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時光依舊楓葉紅,惋歎人已各西東”


  夕陽欲下,眼看著便是暮色

  稀疏的薄雲隨參雜著寒意的風拂過轉眼間便消逝而散。夜色繚繞,桃花枝椏沾了水露,瑩瑩通透。潺潺流水,流過曲折蜿蜒的山路,一弘山泉橫在遠山之中。山間一抹低調的綠襯著灼灼的桃色,傳來一縷溫柔的香。風的餘溫褪盡,會恍惚間遠處幾縷細細碎碎的酒香鑽入鼻尖,在身邊盈躍,撩撥了心弦。星光灑落在他墨色的發絲上,在微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澤,驚了那草叢,蕩出一片星光來。


  他仿若看見一位婀娜的女子向他娉婷翩躚而來,眸中暈著細細碎碎的星光,蒙著一層不清不楚的朦朧水霧,酒意上頭後剩下的也隻有鋪天蓋地的不舍


  “…阿姊呀”歎息般的輕聲呢喃,模樣也順從的帶上了些相應的無奈可憐,思緒也是淅淅簌簌的頗有些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歎息了


  手挽動了動一章清明符驀地貼上身,思緒回籠的片刻變看見攤在桌上的那些個數學試題


  據說是讓他看看有未有什麽出題方麵語病什麽的

  “這可是.……要了命了”鍾毓可不想去做得這檔子事啊


  還不如之前呢

  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呼出來,定了定神,努力保持清醒。若有人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循著那聲音,便會走到書房門口。


  書房裏有幾張桌子,平常都是坐在那裏自習用的。如今隻剩自己,身上穿的今年開春剛置的新衣,坐在書桌後麵,房間裏光線很足可桌上紅燭依舊點著,拿著一支筆在紙上寫東西,可目前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寫是畫了,雙眼布滿血絲,眼窩深陷,臉色鐵青。


  後來,自己終於停止在紙上的作業,酸痛的胳膊無力垂下,一副要死的樣子。


  這便是臨陣的代價……


  學院山穀。


  林竹溪翻著一本書。


  典籍雲,音之極乃情或無情,調動萬物,睥睨天下,音之不同情可控萬物。亦可攻萬物,實為靈活法門。


  戚,玄學。她撇了撇嘴。


  選擇音樂,隻是愛好罷了。在這個科技也十分發達的時候,手機電腦啥的她也不是沒有。入校前她剛剛入了音樂人的坑,然後。。。她成功地把音樂課學的東西和這些結合起來。


  賣糖串,二仙橋老翁

  聽傳說,許家嬌娘翩若驚鴻

  竟不知不覺燈火都朦朧

  月光停在樹上

  樹下少年郎


  少年嘴邊清笛聲


  悠悠樂聲飄蕩

  (歌詞純借鑒)


  真可以,她翻了翻白眼。古籍上和書上的完全不同嘛……書上隻說音攻,古籍卻還囉哩囉嗦講了樂器用法,樂理知識與所謂的“極”。


  不管了不管了。


  小挎包一甩,又去了體育場。


  學武……嗯。


  體能還是必要的,自己一個柔柔弱弱的女生,跑上一千二百米就累的要死,還是練體能吧。慢跑,四千名。


  開始五百米還是無事的,後來…後來…她好像倒在了地上躺了好久?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啊,睡覺真舒服。被卦簽重碰木案聲與哪個不服輸的小醜爭論聲擾了白日清夢,林笙弈眯眸視線掃過雕花木窗外天光朦朧青樹疏影搖曳,近了黃昏。


  抬臂從錦被裏探出了如玉雕琢的五指,略是掐算知曉那非壹班長又招惹了無事生非的腥騷,彎唇眉眼暈開抹如水墨淺淡的笑,似乎與自己將人暗中懲戒有點關聯。


  不過孰輸孰贏早就塵埃落定,過於優異的人總容易招人眼紅――更何況自己可是“重視”他極了。


  驀地院落大門處禁製被人為觸動,引動靈氣漩渦將梨花木架上的廣袖青衣隔空取來,緊掩住鬆散月白褻衣半露肩背上的縱橫血痕,被勁風推開原地嘎吱作響,人卻身形掠過,未履鞋襪而依稀可辨青筋脈絡的赤裸腳趾頓於微涼石上青痕,拈起朱漆銅鎖上穩穩放置的一盒胭脂,凹凸不平的紋路勾勒出花繁豔麗的桃花樹來,唇邊清淺笑意未散仿若凝作了琥珀一類的死物。


  “這是……八院裏的桃花景?”


  八院即《桃花源記》主題的院落,內部桃花樹林算是風華苑裏一絕,目前不過語文老師沐鍾毓暫住。


  滑開圓蓋卻是泄露出幽蘭清香,雖淡雅但莫名駁雜了靡爛的俗氣,笑容如雲層處躲藏微光逐漸斂去,心思千回百轉想起最近沐家人闖入宗門裏給那位老師送上一份沐家令,薄唇下撇輕碰出不屑嘖聲。


  “林小子,你也收到了這裝桃花盒裏的蘭花胭脂?”


  朗朗少年音由遠及近落入耳中,林笙弈抬眸見唐淼匆匆而來,手裏也拿著盒幾乎一模一樣的胭脂。


  “嗯,唐老師可有所發現?”


  “我一路問來發現風華苑裏每處院落似乎都有收到,每個都跟複製品一樣,從材質到裏麵所剩的胭脂,無論是質量還是密度都如出一撤。”


  “哦,估計是哪個老師學生的惡作劇吧。”林笙弈語氣漫不經心似乎並不想有過多牽扯,唐淼忿忿正想再說幾句,身後朱門被打開,一個狼狽的學生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唰”聲輕響林笙弈不知從那摸出了折扇半啟攔住人去路。


  “這小子誰啊?”唐淼眉梢挑起帶了三分訝然,“這院子裏不就住了你和你家甜甜還有那個最近風頭正盛的薛小子嗎?”


  “甜甜這昵稱是你能叫的嗎?”林笙弈毫不客氣地反駁開始將話題偏轉,把手中脂粉盒塞進那瑟瑟如鵪鶉孫子的同學手裏,“算是給你輸給薛準的安慰獎了。”


  同學身子又抖了三抖,瑟縮的眼神落到麵若冠玉少年模樣的唐淼老師身上又趕緊抽離,拿著胭脂盒沒過多言語使出輕功遠離了這處。


  唐淼麵不改色已是習以為常,正想再說幾句又被人插嘴打斷。


  “哈?林笙弈這胭脂是你的?我還以為哪位姑娘對我有意,結果走過來發現每個院落都是收到了一模一樣的玩意兒。”那處樹影裏走來的蘇雁南並未像往常一樣背了黑劍,依舊是吊兒郎當的神色與往常毫無差別。


  “跟我沒關係,我家甜甜又不用塗脂抹粉。”林笙弈將碰過胭脂的手收回廣袖之中,折扇輕搖破碎了路過的清風,肯定地對蘇雁南搖了搖頭。


  “噫行吧……不過要是真你送的,真不夠意思,全是用了一半的。”


  折扇合攏抵住下頜,林笙弈眸裏暗流湧動帶了分思索:“用過的啊……”


  唐淼不假思索地用數據說話:“是啊,這底部商品介紹寫的是有5克,但算上這鐵盒子也就5.2克,但光是蓋子就重了1克……”


  “那蘇老師,你怎麽知道這是用過的?我看這胭脂表麵光滑平整,哪來什麽用過的痕跡?”林笙弈好奇心起,聲線壓低帶出三分磁性纏綿。


  “咳這個嘛……你要是熟悉了姑娘家用的胭脂,自然可以發現這個上麵有被脂油掩蓋的指紋……”


  林笙弈不鹹不淡地回複道:“看來蘇老師很熟悉啊。”


  “但是為什麽這都……”


  “小事而已,沒必要浪費時間計較了。”林笙弈將折扇收入袖籠,“唐老師,勞煩你把這些胭脂盒都拿走扔火裏處理掉吧。要開學考試了,老師們可別在大家複習的時候到處浪哦。”


  “可是……!”


  “可是……!”


  唐淼和蘇雁南同時出聲,林笙弈被擾得太陽穴跳動,袖中手指掐算得知剛得到贈送胭脂的同學倒在了路上不省人事,逼音成線瞞過兩位老師耳目,命令在下課回家路上的田頎把這人拖到化學老師處治療並且查清胭脂成份。


  他像隻是思索了般,啟唇無奈道:“如果你們這麽在意的話,蘇老師,山下新開了家名為‘無名’的青樓,裏麵除了皮肉生意就是賣各式胭脂。不過那老板尚未露麵與學校交涉這占地事務,那就有勞你隨便帶幾個學生去看看吧……嗯薛準和甜甜都不準帶。


  “哦對了,這蘭花胭脂香味跟沐老師院子裏的有點像,你也可以把他也叫上。”


  “注意安全,別耽誤太多時間。”


  注意:樓中樓評論“姓名+身份”登記,沐鍾毓、蘇雁南、唐淼強製參加,薛準先走個人副本再過來,歡迎同學們跟緊劇情人物。是清晨。晨邊薄霧籠罩依稀光暈,不知何時的滿園春色喚回臥於窗邊花樹上,粉裙依稀的小姑娘朦朧神智。清晨露水順小姑娘略微散亂的額間墨發輕輕滴落。樹上人驟然驚醒,粉色身影一晃,下意識準備跳起身一抖,方才側身,咚的一聲,掉下已有微彎弧度的花樹。


  “誒……誒誒誒!”


  小姑娘悠悠從樹下站起。精致稚嫩的小巧麵頰上泛出幾絲懊惱,胡亂揉了幾下微濕的發絲,晃晃悠悠的拍了拍粉裙本不存在的灰塵,小聲嘀咕。


  “唔唔唔……早知道就不弄花樹了三月初一,晴。


  人對自己的鍛煉總要適量才對。


  比如今天,這就是適合休息的一天——即使今天或許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


  此時祁修身處在珍饈街。春季開學?不,他不知道。


  現在祁修麵臨一個艱難的抉擇,這關係到很大的事。


  吃完一碗餛飩,或是不管餛飩去尋些別的美食。


  盡管政治數次強調了糧食的可貴,但人的欲望到底常常誘使人做出些錯事。


  偶爾浪費一下糧食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是的,他正是做了一種名為“自我安慰”的行為——這樣似乎顯得很蠢。


  可他大概也知道這樣很蠢,隻是作為一個好學生,不安慰一下自己,他是決過意不去的。


  在博墨館的大門前吃掉最後一口麵茶,祁修又開始了每天一次的例行抄書。


  好像還有什麽事。


  一筆一劃,一撇一捺,祁修已幾乎將所有的精神都貫注在眼前筆墨之上。


  若要手腕輕輕轉動,就寫出這樣如修竹一般挺拔清瘦的字,自然是令人羨慕的。


  但祁修卻不為此而自覺有多驕傲。不僅不驕傲,甚至還有些悲歎——花費幾年的清晨,也就如此罷了。


  如不能躋身大家之列,究竟還是不能稱得上滿意。現今自己隻是不過登堂。


  忽然,他的筆毫無征兆地定住了。


  感謝他僅僅是“幾乎”全神貫注,因此那一點點遊離的精神還能捕捉到某件剛剛被拋諸腦後的破事。


  他的神情已如泥塑木雕樣的僵硬。


  狂奔。飛也似的狂奔。


  祁修要在死亡的邊緣前保住自己的命。


  好吧,說是保命或許太過。但如果真的延誤了,即使那位老師不會真的抽風剁了他,他之後的日子大概也會充斥著唐老師的奇思妙想。


  恨不得一躍跳上二樓,祁修腳步飛快,拿走房間中的一個包裹便又跑向唐老師的煉器室。


  煉器室的門被敲響,卻無人應聲。祁修檢查著唐老師要求帶來的金屬,鬆了口氣。


  這個時間,唐老師大概是在吃早飯吧。


  望望白日的高度,他該預料到一個懶人的作息的——哦不,唐老師可勤快了,他決無意冒犯。


  等待唐老師回來吧。。下次弄個大荷葉大燈籠什麽的?至少……不會掉下來?”


  小姑娘噘著嘴,嘟嘟囔囔的端著下巴仔細思索,一邊動作未停,晃晃悠悠的蹲下扒開樹下堆積的片片粉嫩花瓣,露出白玉板下布滿密密麻麻的陣法花紋。隨意找了一枝花枝,正值思索卻稍加一頓。認真想想用陣中花枝似乎不妥,幹脆伸出白嫩小手,端詳著隨意畫了幾下。本布滿不幹水跡的花紋驟然一亮,白芒微閃,漫天花瓣茂盛桃樹一瞬消散,尚泛著餘光的桃核咕溜溜掉在一邊。


  “.……嘛。下次再去找那個那個.……唐.……什麽的開個光?帶個荷花燈籠就可以了吧。隻是強化一下質量的話.……應該可以?”目瞪口呆未有一絲散亂的小姑娘拎著包凝眸在一片大火灰塵飛揚的玻璃罩旁認真思索。


  於是就有了以下場麵:

  小姑娘正在思索。


  小姑娘正在思索。


  小姑娘決定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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