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莫忘安重傷,杜明恩被成功截獲。


  精神力場引人生疑。侍從死亡屍體未經處理,遺留清晰刀口對隱蔽的身份十分危險。且與丞相親隨侍衛交手,不免留下諸多隱患。


  任務失敗,望諸位再接再厲。


  混亂之中,巨大的身影竟然壹下縮小,變回那個妖豔的女子她掀起玄袍,竟是假以真身避過來勢洶洶的箭雨然而始終不及餘肆羽箭之迅疾,她的手臂和肩膀分別負傷女子傲骨錚錚,竟悶聲不響地徒手拔箭,隨著血液濺出,她冷冰冰的麵上也蒼白了幾分餘肆不由認真起來,謹慎地擺起架勢,等待下壹波攻擊她等來了攻擊,卻也等來壹句真誠的讚詞餘肆不忍腹誹,最近自己怎麽總是遭遇這般人物,之前的楊姓書生也好,眼下的女子也好,教她感知世間還有良知德行存在


  “……”


  腿上,肩上,手臂上,傷痕累累餘肆不比麵前人清爽多少方才的攻擊,著實教她的傷口疼痛加劇,但她全不顯出,隻咬了牙全往肚裏咽讚詞沒有招來餘肆半點示好之意,相反卻教她眉間多了幾條淺紋她放低身子,就候著那人莽撞地衝過來果真,她如電光般閃到跟前,右臂如刃,橫劈向頸部餘肆算著她不可能如此單純——都這麽誇讚自己了,便猜測她的第壹步是否會出假動作


  果不其然,她也順著那人的意思左手上舉,佯作態勢,實則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腳下餘肆毫不留情地抬腳,狠狠地踩下去,並借力,屈膝跳起,飛起壹腳,直勾勾地朝著那人的側腹去做出如此動作的瞬間,朱唇輕啟,低得似耳邊的竊竊私語,吐出兩字來


  “魯莽”


  縱是風雷壓境,吹得校服獵獵作響,雨卻淅淅瀝瀝配不上這等架勢,活動活動手腕撐開筋骨,眸子迎上對麵視線盡顯銳氣。


  “陵襄,請賜教。”


  聲未落地劍已出招,不禁在心裏稱讚其速度之快,身向後閃避半步,將七節鞭拋於空中後腳尖點地一躍而起堪堪閃過攻擊,接鞭時手腕用力拉住鞭頭掄向對方肩部,眼尖瞥見對方雙腿架勢但並無心思躲避,縱著鞭子迎攻勢而上漸漸逼近對方,雙手舞花鞭增加防禦力量,電光火石間單手拎住鞭頭抖動手腕使鞭像槍一樣似的紮出襲向對方。


  “多謝提醒。”


  “小心鞭環斷裂飛出,我還沒控製好崩鞭力度。”


  雖然攻勢形意皆到位,力度卻始終差著些,過強則容易崩碎鞭子,也是她始終沒敢拿赤練挽蛇鞭練手的原因後收鞭複回身側拎住鞭頭快速橫打過去,腿上蓄力隻待時機。額頭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不論如何她隻覺酣暢淋漓。


  可比自己單練暢快多了。


  昨個兒晚上這小妮子是不敢輕易入睡的。聽著千機樓不遠處傳來的一陣陣房屋倒塌聲,她有些害怕是不是有入侵者,是不是有人在戰鬥。半夜也曾起來過,看著某一處在如墨一般的黑夜中爍爍發著紅光,曉得是血靈師姐那邊,不過偌大的千機樓卻沒人去理會,她也就戰戰兢兢地上了床。


  ·

  不曉得是昨夜過於疲憊還是怎樣,她在一早起來望著鏡子裏略帶了些輕烏的黑眼圈的臉默默歎了口氣,用水沾濕了數字把不羈的白發壓了下去。不想剛剛還沒踏出門,血靈師姐就急吼吼地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拉著自己的手開始奔向宗門中領取任務的地點。隨意挑選了個能夠出門的,便進了征程。師姐在自己身旁騎著一匹棗紅烈馬,鞭聲不斷,烈馬吃痛撒開四蹄狂奔,還好這一路上沒什麽阻礙,遊茗欣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沒保持速度被拉了下來,就此迷路。倒還好,沒什麽危險。她疑心是師姐武魂中那百獸之王的氣息斷了這些個魂獸的勇氣。


  ·

  遊茗欣在觀察到這烈馬的呼吸愈加急促起來,口中隱隱吐出些白沫就害怕是要力竭而亡。果不其然,在她一聲提醒後肌肉健碩的烈馬雙眼翻白轟然倒地。血靈師姐板著臉輕落於地。她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租魂獸的辦法,出乎意料的被準許了。兩人不久便到了目的地。


  ·

  遊茗欣聽說過元靈塔,那是很久以前母親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她一度臆想著這塔會是如何的宏偉輝煌,一點也沒想到,如今目睹的,確實這斷壁殘垣。滿地蕭瑟的碎石土塊,僅能從那彌留的兩層樓閣看出些許從前的痕跡。一個人影飄忽,不經意間瞥見了一向冷漠堅強的師姐臉頰上有淚水滾下。


  ·

  她聽見那聲如同小女孩一般脆生生的欒姐姐便知兩人舊識,自己不好插話也就退於一旁候著,看何時能夠抓個機會叫上一聲師姐。


  一劍去時殺意裹挾風雷,本不該被輕易躲過,這招落空便意味著對方同樣有這不弱的身手,不,或許更強,不僅僅限於與自己比肩,甚至要強於自己。


  九節鞭動,猶如赤練怪蟒張牙向自己肩頭襲來,方才的收力才顯示出地位,隻見劍靈活如龍,回手擋住鞭擊,隨後翻身前進,迅速向對方的位置飛奔,衣衫打碎雨水,妄圖逃離鞭攻擊範圍,隻要進對方兩米方圓,便足夠自己取勝


  “姑娘,得罪了”


  隨後揚手一劍劈下,卷動風雲,小小木劍吱嘎作響,幾乎將要斷裂

  論述近戰獨孤嵐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從小到大她隻精修於武魂和醫毒之術。這波下來到確實沒少讓自己吃虧,但她既不後悔也不甘示弱。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不知天高地厚”吧,到也是因為自己那一副永遠學不會認輸的骨性在作祟。


  金眸快掃,向來謹慎的自己迅速收腳,險在讓對方得逞。後腳跟蓄足了力量,腳踏足力,見人飛起一腳直直的逼向自己。她不語,站在原地故作遲緩未反應過來之樣,身軀向側便一閃躲過對方踹擊。此時,自己與對方距離甚近,目光瞬間鎖定,對方身上的所有傷勢,這到好,是讓自己看了個清楚。本以為對方身上完好無損,不想也是夠嗆的很。自己的左手背於腰後抵開一粉末小瓶,輕輕彎起雙指似乎像啟動了些什麽似的。眉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神色不溫不火。右手則凝聚起魂力做出欲抓向對方腿部的動作,期間一層十分淡淺且無形無色的氣體纏繞向餘肆的表皮,手掌的動作在這一時間止住了,與其說止住不如到說自己放棄了。


  待餘肆穩步落地,獨孤嵐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狂傲,但此傲氣並無渾濁之色,純淨三分。


  “是否聞到了苦澀的味道?”


  方才獨孤嵐運起魂力的手掌動作不過是為了結合自身那學不成樣的精神力便於驅動起藥粉於空中起效。此藥香擴散極快,特別是在魂力或精神力的驅動之下,亦如其名,猶如毒蛇吞食寸寸入骨,迅速鑽入對方體內。此毒名為“青蛇有淚”,一種特殊毒香。有傷者可聞,無傷者無味,傷越重,味越濃,越聞傷越痛。無傷者久聞也會產生疼痛的幻覺,從皮膚表麵產生一種麻癢的刺痛感。青蛇本就毒性不強,自然也不會對吸入者有根本的實際傷害。


  自己明明可以用更加致命的毒,卻不知為何她隻是用這藥性極淺的毒香對付餘肆,可能是真的沒攜帶於身?還是另有其因,誰知道呢。況且自己身上也有不輕的傷,香入體內,疼痛感也不比麵前人來的輕。


  一時間,如萬千白蟻啃食般的疼痛感遍布了自己的全身,眼前視線稍有些了模糊,仍舊鎮定自若,麵如寒天冰霜,毫無痛苦之色,對方肯定是不了解這香的效用。思索著隻要能夠在短時間裏能夠牽住住對方那快刀亂麻的動作就行。若香不散,這疼痛感隻會愈來愈強,直到痛到全身無力,甚至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這是最嚴重的可能性。


  對對方反應十分讚賞不過就算是近戰鞭也有足夠優勢,換赤練挽蛇鞭而言更是長於近戰。約莫是沒想過躲避對方攻擊而是頃刻後退兩步,腳尖點地展開七節鞭使出一招鷂子翻身鞭,身子在空中極速翻轉帶動鞭子化出弧度,力道淩厲。在他身後落地之時因地滑帶了個趔趄露出了細微破綻,不若就此成就攻勢,附身將鞭往上挑,鞭直力猛攻他背部,又橫劈幾擊,因隻是切磋,所以隻用了一半的力。到底還是學藝不精,否則落地應當穩當才是。


  “沒有什麽得罪不得罪。”


  “戰鬥時此屬正常,大可不必把我當姑娘看待。”


  “要專心於戰鬥。”


  此時二人位置翻轉過來,將鞭自中點折了兩段,以折鞭去應對對方,倒也沒想著輸贏,隻在戰鬥中應用基礎鞭法以達到熟練應對便好。


  兩人四目相對,餘肆依然和之前一樣這樣看著樂兮,她總認為自己對她是有利可圖的,可自己從未起過歹念。不過,這確實也怪樂兮不好,自己死纏爛打的,總會引起別人的猜疑,況且餘肆自樂兮認識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性子的,冷冷地保護她不被外人傷害。樂兮不缺的自然是耐心,出於自己偃師的職業,也出於自己打心底裏喜歡這個姑娘。聽到她微微歎息一聲,看來又是和之前一樣的結果,樂兮輕聲說道。本想摸摸頭的另一隻手,卻收了回來。


  “我喜歡你啊~”


  也沒有因為餘肆不能現在褪去男裝而沮喪,別人的家事自己從來不去過問,也不會教著餘肆去抵觸家裏定下的規矩,老一輩定下的規矩自然有他存在的理由。不過能有餘肆相伴,這已經是特別幸福的了。依憑著多年來往返於國度與千機樓的經驗,穿過這片森林,再走上一段路程即是國度汧淮了。樂兮原本就不是長水人,自然對此地了解不多,雖說到了千機樓,但閉門不出,對於這個邏輯性特別強的人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打擊。這怎麽說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是和心上人出去玩,出了岔子自然是樂兮不想看見的。


  “行。”


  樂兮愣了愣,但隨即又笑著答應道。


  還沒清醒就被長老帶到院落裏,看著他嚴肅的模樣,也心知是大事,卻免不了插科打諢幾句,被長老恨鐵不成鋼地揉了揉腦袋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晃了晃腦袋,讓朦朧睡意離開大腦。看了眼樹下的吉量,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去,一踩馬鞍翻身躍上背,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走,去門口。”


  長老說有位師兄在門口等自己,也不知是哪一位呢?此去桃花源,似乎是要完成什麽不得了的任務,這樣的話,好像要認真起來了。攥著繩的手指微微用力,骨節稍凸,眸中笑意微斂難得一見地是幾分正經。


  遛過了幾條小道慢慢到了宗門門口,看著停在門口的馬車,又看了看吉量,晃腿踢了踢它的側身,小聲侃它多餘。吉量哼聲似的一噴氣,昂首闊步地朝馬車走去。謔,還比較上了?吉量走到另一匹馬的旁邊,眼神中透露著不屑。


  對於吉量這種小孩子脾性也是頗為無奈,倒是沒有多言,盤腿坐在吉量上扭過身子,看著等候多時的師兄,揚了個明豔的笑。


  “師兄你好,我是段容綣,長老派來協助你的。”


  接住大師姐丟過來的布包,隔著布料也可以發覺其中包裹的為何物,立即將其收進魂導器不敢出絲毫差錯。


  這刀,是用來交差的。


  聽師姐的囑托愈聽愈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欲開口詢問師姐該怎麽辦卻因為她的動作而硬生生止住話頭,最終閉口不言。師姐吩咐完畢後朝她輕輕點頭後轉身便走,動作幹淨利落不帶絲毫留戀。果斷的撤退狀似無情,其實是思考後得出的最優行動方案。


  “南希,走吧。”


  招呼同伴一起離開,心裏清楚這種時候沒有遲疑的必要,自己貿然介入魂聖級別的戰鬥不過是師姐的累贅罷了,不如聽從師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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