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也曾青梅竹馬
“如果你真的要殺他？”溫席咬唇，“可你為什麽要殺他？不對，是你為什麽要殺人？”
“因為什麽你剛才不是說了麽？我就是做這份工作的，而且這些都是機密呢，阿席，我就這樣告訴你了，你也認真點回答我的問題。”伍晨淺笑著，看著她想看著一塊小點心。
溫席一愣，被他略帶涼薄的聲音嚇到，“伍晨，你怎麽忽然像變了個人似得。”
“阿席，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不回答，你在逃避什麽。”伍晨說道，筷子放到碗上，清脆的聲音，讓溫席心頭一震，“我沒有，我沒有逃避！”
伍晨笑著，“那很好，你逃避問題的都是好孩子，那你告訴我，如果我殺他，你怎麽辦？”
“我不知道。”溫席迷茫地說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這種問題，不要問！”
“阿席，我就是要知道這個答案。”伍晨微笑地樣子卻帶著，強大的壓迫感，讓溫席更加抗拒了。
溫席用手捂著腦袋，“不要讓我做這種選擇！不要！”
“阿席你知道麽？我現在的心裏有多矛盾，你愛上了別人，我可以看出來，我很生氣，我很痛苦，我很絕望，但是同樣的，你愛上了別人，我覺得很慶幸，慶幸你可以愛上別人，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可以保護你。”伍晨的聲音很輕，又帶著某種笑意，像是聽不到的樣子。
溫席捂著腦袋的手緩緩放下來，然後看著他，她沒有聽懂，又絕望，又慶幸，那是一種什麽感覺？“伍晨，你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沒有聽懂。”
“不需要聽懂，阿席，你知道麽？我現在在想什麽？”伍晨眨著琉璃般的眼睛看著她。
溫席搖著頭，她怎麽會知道他的想法，伍晨的眼睛伍晨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不知道是他真的沒有情緒，還是他隱藏地太深了，“我在想，是不是該為了你，留莫槿安一條活路。”
“為了我？”溫席看著他的表情，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怕，隻是氣場就散發地這麽強烈，他的長相明明很溫柔，明明讓人看了忍不住上前擁抱，可是他說的話，又總是太冰冷了，冰冷到還沒有上前，就已經不該繼續。
伍晨看著溫席沒有說話，隻是那雙眼眸更加清澈，眼神更加專注，溫席看著他的眼神有一種被窺探的感覺，心裏莫名的厭惡。
過了一會，伍晨才漸漸放鬆對她的注視，“阿席，從剛才你的心跳和溫度來看，你在害怕我。”
“你怎麽知道我的心跳和……溫度的。”溫席詫異地看著他。
伍晨笑了笑，但是沒有說話，語氣裏多了一絲歉意，“阿席，對不起，我真的是因為太久沒有和別人正常的交往過，所以，我可能有時候說話不分輕重，因為我不知道輕重是什麽，我會慢慢學著改變，學著過正常人……”
“別說了。”溫席忽然抓住他的手，很涼的手，就像他這個人，看著很溫暖，其實已經涼到心了，她握著他的手，“伍晨，你不要再說了，不就是一雙假眼球麽？你不要總把自己當做不正常的人，伍晨，你哪裏不正常了？”
“都是一樣的活著，你是比我們少了什麽東西？還是比我們多了什麽東西。”溫席有些想哭，但用力克製著，不能哭，不能在這種時候讓他覺得她在可憐他。
溫席用力眨著眼睛，聲音堅定，“伍晨，最後一次，不要讓我再聽到一次，你說自己不正常！”
伍晨微微一愣，然後笑著點頭，眉眼溫潤，猶如謙謙公子，“好，我不會再說了。”
阿席，你這樣，讓我怎麽忍心放下你，可是你這樣好的人，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兒，我又怎麽才能好好對你。
“阿席，因為你，所以我會跟莫槿安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伍晨平淡地說道，因為他總要知道，那個男人，就是配不配他的阿席。
他的阿席，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他的阿席，隻配讓最優秀的人來愛。
溫席微微抿唇，目光微垂，神情低落，“伍晨，其實他現在對於我來說，是和一個陌生人差不多的，我隻知道他是我的前男友，但是，雖然我隻知道這麽多，他卻是真的可以給我安全感的那個人。”
“我剛醒過來的時候，其實挺迷茫的，雖然看起來很開心，但我什麽都不知道，還有容餘，他說他是我哥哥，我就信了，就像你說的，我太好騙了，但我當時什麽都不知道，有一個人說是我哥哥，他說他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怎麽可以不相信。”溫席說的有些想笑，她搖了搖頭。
雙手撐著腦袋，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我之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關於這個世界我都是陌生的，他們就是我最後的希望，我怎麽可能對他們有懷疑，就算漏洞百出，我也認了。”
“阿席。”伍晨輕輕叫著她的名字，“對不起，我來晚了，明明我才是和你最親近的人。”
溫席笑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們就算做了再多不好的事，用再荒唐的謊言騙了我，但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因為他們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知道了。”伍晨反握住她的手，“阿席，我也可以給你安全，因為你並不抗拒我不是麽？”
溫席笑著點頭，精致的五官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柔和，“是，我不抗拒，我覺得你很熟悉，我相信我們一定見過麵的。”
“何止見過麵，簡直就像我的女兒一樣，被我看著長大，從這麽一點點，一直和你在一起。”伍晨幸福地說。
溫席看著他微笑的樣子，微微挑眉，“既然我們的關係像你說的這麽好，那你後來為什麽會離開，你後來去哪了？”
“英國。”伍晨溫潤地說道，握著她的手很精致漂亮，沒有用力，卻讓她不舍得放開，“為什麽會去英國？”
“因為。”伍晨微頓，語氣清亮，眼神清澈，但是其中的話，卻讓人聽了憂傷，“我沒有家人了。”
溫席雙唇微抿，有些震驚地看著他，“怎麽回事？怎麽會沒有家人了？”
“被人殺了。”伍晨的口氣很淡漠，好像說的隻是今天的天氣很好，沒有生氣，沒有憤怒，沒有陰冷，有的隻是淡漠。
溫席覺得想哭，怎麽能這樣……怎麽活生生的一個人沒有情緒，隻有笑，隻有微笑，隻有天使般的溫柔。
他的情緒呢？他的憤怒呢？“難過了為什麽不表達出來，伍晨，不要這樣克製自己的感情，難過了就哭，開心了就笑，不喜歡就走，喜歡了就得到……”
“阿席，你真是個小孩子。”伍晨輕聲說道，“世界上那麽多人，那麽多事，怎麽能都順應了你的想法，逼不得己的事情太多了。”
他摩挲著她的手，像是感歎，“阿席，所以我很慶幸，你還是你，可以做自己，能這麽幸運的被保護著，被嗬護著。”
“伍晨。”溫席輕輕叫著他的名字，“伍晨，你也可以被我嗬護，你又不是自己一個人，你……還有我啊。”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這麽強大的人，聽著他說話卻總讓人心裏酸澀，明明是那樣清澈的目光，卻讓人看著總是悲傷的。
而且總是把自己排除在外，好像和這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他的手，很涼很涼，就是這樣碰著，都覺得像是要涼到心底，她細細觸碰著，小心握住，“伍晨，你真的不是一個人，你的父母不在了，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
可能是因為碰到了這麽脆弱需要嗬護的他，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麵，強大的背後，又是多痛苦的未來。
她看了心疼……
“阿席，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伍晨笑著，隻是笑容太淺，未及心底。
“伍晨……”
他起身，打斷她的話，“阿席，你好好吃飯，碗留著我明天會來洗，你什麽都不用做，無聊了看看電視，困了就睡覺。”
“你呢？”溫席也站起身，微微皺眉，“你要去哪？”
伍晨挑眉摸了摸她的手，然後放開，細白的指很漂亮，“我就先回旅館了，你在這裏住不要害怕，沒人會來的！”
“你站住！”溫席有些生氣地喊住他，“我剛剛的話都白說了麽？！”
伍晨好像很詫異，他雙眸微愣，“阿席，你是生氣了麽？為什麽要生氣？”
“伍晨，留下來吧，這是你的家。”溫席拉著他的衣角。
伍晨再次握住她的手，像是在感受著上麵的溫度，“你的心跳又快了……害怕麽？”
溫席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的，“阿席，你要是害怕我就不走了，我在這裏陪你。”
聽著他溫潤如玉的聲音，看著他略帶關心的樣子，溫席點頭，“好。”
伍晨，他沒有家的概念，就好像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
而她這顆好像不怎麽會關心人，不怎麽會愛護人的心，見到他總是心疼的，不知道為什麽心疼，不知道哪裏心疼。
就好像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終於走到一起，就好像沒有愛情，她也想關心他。
伍晨看著溫席上樓，看著那個身影朝自己晃了晃，然後他伸手揮了揮，看著眼中沒有那人影子，然後，就隻有空蕩蕩的房子。
他坐在沙發上想到了很小很小的阿席，他比溫席大三歲，之前一直是鄰居，和溫叔叔的關係也很親厚。
兩家的關係很好，在溫席剛剛出生的時候，他趴在床邊看著那個奶白奶白的小娃娃。
當時他的爸爸就對他說，“這是你的小妹妹，你以後要好好保護她，別讓別人欺負了，知道麽？”
當時那麽小，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上前抱住那個小小的她。
軟軟的香香的，很可愛，雙頰鼓鼓的，又帶著粉嫩的顏色，就要水蜜桃，讓他看著就想重重咬一口。
他的智商很高，從小就優於其他人，記憶力，或者是處理事情的情商，從來不用大人擔心，他自己可以很好的把事情解決。
當時聽了爸爸的話，他隻有一種想法，這是他的女孩子，回讓他從小守護到大的女孩子。
果然，他的女孩，終究還是像他說的一樣，很依賴他，就連剛開始叫的都不是媽媽爸爸，而是……
伍晨。
她不叫他哥哥，也沒有更親昵的稱呼，有的就是不同口氣地伍晨，各種各樣的伍晨。
生氣的聲音，開心的聲音，可以說她的每一次成長，都有他。
比起青梅竹馬，他更想她的兄長，更像她的家人，陪著她一起長大，陪著她度過人生的很多的風景。
他記得那次，他帶她吃了冰激淩，才過了沒多久，她就捂著肚子一直喊疼，疼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當時抱著她急得一直找醫院，但是附近連個診所都沒有，直到他覺得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對勁，而且還有一股血腥味，才發現衣服上都是血，她的褲子上也是。
溫席當時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哭喊地說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為什麽忽然會流這麽多血。