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會再同情你

  莫槿安抓著她的手在收緊，語氣也越發陰冷，“你不說話？所以其實你還是恨我，因為我你們溫氏才破產，恨我破壞了你的家庭，恨我讓你再也不能無憂無慮的做你的大小姐，都是因為我……”


  “……這都不重要。”溫席低著頭打斷他，聲音低啞，“你說的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破產、媽媽、大小姐、無憂無慮、高品質的生活，這些都不重要，我都可以不要，就算失去了，我也可以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麽？！”莫槿安臉上色彩明暗難分，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她。


  溫席看著水坑裏濺開的水花，神情落寞，“我在乎的，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槿安，我真的不恨你，我也從沒怪過你，你剛說的那些事，對我的打擊真的沒有那麽嚴重，就算嚴重也已經過去了，快兩年的時間，我已經習慣適應了現在。”


  “習慣穿著廉價的衣服，用著廉價的生活用品？”莫槿安聲調偏高，不可理喻地看著她。


  溫席點頭，神情坦然，“是，30元一件的衣服真的和3000元的差很多，但並沒有什麽影響。”


  “溫席……”


  忽然一陣旋律打斷了他的話，溫席連忙掏出手機，“阿姨，我正在往回趕！剛才不小心出了點事……”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想租，真的還想租！您別生氣行麽？我馬上趕回去！”


  莫槿安在一旁看著她焦急的麵容，聽著她急切的聲音，微微閉眼。


  這樣的溫席……讓他心疼。


  不再囂張跋扈、任性刁蠻的溫席，變得卑躬屈膝、任人宰割的溫席，竟然讓他的心髒以一種極致的痛持續。


  溫席還在一旁跟電話裏的人道歉，“我十分鍾就能趕回去，我保證！李阿姨您再等等我吧，我會好好收拾家的！”


  莫槿安把她推進車裏，自己坐進另一邊，幫她係好安全帶，“住哪。”


  溫席詫異地看著他，連忙跟電話裏的人說，“李阿姨我馬上回去，麻煩你了！”掛了電話才去解安全帶。


  “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莫槿安已經發動了車，聲音冷漠，發梢還滴著水，手指泛白，“既然你不恨我，我做的事沒有影響到你，那我就不欠你什麽，更不用良心不安，今天送你回去，之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你不用再喜歡我，我不會再同情你，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溫席唇色蒼白，眼神空洞，攥著包的手輕輕顫抖，心髒部位陣陣痙攣抽搐。


  “你不用再喜歡我，我不會再同情你……”


  隻是看到她現在的境遇，就已經同情她了麽，僅僅這樣就已經是同情了，她一直努力避免的、小心隱藏的，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的同情了。


  那她在他麵前，還在該死的堅持什麽！

  她唇角溢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正好，正合她的心意，她本來也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


  可為什麽，難過的好像要哭了……


  “住哪。”莫槿安壓抑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她報了一串地址，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她低著頭，輕輕閉上眼，鼻翼裏充斥著他的味道，一種說不清的淡雅花香。


  最後讓她再享受次，他的感覺，讓她深深記著……深深刻在腦子裏。


  車速很快，因為下雨路上沒什麽人，莫槿安一路冷漠無言，看不出任何表情。


  解決了一直困擾著他讓他不舒服的事，卻沒有讓他感到輕鬆，聽了溫席的話，說了剛才那番話，反倒讓他覺得更煩躁。


  到了她說的那個地方，透過車窗，入眼的是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小區，雖然比不上她之前住的那棟豪華的別墅，但好歹也不是髒亂差的地方。


  “……謝謝。”溫席看向他，完美的她愛的側臉，最後一眼了。


  莫槿安沒有看她，冷漠地看著前方，車門關上的一瞬，車子就開走了，以至於溫席含在口中的一聲‘再見’沒能說出口。


  再見？


  溫席想，應該不會再見了。


  臉被雨水重重打到，她才回神似的往跑開，李阿姨還在等她。


  在李阿姨的監督下，她把房間內內外外的清掃個遍，並且再三保證一定會好好收拾房子。


  做完這一灘事，她也累癱了，疲憊地坐到床上，從包裏摸出煙，煙被打濕一點，有些不容易點燃，她打了好幾次才有了微弱的火苗。


  深深吸進肺裏，再慢慢吐出，衣服還是濕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想她還是應該先洗個澡，萬一病了，丟的可是工資。


  “你不用再喜歡我，我不會再同情你，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溫席手撐著頭，表情有些痛苦，她最怕的就是他的同情，就算不能平等的存在，也不用同情她啊。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同情她，替她找到包，帶她到醫院，是因為他覺得她很可憐。


  她忽然打著冷顫，才發現水一直是冷的，包紮好的傷口有血水暈出，調好水溫，身上漸漸暖和起來，鼻子卻開始發酸，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