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而且姑娘的修為不過四十級出頭,還是不要亂碰為好。“
她在柳扶月剛剛使用魂力時,便已察覺到她的修為等級了,
“這裏離倉庫還有一段距離,二位還是快走吧。“
說罷,看了看他們二人,就怕剛剛的情況再次出現。
轉軸撥弦隻聞仙樂在鳴,驚鴻難繪她絕豔身姿,山川銀河不及她半分美奐。知微哈著氣,趕了布穀,曦光落盡她眼眸那般璀璨,本是作了雪梨酥要呈上姊妹弄眼,而那鈴恍如震了她的手,一願便成了空。非憶故往,她曾屈膝弄著那冰藍櫻紅交加的穗兒的劍柄,聽她道一句選知微為親傳,此起彼伏的榮譽加身和羨慕淹沒自身,她瘞藏了最真的童真,換了幾分人間虛偽諂媚。
同心鈴紊亂如一石擊平川,耽溺於侍弄土地公的性子被鈴聲砸碎。那股勢氣吞山河,不及前進至地,卻如積雪壓了枝丫折了腰。咬合貝齒顯得吃力,怎的如此,怕是哪位大人物來了,她忖度著。玉凰琴負立於身,一曲清平樂回徹為我,繁雜冗亂的心緒收斂,薄荷葉製的飾還垂在肩邊的流蘇,任心平複。蔥指緊攥,熙攘弟子接踵行走,她化作潭中魚行於舟下之水,稍稍氣喘卻又不複因其驚於坊主與那肅穆一體的晝夜未央的對話。
她咬下唇少許萎靡,聞那佳人斬斷情絲言語的苦澀和無奈,明為白晝,卻比素湍籠罩的陰影更添心上陰翳。她雖年幼不覺清明師傅的苦,卻道人間三分落寞皆縈繞。古道邊,她耽溺釣魚童,任枯瘠將落於頂旋上,清風拂過,她蹙眉疑何人,本為普通頑童,卻在那一刻將佳人刻入眼眸誓不忘。她忽而鼻頭一酸,不知何解意,隻有人蕭瑟。小步跑著到坊主身前,喉嚨灌了鉛似的說不出話磕磕巴巴幾個音節,隻是十五韶華,不領故人歸他人笑。撚著袖邊,此景數她幼為晚輩,綾羅紅綢宛如紅顏易。從何開口,於情何道,隻由她一黃口小兒指點那尊輩,說出去也使人捧腹。
“見過坊主。”
那股酸澀仿佛咽了腥甜喉頭血。純白玉琴收了起來,那幾分環繞紫意淡去。隻是她臉色煞白,奈何已在那青山白玉邊,稚嫩如她從未見過頂尖高手的全力。總歸是內傷了,但她不由得顧己,在秀舞坊錦繡的殿門前,恍惚間她分不清黑白無常或是那黑檀。
“坊主,知微陪您回去吧。”
吳疋此時乘船從襄水一路向南,正過汧淮。奔波半月讓他看起來疲憊不堪,背上簡單幾件行李,正是入秋時候,棉袍外披了件麻布衣,單調的色彩讓他個半大小子看起來曆經風霜。
他得知學院突然放假的消息時手裏沒有多少現錢,隻得四處找人拚湊借出來,直到臨出門才匆匆買好船票,相比其他同國出手闊綽的富家少年,此刻的他更像是個窮遊旅人,滿麵愁容,一路眼神放空,少言寡語。
吳疋雖不同他人搭話或者眼神交流,卻在船上注意到了一個人,此人並非不起眼,反而很是惹眼,生得一副俏白的麵皮,瘦的脫相脊背仍是挺直,更是個盲眼,拄根手杖偶爾移動,四周人都避讓開老遠,像是怕惹上麻煩。而吳疋總覺得此人有些不同,可說到哪裏不同……
“我說,小夥子,你盯著我看作甚?”
那男子突然大聲向吳疋說話,嚇得吳疋一激靈他不是看不見麽?如何知道自己在看他!
“不,不是,我就是……”
“你是個結巴?哈哈哈哈……”
四周的幾十個乘客都對吳疋投來了同情的眼神,但也沒人來幫吳疋。
“來來來小夥子,跟我走,大爺我之前是學醫的,我給你治好嘍!”
男子三大步跨過來,竄到吳疋麵前,憑借著還算姣好的身高摟住早已驚成一尊雕塑的吳疋的脖子,就往船後艙走,隻是剛到無人的角落,那男子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言語突然冷下來行動舉止也不再有些瘋癲。
“你是南閩人?哪兒生的。”
“對,我是美稷人。”吳疋麵色漸漸恢複。
“那就是你了。”
“???”
……
“我,祭司?南閩的傳承血脈?”
吳疋的下巴張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這名叫慕儻的瘋子在和他說什麽五六不著的胡話?
“別不信啊,雖然我料到你會這樣……”
“來,你把手伸給我。”
吳疋試探伸出手,與慕儻兩掌相合,出乎意料,這人的手竟然和他一般大小,不差分毫。
魂力在二人之間驟然流動,吳疋才發現這人的武魂竟然是星鬥一類!且那種奇妙的感覺如同沐浴在熱水,稍稍高於體溫,讓人覺得無比放鬆,玄鴉也在此時不受控製地被召喚出來,漆黑象征著不詳的烏鴉被吉祥福瑞的星辰包圍著,染上一層金光,似乎褪去了不祥的外衣,這種微妙的變化被吳疋清晰地捕捉。
“這下總該信了吧?跟我回南閩吧,不能再耽擱了。”
“不,不是,我還得回趟家,這個不能我自己輕易決定。”
是啊,關乎命運的大事。
如果他真的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拉去當了祭司,徹底成了南閩一派的人,那他豈不是要叛出師門,徹底離開黯雲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吳疋好像把一切都在心裏安排妥當,目光從遠方不知名的一點收回來,投向這個熟悉且陌生的家。房門上沒有“吳府”的抬頭,冷清地連門前雪都不願意化水,他的的確確生長在這裏,甚至很少踏出家門,對家裏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得了,他知道大哥的臥房前有口養著魚的缸,二哥的院子不讓人進,門板上刻著記錄身高的印子。
那又如何呢?
有個無畏的聲音在呐喊,這聲音和吳疋同歲,也有個一歲的小妹。他在哭喊著嘶吼著,可暫時聽不清內容,那吼聲發自內心,發自靈魂,太吵了。
吳疋提擺進門,徑直進了正堂。這個家裏沒有什麽錢雇仆從,隻有爹的前妻娘家帶來的幾個陪嫁丫頭,這些年過去,細皮嫩肉的丫頭也都成了粗使婆子,且這幾個婆子因為夫人的關係,總是看吳疋和他娘不順眼,暗地裏給他們一家下絆子。
“你在落冕呆的還習慣麽,看你不怎麽往家裏來信。”
“我挺好的,謝謝爹。”
吳斌淡淡點頭,不再說話。坐在吳斌手邊的苗氏拿眼光去掃吳疋,一副想要親近卻又不敢接近的樣子,且還是沒脫離生產後的虛弱。大哥吳奡賦閑在家,坐在另個手邊,也提不起什麽興頭說話。他右臂被斬,是當年護著華夏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大人)傷到了,華夏門不能不管他,又不能養閑人,隻得讓他掛名回家去,這幾年也隻管賞些年錢,吳奡這麽一來就渾渾噩噩,也不管家裏事,養成副頹廢麵貌。
三哥吳崇也是在華夏當差,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官職更說不上有什麽實權,僅有的那點銀錢還會任意被人克扣去,日子難過極了。
婆子牽著整歲大的吳翯上來,並不正眼看吳疋,也並不樂意照顧吳翯,雖說更不願意去後院燒火做飯。
沒人願意開口說話,吳疋幹巴巴地在那裏寒暄著,遲鈍如他也知道走了這麽一年,與家裏生分不少。倒也不是他不願意寫信回家,是那幾張薄薄的紙飛到別國去,一趟就要好些錢幣,他那幾個錢勉強果腹罷,一月一封信已經掏空他老底了,這脆弱的親情又該如何維係?
吳疋把段儻說給他的事一一轉述,至此他還抱有那麽三分期待。可吳斌和吳奡臉上露出了吳疋從未見過的表情,待他把慕儻領上來,慕儻此刻是將他身上所有的貴公子氣質展現的淋漓盡致,他不知從哪弄來了新衣衫,穿戴整齊,整個人不同於初見時的不修邊幅,那條綁在眼上的白布條都添了三分仙氣。
“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我兒,快叫你師父入座!”
“三弟,你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就叫你娘收拾行李,明天一早跟慕大人出發!”
聲音是如此刺耳。
……
“父親!我…兒是是青霖帝國黯雲樓的一份子,那是兒從小的誌願啊……您這是要將兒置於不忠不義之地麽!?”
吳疋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的勇氣,朝著自己父親近乎吼似的說出這樣的話,可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母親深深凹陷的眼眶,驚恐的眼神就在吳疋眼中閃現了一瞬,他被三哥狠狠抽了一巴掌,直直地跪在地上,隨後被抱在奶娘懷裏的翯翯見這一幕,開始尖聲哭泣,一瞬間刺破在場眾人的耳朵。
“你怎能如此同爹爹說話?黯雲樓的師長就這麽教你的!我們又何嚐不是為你考慮。”
“不,不能,你們不能這樣……!!”
吳疋近乎絕望地大吼,淚水從他臉上劃過,砸在地上,這細微的聲響在女孩兒的尖聲哭泣中近乎無聲。
一切歸於寂靜。
誰敢問道,唯有此人一攔雙傑殺。輕描淡寫間,那是幾度風雲起。又是幾度春秋過。方寸間,天龍躍雷池點指皆破。不敢言,不敢論。抬眸之間是一道未曾相識的身影。他如今第二次體驗到那封號鬥羅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收劍間,劍鞘再現。兩年來第一次出劍,劍招已完成七八分。誰知如今楊墨澈仍有如此之力。看來那一戰對他的影響已經不剩幾何。那仍舊背負各自的責任在前行啊。殃天入骨間,他隱約感受到魂力也有所阻礙。不過仍是可以自由行動一段時間後應該可以解除。不過這幾年的嗜酒倒是讓他更是傷身,不過此時一冷倒是有中和過去傷勢的模樣。稍稍拱手,別過這眼前聽聞是黯雲樓長老的人物。下台之時,那叫囂太多的弟子乖乖將自己的長袍披風遞上,自己反手將長袍穿上。默許地點點頭後轉身離開。
當他再見那楊墨澈時,大殿之上似乎已經劍拔弩張,但是自身卻是輕鬆了幾分,更何況如今他已經完成了任務。再拿了幾串肥牛慢慢啃著,見著這兩人看起來這楊墨澈可真能咬啊,不過剛剛拿他來喂招,好像有些過了。走到人身旁無奈聳了聳肩苦笑道。
“你這個家夥也就不留手了唄,你看我都留了那麽多手。不過今天拿你喂我沉浸幾年封劍的劍招拿出來試試了。沒想到你也不差,看來再過幾年你就彎弓並射龍蟒了啊。我也不會留在過去了楊兄。下次,兩袖就是真龍了。”
淡然間,他靜靜地站在一旁,心中不斷流淌過去沉浸劍招的變法。隨著他的魂環上升,龍魂似乎更融入那自己身中,而在他心中剩下的不是那真龍降世,而是那屬於他獨特的那劍道,他依稀記得那時候在黎明晨曦即將出現之時,那黑夜與白晝之間所觀於紫氣東來之時。又在剛剛此長老所接下二人至極之招的能力的玄妙。此時所看所悟,在此時幾位長老之間的爭執,突然之間腦子一片清明。周圍劍氣縱橫間,將楊墨澈稍稍震退些許。劍氣逐漸形成屬於自身的繭蛹,都護住在場所有的華夏門弟子,喃喃言語著。
“楊兄,你知道天門麽?武魂的極致無非是來自於人與天地之間的共鳴。正如同你的貪狼驚殺萬年蛟龍之時,貪狼弓射意氣風發,而貪狼星自有天理循環。那是自然所尋之道。而今時,所見封號鬥羅之玄妙,我不禁想起了我在晨曦與夜色之間,在東海之上那初升旭日之時,那一線悄然而開的紫氣四溢的門。那是天地的共鳴,而人,武魂之間產生共鳴則是武魂覺醒,而天地與人共鳴,我的劍則是劍開天門。”無數玄妙劍法以及那些昔日所戰之時,以及那日那杆槍所屹立之處。體內的魂力不知在何時已經湧動而出,似乎在李軒逸的眼中已經形成了那黑夜中的一抹晨曦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