心裏滿足著呢,也就不再發表其他的言論了。
那廂杜潤生還帶著一些崇拜愛慕地繼續複述著這個雨中相遇的故事。
在杜戶部侍郎的眼中,月琉熙低頭憂傷地複述:“公孫欣欣離開家裏麵的行為看起來是一時興起,但話一出口是沒有反悔的餘地的。不過公孫欣欣是有理智的人,不可能在一氣之下說出了這樣的話又一氣之下就這樣離開,公孫欣欣收拾了些許的錢財,給自己的未來做好了打算。”
杜潤生眼中滿滿地都是對於公孫欣欣這理智行為的佩服——杜戶部侍郎才沒有這個智慧能夠好好為未來做打算。一想到這裏,杜潤生又是一頓,既然這樣,那麽……公孫欣欣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去?
果然還是等著月琉熙緩緩說著雨中油紙傘的丁香姑娘故事。
這是故事的高潮。
“公孫欣欣和她的小秀才一路上,也是很幸福頗具有脫離了牢籠裏麵的鳥兒的怡然自得。不過這樣兩個小男小女自然是受人關注的,難以真的脫離這個世界存在於沒有危險的。”
杜潤生小獸的模樣一臉的不解,像這種生在在世家大族裏麵受著時代庇護的公子哥,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公子哥,怎麽會明白世界的人心險惡?
月琉熙閉上眼睛,臉上有些痛苦神色,又強忍著成了淡然。
“在從邊塞到帝都的半途上,公孫欣欣和她的小秀才情人遇上了山林劫匪,而正是在這個時候……”
“大俠,請饒小的一命!錢財都在她的手裏麵。小的身上什麽都沒有!”那個男人浦一見到了林從中的跳出來的拿著大刀的一群劫匪的時候,就已經跪了下去,忙不迭不斷磕著頭。
那一瞬間,公孫欣欣有些懷疑她的小秀才情人每次燒香拜佛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虔誠?
就算是那些劫匪也是一愣,紛紛拿著自己手裏麵銀晃晃的刀,左右看了看周圍的夥伴,心道。什麽情況,他們“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新台詞還沒說呢,這書生忒不識抬舉居然不給他們耍完帥的機會。
畢竟是林中打劫慣了的,什麽人沒有見過?那些劫匪也隻是一愣,那帶頭的人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將自己的斜唇勾咧,嗤笑了開來:“原來是這樣一個沒有骨氣的人,真是忒丟我們男人的臉。”
旁邊的劫匪立馬附和道:“真是丟我們男生的臉啊,讓這種人出去隻會讓人貽笑大方。可恥啊!”
那帶頭的得了這聲附和,笑著掄刀在自己的手上拍了拍,豪氣十足道:“庶子小書生,如果你沒有求本大爺,本大爺還可能留你一條活路,現在嘛……看著你這樣就汙了本大爺的眼,還是讓本大爺給他人做做好事吧,不讓你出去汙他人的眼了!”
本來還在絮絮叨叨念著“大爺饒命,大爺饒命”的公孫欣欣的小秀才情人哪裏曉得自己這樣識時務遇上的會是這種情況,臉色一白,連磕頭的動作都止住了,整雙眼睛,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的恐懼害怕。
公孫欣欣從劫匪一出現開始就呆愣在了那裏。
生在富家的小姐從來是嬌生慣養,就算骨子裏麵是血性傲氣卻又幾時見過這些。而公孫欣欣之前一直倚仗的都是她的秀才情人,而如今那個她無數次依靠著的肩膀現在在別的男人麵前瑟瑟發抖。
……
聽得杜潤生將自己那粉嫩的拳頭給握緊了在掌心裏麵,修得鈍鈍的指甲竟然在掌心裏麵留下了清晰可見的指甲印子。
在杜戶部侍郎看來,這種時候無論敵我力量多麽的懸殊,身為男人應該將自己的女人緊緊摟在懷裏麵,使她麵受幹擾,免離困境和危險。
杜戶部侍郎也不對於那小秀才情人的行為要求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隻可跪天跪地跪父母”了。但是最起碼應該危險來時站在自己女人的前麵,雖然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女人,但是這是責任,與生俱來就應該擁有的東西。
月琉熙的在杜潤生握緊的拳頭上麵一閃而過,秋月一樣的眼眸有著估量思考尋味的色彩最後歸於波瀾不驚,她見杜潤生雖然氣憤卻是很具有修養地沒有打斷她,也不甚在意,緩續著那林中的心碎。
那林中的劫匪似乎也不在意錢財了,更專注眼前這個陰弱的秀才究竟是多麽的丟男子漢的臉。掄著一柄大刀就要往那小秀才情人身上去。
公孫欣欣卻已經身體先於行為的站到了那小秀才情人的身前,頭顱高高的揚起,雙手平鋪風筆直。
那是一個大字,正如公孫欣欣那陡然昂立的內心,大寫地人,傲然挺立。
那領頭的劫匪也是一愣,他甚至現在才反應過來這裏有一個漂亮的姑娘,像水仙花一樣溫婉江南又倔強邊塞的異域風情。
那愣愣的土匪頭子定眼怔怔地看了公孫欣欣好久,方才一回頭去看自己的兄弟手下,見他們無一不是這幅鄭鏗的模樣,帶著驚豔和欣賞。
土匪頭子本來被秀才小懦夫給惹起來的惱火突然被眼前這個姑娘給取代了,或者說是因為眼前這個姑娘的出現而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